郭木子的話說出來,嚴思勤越聽越膽戰心驚,恨不能一步就趕到醫院裡把這個破傷風針打上,她彎腰抱起石可正欲出門,卻見郭木子蹲下身子,與趙晨平齊,握住趙晨的兩隻小手面目溫和的說道:“二晨,跟阿姨說說你哪裡不舒服,怎麼鼻子出血了,是不是也是小燕打的?”

趙晨抬起手,用手背擦擦鼻子,放到眼皮底下一看,只蹭下來一點血咖。要是平時,不管哪裡出一點血,趙晨都能撒嬌的哭半天,可今天不一樣,他這點血和妹妹的比起來也太小巫見大巫了,再說了他這是屙粑粑是時候用力努的,鼻子又不疼,而且早就止血了。

嚴思勤一顆心都放在石可身上,早把兒子鼻子出血的事給忘了,郭木子這一提醒,她猛然想起來,急忙也蹲下身子,捏著趙晨的小下巴,左右打量一番:“二晨,快跟木子阿姨說你哪裡不好受?”

趙晨往後揚揚臉,把小下巴從母親手裡掙脫出來:“我沒事,鼻子是我屙粑粑使勁努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嚴思勤放心了,抱起石可就走,剛邁過門檻,突然想起來還沒給錢,又急忙退回來:“木子,嫂子來得慌,忘拿錢了,回頭給你送來啊。”

郭木子擺擺手:“嫂子,我不急,你還是趕緊帶孩子去城裡看病吧。”

嚴思勤帶著孩子先回了趟家,一是去醫院得拿錢,大醫院又不是衛生室,人家可不賒給咱。二是看趙良生回來沒有。再一個是剛才跑的急沒鎖門,也不知道那討厭的母女兩個滾蛋了沒有。

看石可滿臉是血的樣子,吳梅知道閨女這是闖大禍了,也不知道石可到底傷的怎麼樣,她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怎麼樣才能逃避責任,她領著小燕一路跑回家,關上院子大門,才抓過小燕,在她腚上扇了幾巴掌:“你說!平白無故的你砍人家頭幹什麼?”

小燕是方輝和吳梅兩口子的第一個孩子,平時一直嬌慣著,在家裡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點不如意就撒潑打滾嚎啕大哭,時間久了造就了她跋扈的性子,

小燕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捱過揍,今天娘竟然打她,這怎麼行?她先扯開尖利的嗓子嚎哭,然後揚起小拳頭反抗。

這孩子,竟然連娘都敢打?不管不行了!

吳梅左手抓住小燕的兩隻小手,翻過她的小身子,剛才那幾巴掌她根本沒舍得用力,這會子火氣上來在她腚上狠狠又揍了幾下,厲聲問道:“跟我說到底咋回事?”

這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小燕氣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立馬使出撒手鐧,先是刺耳的嗓音飈到天際,接著雙腳刨地,打起滾來。

吳梅被小燕的嗓音刺的耳膜嗡嗡響,強忍著耐心準備磨磨小燕的性子,可小燕還沒哭一會兒呢,吳梅的這點小打算迅速崩潰瓦解。

小燕這一哭是一點不惜力,使出十成十的力氣張著大嘴嚎,只消片刻,嗓子已然沙啞。

吳梅在一旁聽著心疼的揪揪的,終究是不忍心,吳梅知道小燕的犟脾氣,知道如果不能如了她的意,她能哭得沒完沒了,要是任由小燕這個狀態哭下去,那嗓子還要不要了?

實在是聽不在去了,吳梅蹲下身子去試圖抱小燕:“燕,燕,娘的心來,別哭了,娘不打你了。”

小燕一肚子火沒撒出來,哪能就這麼簡單的如了吳梅的意,她把身子滾到一邊,抬起雙腳,交替著踹吳梅伸過來的兩隻手。

“哎呦!哎呦!手踹斷了!”吳梅佯裝受傷,討好閨女。

小燕根本不理,繼續連蹬腿,踢能夠得到吳梅的地方。

吳梅腿上又挨了兩腳,她裝模作樣的用手捂住小腿:“哎呦呦,腿疼,燕,心肝來,你快看看,娘只打了你幾巴掌,你倒好,手也給娘踹斷了,腿也踢青了,我的乖來,可別再哭了。”

吳梅說的嚴重,小燕聽在耳朵裡,稍稍解了點氣,不打滾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放低下來。

趁這個機會,吳梅快速上前,掐著小燕的腋窩把小燕抱了起來,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右手順著小燕的後背:“我乖,我乖,不哭了啊,看看嗓子都啞了,疼不疼。”

小燕哭的打嗝,氣還沒消乾淨,見吳梅離自己這麼近,揚起小拳頭,在吳梅臉上連刨好幾下。

“哎呦,哎呦呦。”吳梅佯作吃痛,左躲右閃:“好了,好了,乖來,咱不哭了啊。”

吳梅哄了半天,許下了好幾個不平等條約,才把小燕哄得喜笑顏開。

吳梅心中有數了:這孩子,屬順毛驢的,硬的不行,軟的行。

吳梅抱起小燕進屋,先倒了一杯水餵給小燕,讓孩子潤潤嗓子,這才好聲好氣的說:“燕,你跟娘說說為啥拿鐮刀砍人家腦袋?”

小燕撅撅小嘴,陣陣有理的說道:“誰叫她不給我。”

吳梅一下子就明白,小燕這是吃獨食的毛病又犯了。

當時小燕找石可和趙晨玩的時候,小兄妹兩個正在玩蓋高樓,怎麼個蓋高樓法呢,就是各自找一捧平整的石頭塊,然後你一個我一個的往上搭,輪到誰了,樓倒了,這個人就算輸了,輸了人就要受到處罰,挨贏的人刮一下鼻子,輸的那個人不願意,總要耍耍賴皮,站起來就跑,輸的跑了,贏的那個自然也不願意,就在後面追,一人藏貓貓似的東躲西藏,一人非要刮一下鼻子不可,說起來挺枯燥無趣的遊戲,偏偏兩個人玩的熱火朝天的,不時的發出懊惱的唏噓聲和銀鈴般的笑聲。

對於新玩伴的加入,兩人還是很歡迎的,熱情的邀小燕一起玩。

別看小燕年紀不大,已經有了愛美之心,今天出門的時候吳梅又給小燕一通打扮,小燕認為自己就是最漂亮的那一個,可今天跟石可在一起一下子就給比下去了。

陽光下的石可,因為與趙晨玩的歡快,臉頰泛著微微的紅暈且帶了些許薄汗,一雙水靈靈帶著稚氣眼眸,在長長的睫毛掩映下清澈的如清晨的露珠,還有那嬌俏玲瓏的小翹鼻,清秀地挺立在她那帶著嬰兒肥瓜子臉上。

今天,嚴思勤給石可換的是淡粉色的薄棉布小褂,正是當下最流行的款式,荷葉邊領子,小泡泡袖,頭頂處,兩個小小的髮髻上纏繞著粉紅色的花串,整個小人兒由內而外散發出粉嘟嘟的清新自然氣息。

自從有了閨女,嚴思勤只要看見了漂亮的頭花就要買下來,今天戴的這串是她和石可娘兩個都最喜歡的一對,粉粉嫩嫩的小花,點綴著純白色的長細絨毛,纏繞在烏黑的髮髻上,映得石可微黑的小臉都白了三分。

小燕一眼就相中了這串頭飾,她想要。在她家裡,只要她想要的就一定是她的,哪怕是她不想要的,爹孃覺得好的,巴結著也要送給她。

小燕心不在焉的跟兄妹兩人玩了一小會兒,終是按捺不住自己,將小手伸到石可的頭頂上摸著頭花:“可可,你這頭花真好看,讓我戴戴。”

石可哪裡捨得給別人戴,這頭花寶貝著呢,她立馬拒絕,淡淡的說了聲:“不要。”說完繼續低頭玩自己的。

沒如了小燕的意,那她能願意了?也不說戴了,兩手上去就要解石可的頭花,邊解邊說:“可可,我家裡也有頭花,都可漂亮了,跟你換。”

石可感覺到小燕在自己頭上的動作,慌忙抱著腦袋往旁邊一躲:“我不要換,這是我娘買給我的。”

趙晨也護著妹妹:“這是我娘買給妹妹的,你想要讓你娘給你買去。”

小燕想要的東西那得非到手不可,哪裡會等她娘給她買去,剛才她在石可頭頂上解了幾下根本沒解下來,再說她長這麼大,都是她娘給她扎辮子,解辮子,她哪裡又知道怎麼解了,她想該怎麼樣才能輕易的將頭花拿下來,於是眼睛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碰巧就看見放在不遠處的鐮刀。

也是冤孽,偏偏這時候趙晨屎鼓腚門子,一溜煙的扎廁所裡去大大,他哪裡想到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要石可吃了個大虧,還險險把小命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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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可繼續蹲著玩,小燕躡手躡腳的把鐮刀抓在手裡,準備趁石可不注意把頭花割個口好往下拿,至於割破了能不戴她根本沒想,只要這串頭花屬於自己就行了。

石可蹲的久了,腳有些麻,就站起來鬆快鬆快腿,小燕見了,知道自己的目的達不到了,頓時惡向膽邊生,揚起鐮刀照著兩串頭花就砍將過去,心說:你不給我,我讓你也戴不成!

一對頭花引發的血案就這樣發生了,瞭解了來龍去脈,吳梅來愁了,就因為一對頭花,小燕竟然能把人家孩子砍得滿頭是血,同時心中暗暗後悔,自己平時不該那麼慣小燕,養成了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好在孩子還小,得趕緊想辦法扳過來,不然這樣子發展下去,還不知道能闖出多大的禍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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