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之內，老者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嘶吼，震顫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看臺之上，原本是抱著獵奇心態而來的其餘競拍者，見到這一幕之後，此刻已經如同蠟像，在原地呆滯了許久。
一路走來，他們已經見識到了重寶會之內，紅衣使者的強悍之處。
可此刻，重寶會中的這些絕世高手，居然被人斬殺殆盡。
匪夷所思，震撼人心！
看臺正中，姬昊天聽見老者哀求的聲音，意念微動，強大的壓迫感散去幾分。
隨即，老者皮膚之下隱動的火芒逐漸消散。
“呼呼——”
老者大汗淋漓，彷彿在閻羅殿走了一遭，痛苦的喘息著，翻身之間，看見姬昊天的眸子，身軀顫抖，面色蒼白，彷彿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
“可以說了。”姬昊天淡淡吐出四字。
“嘶！”
老者陡然聽聞這句話，嚇得連猶豫的底氣都沒有，一骨碌爬到姬昊天跟前：“龐潤澤！我們眾人，都是聽從龐潤澤的指示！這重寶會之內的人，都挺從他的指示，我們這些人只是傀儡，除了聽命於他，其餘的，都一無所知！”
“此人在何處？”寧軒轅問道。
老者咬緊牙關：“龐潤澤，只是雲州的一名普通商人，擺在明面的資產，不過幾百萬而已，而且此人素來行事低調，根本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身後的勢力，是何處？”
姬昊天心中清楚，重寶會可以綿延數十年而興盛不衰，自然不會是一個普通商人可以運轉的，恐怕其背後牽連之廣，足以震驚朝野。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者說話間，看見姬昊天彷彿興師問罪般的眼神，連忙起身，用斷腿撐著地，在巨大壓力下，磕頭如啄米：“我們這些紅袍護衛，無非都是一些傀儡而已，我在九十五歲那一天，修為已經到了天境三十層，但至此之後，便止步不前，達到壁壘，我一生修行，堪稱武痴，做夢都想超脫天境！成為凡境那種萬中無一的地仙級高手！”
“可是我試遍了各種方法，都無法打破桎梏，直到，龐潤澤找到了我！”
“當時我身為天境頂層高手，已然是名震華夏的武師！面對龐潤澤這種微末商人，自然滿是不屑！但他卻對我說，有辦法讓我踏入凡境！”
“龐潤澤的話，對應於我來說，誘惑力已經勝過世間一切！當時他給我開出條件，說如果能助我突破境界，便要我給他做一年護衛！我當時利慾薰心，便毫不猶豫的跟他來到了這重寶會之內！”
“我本來以為，以我的實力，即便龐潤澤騙我，也有能力來去自如，並且將他除之而後快！”
“後來，龐潤澤給了我一種藥水，吞服之後，能讓人內力大漲！修為精進！”
“果然，我服下這藥之後，當天便超脫天境！”
“但，龐潤澤卻對我說，要我終生為奴！我勃然大怒，本來想殺了他，可是卻忽然發現，他給我的藥物，並不能永久助我提升境界，而是只能維持七天，一旦斷藥，內力便會逐漸流失，而且無法彌補！”
“我達到天境，用了八十幾年的時間，自然不願意讓自己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只好答應了龐潤澤的請求！”
“自那之後，我每隔幾天就需要服藥！始終憑藉藥物保持著凡境高手的內力！但一旦停藥，在三日之內，便會成為廢人！”
“沒想到，我修煉一生，最終，卻成為了別人的走狗！可笑！可笑啊！”
老者講述過往的同時，眼中毫無光彩，甚至空洞無比：“或許今日戰敗，對我而言，並非恥辱，而是，解脫！”
老者認真看向了姬昊天：“只是臨死之前，能夠見到你這種大境界修為的人物，我也不算枉活一生！”
語罷，老者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用雙手攀爬著，向看臺邊緣爬去。
“我家少座沒讓你死，你有何資格！”溫可人邁步要攔。
“算了！”
姬昊天微微擺手，打斷了溫可人的動作。
看臺之上，地面血跡殷紅，老者的身影最終消失，墜向滿是岩漿的深淵。
溫可人眼見老者墜崖尋死，重新看向了姬昊天：“少座，這裡，該如何處置？”
姬昊天目光如刀，環視全場：“這重寶會為攝取錢財，辱國之土，喪國之疆，如今胡夷覬覦華夏！既然伸手，便讓他們，泯軀祭我國威！”
語氣很淡，氣勢卻凌厲霸道，一番話語，不僅讓原本準備來爭奪軍情的各國間諜如墜冰窟，就連無端人等，都感覺全身不自在，如同任人屠戮的羔羊一般。
“殺。”
溫可人的聲音同樣低沉，卻滿是決絕。
“噗嗤！”
片刻後，血光瀰漫。
數顆滾滾人頭，墜向深淵。
……
月懸中天，星雲圍繞。
海邑山風景秀麗。
聖人廟威武肅穆。
但沒人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平日裡受萬人香火祭拜的莊重之地，居然也是重寶會的巢穴之一。
更不會有人知道，那尊鍍著金衣的聖人雕像下方，究竟鎮壓著多少冤魂。
聖人廟前，林韻看著燈火輝煌的大殿，還有似乎伸手就可以摘下的繁星，靜靜站在姬昊天身邊。
直到這一刻，她才重新感受到自己身處在繁華世界當中。
重寶會中所發生的一切，雖然短暫，但卻顛覆了她對於倫理道德所有的認知。
細細回望在地下城中發生的一切，如同大夢一場。
卻又，那麼真實。
“今夜，是不是怕了？”姬昊天看見林韻痴痴的模樣，笑著問道。
“跟你在一起久了，什麼事情都經歷過，今日，並沒有多少恐懼。”林韻淺淺一笑：“自從跟你踏進這座山開始，我就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能保護我！不過說真的，自從認識你以來，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原本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不為人知，而且匪夷所思的東西。”
姬昊天聆聽完林韻的一番話，嘴角上揚，微微笑了笑：“今晚，別回家了。”
“啊？”
林韻聽完姬昊天的話，先是一怔，隨後臉頰迅速泛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他，居然叫我不要回家？
這是什麼意思？
暗示？
還是追求？
就在林韻想入非非之際，姬昊天繼續解釋道：“重寶會餘孽未消，我還要繼續追查，你今天是跟我一起來的，他們知道你的資訊，你獨自回家，太危險了，我讓人送你去我家吧，那裡有人護衛，不會有危險。”
“啊，好啊……”
林韻聽完姬昊天的解釋，再一想到自己想的東西，臉色更加紅潤，害羞的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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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高山，夜色如詩如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