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灰溜溜逃跑的教會人員,提烏斯和沃夫相視一笑,他們兩個對薩雷米爵士向來難有好感,沒有玄微子出面約束,他們可是巴不得把教會力量驅逐出柴堆鎮。

“行了!你們繼續去訓練!”沃夫甩了甩手,讓圍觀的眾多心靈武士離開,然後湊上前去對恆益子說道:“喂!大鳥!你那麼厲害,為什麼剛才不出手啊?”

沃夫身材已經說得上高大威猛了,可是相比起恆益子,還是像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一樣。這位靛膚赤發的神將低頭看向沃夫,張開鳥喙說道:“主人未下命令,嘎!”

“你也不是呆板的魔像啊?幫個忙、敲個悶棍又怎麼了?”提烏斯也調笑道:“當初我可是被你一棍打飛了的。”

恆益子聞言忽地三目怒睜,八稜黑鐵大棍帶著破風聲,毫無預兆地朝提烏斯猛然砸落。沃夫反應最快,抬臂橫步,將來不及動作的提烏斯推開,黑鐵大棍去勢不減,攜幾縷電弧掃落,砸在沃夫左肩。

就見沃夫身形猛地一震,提運而起的內勁轟然在體內冰消瓦解,右膝一軟跪倒在地,連他自己都大感不可置信,滿臉錯愕。

這時後方還有副隊長與鐸倫幾人尚未離開,他們都面露驚異地趕緊上前,鐸倫更是開口喊道:“律令將軍!他不是有意冒犯的!提烏斯,還不道歉?!”

提烏斯後怕得冷汗直冒,嘴巴打顫說不出話來。剛才那一棍讓他回想起當初那些奧法衛隊的同伴,是怎樣被恆益子一個接一個地敲得血肉橫飛、屍橫遍野的。

恆益子只是有些呆愣地歪了歪腦袋,直盯著沃夫說道:“攝納腑髒生機,引動八脈貫通,催發筋骨變化,內勁行布內外,固然可以讓軀體堅強堪比精鋼。雖堅強有餘但變化不足,而且勞損周身筋骨,你莫要自以為是。嘎嘎——”

恆益子收回黑鐵大棍,眾人發現他根本沒有用力去砸,沃夫就像是自己單膝下跪,此刻卻要非常艱難地重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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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令將軍,您剛才是在考驗沃夫嗎?”鐸倫杵著法杖上前,律令將軍這個名頭最早是珊多麗叫出來的,據說那種召喚精魂動物的技藝,就是這位靛膚赤發的大鳥人所傳授。

恆益子三隻眼睛一起眨眼,看上去並不駭人,倒是有些呆傻,似乎沒太聽懂鐸倫的意思,站在城堡門外說道:“無事莫再此地逗留,嘎!”

眾人聽到這話,也不敢多說多問,副隊長示意讓雀斑臉小夥子去扶著一瘸一拐的沃夫,慢慢離開了城堡外圍。

就見人群散離,飛神金烏落到牆垛上,對下方的恆益子暗語傳音道:“小子悟性不差,已是初窺小煉形之功,無非主人閉關、欠缺點撥,屢行堅剛勇猛之勢,若非生機豐足,早已大火燒空釜。只是小子肉身乃受餌藥強催筋骨發育,身受劫恐有千刀萬剮之苦。”

恆益子答道:“我受主人雷法奧旨,將雷霆精氣打入他經絡之中,是欲借雷法陰陽交迸之理,引他生機隨之陰陽返復。將蟄藏腑髒的經年藥力激發而出,隨神識靈覺洗煉形骸。嘎!”

“汝這廝,怎的傳音密語仍有如此口癖?”飛神金烏甚是不滿,傲然地抖了抖頭上冠羽:“此法雖好,卻不是尋常人所能習練。身受劫挫骨斷筋之苦,仍需承受。”

“能得主人傳授丹訣,已非凡俗。嘎!”恆益子說道。

兩隻鳥在那裡悄悄溝通,遠去的沃夫與提烏斯一行人也在交談。

“嚇死我了,那鳥人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提烏斯擦著冷汗、心有餘悸地說道。

鐸倫則告誡道:“注意你的語氣!他是奧蘭索醫師的律令將軍,我們精魂使者的法術也是得到了他的指點!”

提烏斯嘀咕了幾句,心想:“魔法僕役的智慧都是其主人賦予的,你們把那個鳥人捧成什麼律令將軍,為什麼不將奧蘭索醫師當成神明來崇拜?哦,也對,你們把族長都送給人家了。”

這時扶著沃夫的那位雀斑臉小夥子興奮地問道:“副隊長!剛才你的心靈異能可以再演示一遍嗎?”

副隊長還沒回話,提烏斯也來了興致:“對啊!剛才你那是用靈能匯聚成箭矢嗎?我聽奧蘭索醫師說過,有一種叫做‘念刃’的心靈異能,是集中自己的全部精神力量,提煉塑造成武器外形……可我沒聽他說過有箭矢外形的啊?”

“其實,剛才我應該是獲得了奧蘭索醫師的幫助。”副隊長很誠懇地回答說:“我在此之前,只是隱約體會到靈能的彙集,卻並不能塑造成箭矢。然而在城堡之外,我發現那種難以捉摸的精神焦點變得清晰了,應該就是奧蘭索醫師暗中提點。”

鐸倫卻說道:“可是前段日子族長就與奧蘭索醫師外出勘察了,眼下應該不在柴堆鎮。”

提烏斯嘴巴動了動,他清楚玄微子還有一個能夠自如行走的化身,論能力比法師的高等擬象還要強大,如今本尊估計還在城堡內中。但他選擇閉嘴不言,身為法師的習慣,讓他明白有些事情如果只有自己知道,反倒是某種優勢。

眾人將沃夫送回到戰鬥學院,他也漸漸緩了過來,只是讓眾人各自去忙碌,自己坐在看臺上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午餐過後,參與訓練的心靈武士與負責站崗值守的進行輪替。同時副隊長親自帶領一支小隊沿著柴堆鎮外的道路進行巡邏。

一路上雀斑臉小夥還在那裡問來問去,讓副隊長心煩意亂,呵斥道:“行了!給我集中注意力觀察道路兩旁!這樣問東問西的,成不了心靈武士!”

而到底怎樣才能成為一名心靈武士、掌握心靈異能,其實副隊長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不過是按照玄微子的教導,每天定時修煉導引吐納、站樁調身,還要齊聲唸誦洗淨心靈與身體的古怪咒語。

“副隊長,快看!前面來了一架馬車!”雀斑臉小夥興致勃勃地走上前去,卻被副隊長一把按住:

“急什麼?你們都小心些,跟我一起上前盤問。”

沿著道路緩緩行進而來的,是一輛由四匹高地馬前後牽拉的大篷車。這種馬蹄寬大、四肢粗壯、毛髮旺盛的馬匹,是舊大陸雅爾諾德王國的物種,本身並不擅長快速奔跑,倒是十分耐寒且力氣驚人,很早就被馴化為拉車馬匹。在殖民開拓過程中,也被帶到了新大陸,在雪峰自治領尤為常見。

而用上四匹高地馬牽拉的車廂,是搭配六個輪子的加長篷車。副隊長也算見多識廣,知曉那應該是用於搭載旅客、長途往來的客車,但還是頭回見識這麼大的。

車伕看見副隊長抬手示意,主動讓馬車停下。副隊長上前問道:“我們是柴堆鎮的守衛隊,你們這是要前往柴堆鎮嗎?”

“是的,我還是頭一回走這條路。”車伕有些緊張,從懷裡掏出一捲髮皺的羊皮紙,遞出道:“這是雪峰-金冠木的通行許可證,上面還有蠟印蓋章。”

副隊長掃了一眼,將許可證還給對方,目光望向後方加長篷車,說道:“我要看看裡面的乘客。”

“沒問題、沒問題!”車伕敲了敲車板,朝後面喊道:“麻煩大家配合一下,柴堆鎮的守衛要做例行檢查。”

副隊長帶著手下來到篷車後面,就見帆布簾中魚貫而出幾十號人,年紀有大有小,而且有些明顯就是一家人,手臂還挽著行李。這些人大多數穿著陳舊破爛,衣物少不了補丁破洞,一看就是家計困難的殖民者。

“這麼多人?!”副隊長看見幾十號人從加長篷車裡鑽了出來,掀開帆布簾往裡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其他人,倒是被悶在裡面的不知多久的汗臭味給燻了一臉。

“咳咳……”副隊長也是熬過苦日子了,他望向著幾十號差不多能算是逃難的旅客,問道:“你們為什麼要來柴堆鎮?看你們的樣子,不像是要跟常青商會做買賣的。”

其中一位鬚髮灰白、臉帶刀疤的老人說道:“我們聽說柴堆鎮歡迎殖民者,而且還按家庭分配土地,所以就來了。我們、我們在雪峰自治領的田地都被強買走了,城裡又不需要那麼多幹活的,所以只能投奔柴堆鎮了。”

副隊長對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心想自己當初也是聽到類似訊息來到柴堆鎮。只不過以前的自己是受騙上當,可如今的柴堆鎮氣象大為不同,這些人倒是撞上好日子了。

“我聽說雪峰自治領那邊,路上更加不安穩吧?冰原狼成群出沒,野地裡甚至還有雪巨魔,雅爾諾德王國出身的戰士,也是出了名的匪寇。”副隊長扭頭望向車伕:“你們這輛車就從雪峰自治領一路走來?不需要護衛?”

“有的有的。”車伕望向人群末尾,朝一位裹著斗篷、用兜帽遮蓋頭臉面目的身影,喊道:“嘿!舒芮小姐!”

“嗯?怎麼了?”掀開兜帽的舒芮小姐露出橘紅色的頭髮,梳成一條馬尾辮搭在肩膀上,臉頰上是長年生活在寒冷高地特有的紅暈,有些消瘦的臉龐說不上太姣好,不過對於老光棍、燥小夥,也算能看了,就是不知道寬大斗篷下的身材是怎樣。

車伕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招募的護衛,舒芮小姐還懂得施展魔法呢!”

如果放在以前,副隊長估計會覺得很稀奇,可現在柴堆鎮裡的施法者簡直低頭不見抬頭見,訓練場上天天都有魔法閃光,他倒是習以為常了。

副隊長如今已經掌握心靈異能,他隱約感知到舒芮小姐身上散發的魔法波動,遠沒有提烏斯那麼強烈,想來也沒有多少魔法物品。

“你是法師?當了冒險者?”副隊長問道。

舒芮小姐揉了揉自己的麻花辮,回答道:“算是法師吧。現在只是給人當僱傭護衛。”

“什麼叫‘算是法師’?”副隊長沒聽明白,不過戒心已經放下不少。

“我、我是一名女巫。”舒芮小姐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女巫這個說法,多少讓人感覺不太自在。副隊長不瞭解這些施法者的歷史演變,但起碼在如今這個年代,女巫依舊是用來對邪惡女性的汙衊用詞。

只不過聽舒芮小姐的意思,女巫還是一種特定的施法者職業,副隊長也不想刨根問底,於是擺了擺手:“行了,你們上車吧。後面路很安全,等到了柴堆鎮,會有人找你們做登記的。”

倒是那位雀斑臉小夥子朝著年輕女巫調戲道:“嘿!舒芮小姐,今天是收穫節,柴堆鎮晚上有篝火宴會,你要不要來玩耍啊?”

“真的嗎?有什麼好玩的嗎?”舒芮小姐眼裡流露出好奇光芒。

“哈!我們鎮子上有幾個會玩樂器的,到時候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當然少不了還有各種娛樂,喜歡安靜的有下棋打牌,喜歡吵鬧的還有扔飛鏢、投圓圈,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師還打算表演幻術戲法呢!”雀斑臉小夥興奮說道。

年輕女巫被點燃了興致,問道:“真的嗎?我原本還以為這麼偏遠的地方,一定會很無聊,沒想到你們這裡還挺熱鬧的!”

“那當然!這些可都是奧蘭索醫師的功勞,就連這場篝火宴會也是他提議舉辦的呢!”雀斑臉小夥大聲誇讚:“等你們到了柴堆鎮,就知道這裡的日子有多好了!”

舒芮小姐問道:“你說的那個奧蘭索醫師很厲害嗎?”

“舒芮小姐,你這也太孤陋寡聞了,奧蘭索醫師可是……哎呀!”

雀斑臉小夥還要大談特談,就被副隊長一掌摑在後腦勺上,聽他沉聲喝道:“奧蘭索醫師是什麼人,用得著你我來多費口舌嗎?行了,你們上車吧!”

雀斑臉小夥摸著後腦勺,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似乎還在做白日夢,就聽見副隊長喊道:“別看啦!繼續巡邏!你要是再這麼口無遮攔、隨意亂說,我就把你關進地牢……柴堆鎮如今可是已經建好地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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