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先生!”她嫣然一笑,有一種百媚叢生的感覺。

張凡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向門外走去。

就在他伸手拉開房門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一道涼風。

從後腦勺涼到脖子上,半個後背都冰住了。

內心一驚,暗道“不好”,隨即精靈一般地產生反應!

除了張凡,沒有人能躲過這一擊!

屋子太小,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回身去接暗器已經來不及!

不過古元真氣氣場已經表示暗器來自右後方。

極端的反應速度!

小妙手在第一時間攸然出擊!

意到氣到,氣到勁到。

強勁如風的掌氣,洶湧如潮向背後擊出。

只聽當的一聲!

一把雪亮的匕首,扎進了天棚之上。

匕首嵌進天棚有一半之深,刀把在微微晃動。

由於受到強烈氣場的衝擊,電磁感應使得電燈一閃一滅。

“你!”張凡面對舞女,極度怒吼著!

舞女本來以為此擊必勝,那渨著劇毒的匕首在一秒鐘之內就會致張凡於死地。她真的沒有想到匕首在中途突然改變方向,射向了天棚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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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昨天晚上是面對面攻擊,對方還會即時反應,剛才的這一擊應該是彈無虛發了。

看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人,而是神!

以她舞女手上的這點功力想刺殺他,是螳臂擋車,飛蛾撲火。

舞女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身子向後縮了一下。

“你要殺我?”張凡皺眉。

“對不起,我必須殺你,不然的話,他們會殺我和我全家!”舞女眼神絕望。

“農夫與蛇?”張凡很不耐煩了。

“我再次說一聲對不起!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沒底線。”

“你還聽說過底線這個詞?”

“所以,我用命來向你謝罪!”舞女的手伸出枕頭下!

這時,張凡出手相救已經來不及了。

舞女摸出一把剪刀,“嗖”地一下,寒光凜人,剪刀深深刺進了自己左胸!

金屬與肋骨的碰撞聲,刀尖劃破肌膚的滋拉聲……還有,血液噴湧而出的噴水聲……

張凡一個箭步撲上床,小妙手探向她的胸前時,僅僅慢了半秒鐘。

營救失敗了。

他愣住不動,保持著姿態不變,神識瞳自動開啟,看到了薄衫之下,雪肌之內,剪刀深深探入心室,穿進心臟裡……

心臟仍然在跳動,但已經沒救了!

有如發動機,活塞損壞。

縱使張凡有再大功力,也只能束手無策。

他靜靜地幾秒,眼裡差點冒出血來。

然後,慢慢坐起來,十分沮喪,吼聲如雷:“草!我真笨!”

舞女右手緊握剪刀把,保持著*的姿式不變。

慢慢地,有鮮血滲透薄衫,在胸前浸紅一片,像是開了一朵芙蓉,很美,但是悽美。

張凡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腕,稍稍向上一提,想把剪刀拔出來。

鋼管舞女的手勁,相當大。

她緊握著剪刀把,抵抗著張凡的力量,保持著姿態不變。

張凡感受到了她的抵抗和執著。想了一想,停住了手。

此時拔出剪刀,出血會更快,速死!

他看著她的眼睛。

即將消失的生命,從她的瞳孔中透出瀕死的可怕精芒:是仇恨?是悔恨?

張凡避開她的目光。

“呵呵呵……”她忽然笑了起來。

笑聲很冷很慘,像是秋天裡第一陣寒風吹動枯草的聲音,聽著毛骨悚然。

“你為什麼這樣?我並沒有責怪你!”她的笑聲,終於刺激得張凡崩潰了,他大聲喊著,不斷地以拳擊床,發出極大的咚咚聲音。

他幾乎失去理智!

不論她是不是殺手,不論她此前差點結束他的生命,但他仍然不想看到這樣一個美好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變成可怕的屍體。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次如此美麗的姑娘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

生命是寶貴的。

昨天晚上那30個殺手的生命則是低賤的、罪惡的;能幫殺手們儘早離世,是一種天大的造化,勝造八級浮屠;

眼前的女子,則是讓人心痛。

她沒有什麼錯,她是被人逼死的,她本來應該擁有美好的生活。

“你並沒有責怪我,”她的聲音開始虛弱下來,臉色變得煞白,呼吸越來越困難,不過,她在竭盡全力,做臨終的發言,“如果你昨天晚上沒有放過我,如果你沒有給我解藥,如果你剛才沒有留下錢來給我養病,如果你沒有給我指出一條更好的生活道路……如果,知道嗎?如果沒有這些,我不會想要動手殺你。是你做的這些,讓我無顏於世……”

這一刻,張凡內心的震動無法用語言敘說了。

她知道感恩。

人類最大的善,並非施恩,而是感恩。

張凡無須瞭解她有什麼悲慘的過去,無須詢問她受過多少不公正的待遇,花季少女,人生有多少夢想,竟然能淪落成殺手,其中的傷害有多大……

在傷痕累累之後,她竟然仍然保持著感恩之心……沒有像一些萎瑣小人那樣,面對別人施以的恩德,心裡卻在暗罵:泥馬憑什麼比我有錢!

“算了,不要說這些了,”張凡聲音顫抖,“你趕緊鬆開手平躺下去,或許我能把你救活……”

她臉上仍然保持可怕的慘笑,微微的搖了搖頭,“再次說聲謝謝你,如果我還欠你什麼,那只有來世再報了!”

說著,她手上一用力,剪刀又向心臟內部扎進了一大截!

“啊!”

一聲叫!

嬌軀一挺,眼皮向上一翻,頭部突然向旁邊一耷拉……

張凡摸了摸脈:沒脈了。

靜靜坐了幾分鐘,張凡大腦一片空白。

舞女的老鄉走進來,見舞女已死,悲痛中來,拉著她漸漸涼去的手哭道:“我知道有人逼你,可你太想不開了!為什麼你不去報警?”

等她哭夠了,張凡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老鄉抽泣著:“昨天深夜,酒店幾個員工把她送回來。天快亮時,有一個人闖進來找她……”

“什麼人?”

“是個外國人——”

“外國人?”張凡一愣。

心中突然聯想起什麼來。

昨天晚上,活著的外國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僕西!

難道他來過?

“是不是這個人?”張凡抹開手機,現出僕西的護照照片。

這是僕西在出海關時的護照資訊,王局長傳給了張凡。

“是他!”

“好,繼續說下去!”

“他給了她一把匕首,就是天棚上的那把,”她抬頭指著那把匕首,“他說,這是渨了劇毒的匕首,警告她別劃傷了自己,若是弄破了皮,一秒就死。他說,張凡肯定會來找她的,要她伺機刺死張凡。”

“噢……”張凡苦笑一聲,“她呢?什麼態度?”

“她不幹,說不如他殺了她!他威脅說,他不會殺她的,如果她不殺死張凡,他會去她的家鄉殺掉他的父母和爺爺奶奶,他說,她的個人信息他全知道,她在哪個省哪個縣哪個村……她是被嚇壞了,不然的話話,她不會對你動手!你不要怪她!”

“明白了,不用往下說了。”

張凡不想再聽下去,心中洶湧的仇恨已經漫堤。

他站起來,慢慢走到門口,回頭道,“我馬上報警,*來了之後,你就實話實說吧。”

帶上門,緩步走了出去。

走在窄窄的路上,腳下仍然是爛菜葉子和髒水,心裡也跟路面一樣潰爛不堪:

上當了!

昨天晚上,太小看僕西了。

輕信!

天真輕信的毛病又重犯,放過了僕西這個大毒手!

現在的問題是,此前發生的一切顯得邏輯相當清晰:昨天晚上,當僕西見到張凡時,猛然認出張凡就是米拉跟他說過的神醫聖手,米拉一定跟他講過張凡的神技神力,僕西當時害怕了,擔心無法對付張凡,便拿出米拉的照片,表示自己放棄與張凡為敵,同時,借張凡之手,殺死三十個同夥,然後,他再利用舞女,出奇不意地殺死張凡……

然後的然後……就是僕西可以獨吞整個刺殺戰隊的全部佣金!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小小的疑點:僕西如果是從酒店老闆那裡拿佣金的話,為什麼在今天清晨殺死酒店老闆!

看來,酒店老闆不過是個小人物,一定是僕西另有背後的大僱主,酒店老闆只不過是一個前臺的執行者而己。

在整個事件之中,僕西可以說是“長袖善舞”!

在微笑之中,完全玩弄張凡於股掌之中。

若不是張凡及時開啟那把剪刀,僕西就成功了。

被人愚弄的滋味很不好受,僕西在張凡心裡,化成了一隻待死的鬼。

張凡一路開車去見王局長,路上拍了無數次腦袋:張凡,你有點笨哪!

不是笨,是嫩吧!

嫩,很容易成為獵物被射殺。

是不是童話看多了?昨天夜裡,公園路上,那生死攸關之際,殺氣升騰之時,你竟然相信溫情?

你竟然相信一個世界聞名的冷血殺手因為他是他表妹的救命恩人而放棄了任務?

放棄了那筆巨大的佣金?

怎麼可能!

張凡哪張凡,就憑你這警惕性,在江湖上行走,你不被人搞死都對不起你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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