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兩個月的事兒,孩子有什麼要求,儘量滿足吧。”

聽到醫生的話,餘笙的身子猛然一陣踉蹌,差點支撐不住。她用力壓住胸口,眼淚已經噼裡啪啦砸向地板。

她的阿言,到底保不住了嗎?

孩子才四歲呀……

儘管痛不欲生,餘笙還是強撐著自己走出了醫院。她去了丈夫顧司慕的住處。

阿言最大的心願就是見到自己的父親,她要幫他完成。

夜真的好冷,滴水成冰。她出來的急,只穿了單薄的衣服,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站在顧家的大鐵門外,她一下又一下地敲著那扇沉重的鐵門,“司慕,去醫院看看阿言吧,阿言快死了。“

然而,她敲了兩個小時,敲到手又紅又腫,門裡卻沒有任何反應。

“阿言想見爸爸。”

“只要你肯去看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長時間的呼喊,她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喉嚨也越來越痛。

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雨,又大又急,很快將餘笙瘦小的身子淹沒!

因為阿言的病,她已經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早就疲憊到了極點,冰雨一澆便承受不住,截進了門前的水坑裡。

一張小臉浸在水裡,慘白慘白,臉被石頭刮出了血,絲絲流下,有如一隻落水鬼!

更糟糕的是,她的心臟病發作了。

綿密到要將心臟撕裂的疼痛逼得她就要暈闕,門裡突然傳出聲音來,“先生明天又要出差,這一去得個把月吧。“

個把月!

阿言怎麼等得起!

餘笙用力一口咬破了自己的唇瓣,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又清醒了幾份。

她顫悠悠爬起,再次撲到鐵門上敲了起來,“司慕,不需要太多時間的,只一眼,你去看他一眼就好。”

門,終於開啟一線,露出半邊周管家晦暗不明的臉,“先生說了,只要你跪著繞這宅子爬一圈,邊爬邊說‘我是表子,生了個野種,我有罪',他就會考慮!"

聽到這話,餘笙胸口猛然一緊,一口血就湧到了嘴邊。

顧司慕這是要她認罪嗎?

可她從頭到尾就只有他一個男人,生的也是他的孩子,怎麼認?

“司慕我沒有……”

叭嗒,大門關閉。

顧司慕是不會聽她的解釋的!

餘笙委屈地大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又笑了。

在顧司慕的心裡,她何止是表子啊,簡直連牲畜都算不上!

只讓她爬個圈已經算厚待她了呢。

即使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她也不敢拿阿言開玩笑。餘笙彎下膝蓋,匍匐著一路爬出去。

淚水和雨水交織在一起,她邊爬邊反覆念:“我是表子,生個了野種,我有罪。”

念一次,心絞痛一次。

顧宅足夠大,她爬完一圈足足花了大半個小時。跌坐在大門口,她還未來得及喘息,便看到鐵門開啟了。

這次,開得很大。

餘笙暗淡無光的大眼一下子燃起了熊熊火光,想著馬上就見到顧司慕,慘白的小臉上都有了色彩。

一輛白色豪車突然衝出來,越過她時濺起高高的水花撲了她一頭一臉。她急急抹去臉上的水花,剛好看到顧司慕那張尊貴的臉從眼前劃過!

他坐在車裡,眼神冷漠,直視前方,不曾看過她一眼。

“司慕!”餘笙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想叫停他。然而,車子越跑越快,消失了影子。

他是騙她的!

絕望、心痛奔湧而來,她不肯放棄地拼命去追,下坡時一下子栽了出去,滾出好遠!

膝蓋重重砸在石頭上,石頭的尖角劃過皮肉,劃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她再也爬不起來,只能僵硬地伸著手對著車子離去的方向反覆低喃,“司慕,求求你。”

宅裡的傭人都出來了,卻沒有一個人來扶她,從大家冷漠的眼眸裡能看出對她的仇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竟然讓先生去看一個野種,虧她想得出來。”

“像她這種沒臉沒皮的女人,有什麼想不出來的?當初咱們先生多在乎她啊,她卻在先生重傷等她輸血時棄他而去,還把先生的奶奶害成了植物人,簡直罪該萬死!”

“先生療傷的時候,她還買通醫生給先生注射毒藥,害得先生差點就救不過來了。”

傭人們的議論聲一字不落地進入餘笙耳朵裡,這些,也是顧司慕羅列給她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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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是,她沒有幹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離開他也並非自願。

回來的這兩個月裡,她無數次想解釋給他聽,但每次他都會捂緊她的嘴巴不讓她出聲。

他說,一聽到她的聲音就犯噁心。

餘笙失魂落迫地回了醫院。

阿言坐在床上,小小的臉蛋蒼白蒼白的,精神明顯不濟,手裡擠捏著一個小泥人。

那泥人已經有了大致的輪廓,長手長腳的,孩子的手藝不夠精,反顯得像只人猿。

“阿言在弄什麼?”

原本想訓斥他不好好養病,一想到醫生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變成這句。

阿言瘦得脫形,眼睛便顯得分外地大,看到她,大眼裡光芒閃閃, “媽媽,這是我捏的爸爸,帥不帥?”

“等爸爸回來,我把這個當禮物送給他,他一定會喜歡的吧。”

阿言到現在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更不知道在父親眼裡他是個野種,根本不願意來看他。

她一直騙他說顧司慕在國外,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餘笙到嘴的一個“帥”字因為他的話狠狠卡在了喉嚨口,再也吐不出來。她甚至不敢看阿言的眼睛,怕他看出什麼來。

阿言又拿出兩個一大一小的泥人認認真真擺桌上,和手裡的泥人站在一起。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是我。”他讓三個泥人手牽手,“我們相親相愛,一輩子不分離。“

阿言這些無心的話在餘笙的心口戳出巨大的血窟窿,綿延的疼痛怎麼也止不住!

顧司慕要出差一個多月,餘笙不知道阿言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跟他見面。實在不忍他失望,她花錢僱了個聲優每天給他打電話。

她這招還真管用,阿言的精神狀態竟一天好過一天。

而讓她意外的是,顧司慕提前回來了。

回來那晚,他像往常一樣把她按在公寓的床上,從背後狠狠貫穿。

全程她都被迫仰高著頭,像一隻低賤的母狗。

他的粗魯誘發了她的心臟病,心臟疼得就像被劈開了一般,眼前一陣又一陣地泛黑。

即使這樣,她還是開心得綻開了唇角:“司慕,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阿言他……“

“思柔。”

他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而是動情地呼喚著另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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