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柔稍微有點硬度的髮絲搭在脖子上, 長度較一般男性的頭髮較長。
聽到楚頌對他的稱呼，他笑意淡了點。
雙手交叉在胸前，陸懷柔也沒應楚頌的話，轉而對周粥講：“記得早點回來，不要玩的太晚。”
語罷, 陸懷柔就轉身回了房間, 步伐不緊不慢，看上去很悠閒。
楚頌敲了敲門框，提示周粥：“走了。”
小美從周粥的懷裡溜了下去，周粥起身“嗯”了一聲, 態度自然，“走吧”。
陸懷柔回到房間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簡單說了幾句, 他便結束通話了。
半小時後，他衣冠楚楚的出現在客廳內。
而在京都的某個私人茶所內, 幾位漂亮的年輕女孩在包廂內等著, 而她們的旁邊坐著一些商務人士。
“等待會兒陸先生過來了你好好表現, 儘量溫柔一點。”其中一名和陸懷柔有生意上來往的中年男人側頭頭對其中最漂亮的一位女孩如此說道。
那女孩自然是連連點頭, 姿態嬌俏純然。
此類的應酬陸懷柔經歷過很多。
他對於這些圈子裡的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從不點破。
…………
另外一邊周粥到了楚頌家裡。
楚頌家也是一棟小區複式公寓, 離慶大比較遠，但是離最近的商業區很近。
周粥一進門便被楚媽媽熱情的拉著聊了起來。
內容話題之類的和之前她在祁連風家做客時祁媽媽拉著她講話的內容差不多。
周粥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在學校的近況，以及學習上遇到的一些麻煩，楚媽媽聽著便心疼她：“是不是太累了？”
周粥搖頭：“還好啦，我們班的任務都挺重的。”
楚媽媽道：“還好什麼呀, 女孩子就是要愛惜自己嘛，要精緻、懂得享受生活……”
“你天天幹這麼費腦力的活萬一提前掉頭發怎麼辦呀？”
此時楚爸爸坐在另一頭的單人沙發上看商業雜誌，聞言，他從雜誌下方抬起頭來：“這話倒是沒錯，我最近看網上都在說什麼禿頂危機……”
楚媽媽：“呸呸呸，人家小粥頭髮多著呢。”
周粥聽著兩人的對話，表情有點訕訕。
楚頌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低頭看手機，聞言抬頭看了周粥一眼，很快又垂下眸子。
嗯，頭髮烏黑濃密，看起來髮量充足。
然後他就被楚媽媽瞪了一眼。
“……”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低頭族。
楚媽媽和楚爸爸聊天的空檔，周粥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
白馬且白：【今天放假吧】
周粥：【嗯】
白馬且白：【要一起玩遊戲嗎？王者。】
周粥：【抱歉，我現在在外面，今天晚上找你玩好嗎】
對方很快顯示在輸入中，然後發過來一個字：【好】
楚頌將螢幕按熄，抬頭便看到周粥正在面帶笑意的回著什麼人訊息。
他手指彎曲著，用金屬的指環扣了一下膝蓋。
問：“在聊天？”
周粥沒抬頭，“嗯”了一聲，楚頌盯了她一會兒，便移開了視線。
有點……無味。
正在這時祁致發了一條資訊給楚頌。
楚頌點開看了一眼，“今天晚上八點老地方見？”
心裡一些想法翻動著。
莫名的，他傳送了一條資訊過去：【好】
所謂的老地方，不過是尋歡作樂的嘈雜場所。
成年男性……都能去。
儘管“成年”這個詞放在這裡有點噁心的意味。
這個時候周粥又將手機按熄了，似乎結束了和某人的聊天，正接了一下他母親的話茬，用的是滬市話，軟軟糯糯的。
楚頌心情微妙的轉變了一下。
他點開螢幕，單手在聊天框裡輸入了一條資訊。
楚頌：【算了，你自己去吧】
片刻後：
祁致：【……哦】
一頓午餐吃得風平浪靜，楚媽媽在飯桌上有意無意的問周粥喜歡怎樣的男生。
周粥道：“暫時不知道。”
“畢竟還沒有喜歡過誰呢。”
她的聲音真誠又純良，楚頌低頭吃菜，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在自己家裡，楚頌通常很悶。
周粥對自家兒子沒興趣，楚媽媽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是好歹她對別的男生也沒興趣不是，所以她家阿頌機會還是很大的。
想到這裡，楚媽媽又笑眯眯的往周粥碗裡夾菜。
“多吃點，不然學習容易變禿噢。”
周·默默吃菜·粥：忽然噎住。
在被送回去的路上，楚頌狀似無意的問她：“你和你父親的朋友住在一起方便麼？”
周粥點頭：“挺方便的，互不干擾。”
“互不干擾？不是住在一起？”
“對，他在一樓，我在二樓，除了週末之外，我們待在公寓的時間基本上是錯開的。”
楚頌“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而周粥也不是話多的人，車內一時陷入沉默。
倒是周粥無聊注意到，楚頌耳朵上打了好幾個耳洞，看起來很乖張。
只不過耳朵上目前什麼都沒帶，像是刻意提前取下來的，但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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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出格的男生越容易吸引女生的視線——這是條不變的定律。
但目前……周粥覺得楚頌正常得很。
沒有任何出格之處。
…………
回去之後周粥又看了會兒書，查了些關於“井滑猜想”的她還沒看過的文獻。
時間飛快流逝，因為看的太專注，坐在電腦面前太久，她腦袋有點痛，於是停下來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
這個時候交換生群忽然發了一道通知。
【下個月空間數學的課將由另外一位老師臨時代講，請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周粥看了一眼，沒想太多，手指微動，滑到了她與小白的聊天介面。
周粥：【我回來了！】
聽到微微震動的手機聲音，坐在電腦面前的年輕男人停下敲打鍵盤的手。
白馬且白：【嗯】
周粥：“現在要玩遊戲嗎？我帶你啊~”
白且看了看未打完的word文件一眼，從容往聊天框編輯文字。
白馬且白：【好】
兩人自然還是玩王者。
她以一種師父的態度問白且：“小白，最近技術進步了嗎？”
那種刻意下沉的聲線讓人覺得很有趣。
白且聲音溫柔：“進步了。”
周粥挑了挑眉，問：“自己一個人在玩嗎？”
白且很誠實的回答：“不是。”
“有人和我組隊的。”
這種回答……似曾相識。
周粥打字：【誰呀？】
白且：【我之前在大廳裡找的一個師傅】
周粥：【男生還是女生呀？】
白且：【男生】
周粥：【陪玩嗎？為什麼會免費做你師傅？】
白且：【給錢了】
少女詫異的眨了眨眼睛，問：“給了多少？”
白且：【5000塊】
周粥：【？？？？】
周粥：【好的，你被騙了】
周粥直接上了王者，拉他進了雙排隊伍。
幾天不見，小白的段位已經從原本的青銅上升到了如今的鉑金，開了麥，周粥問：“你的那個師傅呢？”
小白也開了麥：“現在不線上。”
周粥語氣有點恨鐵不成鋼：“這裡有個現成的師父給你不好麼？你還要花冤枉錢……5000塊啊，太貴了，找個師傅還要5000塊？”
白且：“好，但是我不想……自己太菜。”
周粥：“這不是菜不菜的問題，就是……”
白且輕聲接話：“就是我有亮點。”
周粥：“……”
寧牛逼。
周粥覺得小白此人過於純良，好像天生缺根筋。
她正開了遊戲，但小白忽然取消了匹配，周粥正打算心平氣和的問一聲。
忽然小白又拉了一個人進來，一個綠綠的頭像，邊上有點雜草樣的東西，周粥也看不懂到底是什麼。
小白的聲音很輕：“這就是我師父。”
也正在這時，周粥的耳邊響起2020的聲音：“檢測到半個高質量男性——大盜，屬性渣，請宿主加油攻略。”
“大盜？”周粥凝神一看，這正是這個綠色頭像下面的id。
每次攻略物件都來得如此讓人猝不及防，但周粥聽到“渣”這個字後，反倒松了口氣。
見兩人都開著麥，“大盜”也點亮了麥克風。
“喂？能聽見嗎？”一道很好聽的男聲。
網上應該將這種聲音界定為青受音。
介於成熟與幼稚之間的，一種半熟的帶有誘惑力的男性嗓音。
而他的聲音給周粥最大的感受就是——“懶。”
腔調很慢，聽上去很困，讓人覺得對方好像很想睡覺。
而這種“懶”讓他的嗓音聽起來很特別。
“能聽見。”小白聲音有點淡定，這個時候，“大盜”好像才看到了周粥。
他問：“這是你朋友嗎？多帶一個人要加錢。”
說到錢這個字，他的聲音有所加重，語氣卻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就好像在說吃飯喝水都要花錢一樣。
周粥整理好心思，嗤笑了一下，問：“5000塊還不夠多嗎？”
她的聲音軟糯，語氣清甜，大部分人第一次聽到她聲音都會愣一會兒，但是大盜沒有。
他大概稍微思索了片刻，問：“你是他的朋友？”
小白替她回答：“對。”
“那……我親愛的徒弟，你有沒有告訴你朋友，我這五千塊是包括教你上榮耀的。”
“比起同行真的實惠了。”
“現在做什麼不要花錢的……五千塊你拿去衝個貴八，最後在黃金徘徊，能有拿個榮耀的圖示舒服麼？”
他用0.5倍速的語氣說了這麼大一段話，感覺費了很大的勁。
周粥：“哦，但是那你現在也就是個鑽石而已啊，你憑什麼說帶我朋友上分？”
大盜：“小號。”
大盜：“我是青訓隊的隊員，我有截圖發給你朋友過。”
青訓隊……？
周粥心下瞭然，分析了一下，那這五千塊確實不虧。
於是她沒說話，點了開始匹配，結果大盜下一秒把匹配給取消了。
“按局轉賬……十塊一把。”
他語速很慢，一副堅持原則的模樣。
周粥：“等你拿了mvp，我就給你錢，實不相瞞，我也是個榮耀。”
大盜這下倒是沒討價還價：“好，沒拿到mvp記得加我微信轉賬。”
周粥：“……可。”
兩人講話，小白就在一邊聽著，也不插嘴。
2020提示這個叫做大盜的玩家是半個高質量男性，還是個渣男。
但目前周粥並沒有發現他的渣男潛質，倒是覺得……他特別愛錢。
一進遊戲，一樓周粥就選了自己擅長的李白。
大盜也是打野位。
大盜看她選了打野之後並沒多說什麼，而是不緊不慢的掏出了公孫離。
至於小白則是拿了他比較喜歡的甄姬。
周粥以為這十塊錢是不用交的，畢竟她好歹也是個技術主播。
誰知剛打完一藍，發育路就傳來捷報——公孫離單殺了對面馬克。
伴隨著“fristblood”的女聲，耳機裡傳來一道0.5倍速的男聲：“真菜。”
小白：“沒關係，輸了我幫你交錢。”
他聲音溫和的安慰她。
周粥：“我……”我在乎的是那十塊錢嘛？我在乎的是尊嚴！
大盜：“十塊錢不多。”
氣死了。
人之後不管周粥怎麼賣力，她k頭的速度都比不過公孫離，甚至一波團戰她明明傷害打足來了，回過頭來一看卻全是助攻，人頭全是大盜的，最強打工仔非她莫屬。
到最後，周粥都有點抑鬱了。
對面紛紛罵公孫離變態，周粥沉默刷野，一言不發。
“小白，來給你藍。”周粥朝白且道。
大盜：“小白？好名字。”
小白沒理他，乖乖的來到了藍區拿藍，拿完後還淡定朝周粥的說了句“謝謝”。
周粥的紅區已經被公孫離刷光了，所以他只能跑到對面野區將就，順便殘忍的帶走了對面娜可露露的人頭。
娜可露露：【你不是人！】
周粥：【公孫離才不是人】
娜可露露：【你倆都不是人】
大盜語氣施施然，又很懶散：“記得轉賬就好。”
最後一局結束，返回戰績頁面，公孫離打出了15.0分的評分，是名副其實的mvp，而周粥的評分不過13.6而已。
她恨。
回到房間，周粥：“再來一局！我不信打不過你。”
大盜語氣輕鬆：“隨便。”
小白朝周粥輕聲道：“小晝，指導一下我。”
“方便的話。”
周粥這才想起她是來教小白打遊戲的。
之前聽到系統說大盜是半個高質量男性，周粥對他產生了興趣。
因為大多數時候比起攻略高質量男性，攻略渣男讓周粥心裡更沒有芥蒂一些。
可畢竟周粥一開始是答應要和小白一起玩遊戲的。
於是之後周粥都開始認真的指導小白支援隊友，看地圖，然後跟團輸出，小白也聽得非常認真。
後面幾把下來，大盜幾乎沒怎麼說話，也沒人主動和他說話。
比起做師父，他更像是帶人上分的。
而每把周粥都沒能成功從她手裡拿到mvp，周粥也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職業選手的恐怖。
最後她加了大盜的微信。
周粥：【在？】
大盜：【在，總共40rmb，承蒙惠顧】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