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看著徐長老,徐長老也看著他,場面一度很尷尬。

最終還是徐長老打破尷尬,只是輕咳一聲,便走進院子,說道:“李大人的試煉函老夫給你送來了。”

他不提剛才的事情,李慕自然也不會提,收下試煉函,說道:“麻煩徐長老了。”

徐長老道:“五日後,試煉開始時,老夫再來通知李大人。”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好。”

徐長老拱手道:“老夫先告辭了。”

李慕拱手回禮:“徐長老慢走。”

兩人經過一番客氣的交流,徐長老轉身離開。

靈螺中,女皇想了想,說道:“要不你把他抓回來,朕教你把他剛才的記憶抹了?”

李慕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和符籙派合作一事,李慕代表的是女皇,是可以和符籙派掌教大大方方的坐下來談的,沒必要抹了徐長老的記憶,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神通,說是要成為符籙派首座,掌教,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事實上,走出小築的徐長老,真的對李慕剛才的話嗤之以鼻。

想要成為符籙派的掌教,他首先要成為符籙派的核心弟子,僅僅是這一條,便將他徹底阻擋在門外。

成為符籙派核心弟子,眼下最快的方法,就是參加符道試煉,打敗數千名精於符道的修行者,奪得符道試煉的第一。

這還只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第二步,他要努力修行,突破到造化境,才能成為長老。

第三步,他得從造化,突破到洞玄,才有可能成為首座。

神通到造化容易,最多熬上幾十年,法力夠了,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造化到洞玄,考驗的卻是天賦和悟性,符籙派有百餘名造化長老,首座可只有那麼幾位。

至於第四步,成為掌教,他還要突破到第七境,且等到現任掌教退位,才有可能繼任掌教的位置。

就算真有這一日,那也是幾十上百年之後的事情了,到那之後,說不定大周已經輪換了好幾任皇帝。

徐長老只是微微一笑,就將此事拋卻腦後,往主峰飛去,此次符道試煉,是由他主持,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小築之內。

女皇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朕誤會你了。”

李慕雖然心裡對女皇的不信任有些失望,但卻沒有表現出來,說道:“沒關係,臣能夠理解陛下。”

身為男人,自當大度一些。

若是他再小肚雞腸,和女皇生氣,豈不是和某些不講道理的女人一樣?

李慕儘量不讓自己處於野蠻男友的位置。

他已經大度至此,晚上總不會還做那種躺在女皇懷裡撒嬌的奇怪的夢吧?

第二日一早,李慕從床上坐起來,臉上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昨天晚上,他倒是沒有沒有在女皇懷裡。

但是女皇在他懷裡。

這些日子,他夢見女皇的次數,比夢見柳含煙還多。

一定是因為他們聊天聊得太頻繁了,李肆說過,男女之間,保持距離,才有純潔的友情,一旦聯絡變的頻繁,或者距離靠近,往往純潔的感情,就會變的不再純潔。

李慕決定降低和女皇聯絡的頻率,先從每天一次,變成兩天一次。

現在他遠在北郡,女皇看不到他。

等他回到神都,如果再做這種奇怪的夢,被女皇抓到------李慕甚至想象不到後果是什麼。

距離試煉還有幾日,他從徐長老那裡借了幾本符書,準備在突擊一下。

雖然之間的半個月,李慕已經吃透了近百種基礎符籙,但參加試煉的數千修行者,除了少部分來湊數長見識的之外,哪個不是對自己的符籙之道有著絕對的自信,李慕也不能不把對手當人看。

……

五日之後,白雲山,四年一次的符道試煉,即將開始。

符道試煉,不僅是對於白雲山,對整個北郡,甚至是北郡周圍的數郡,都是大事。

符道試煉前後,白雲山附近,有數千修行者聚集,北郡周圍的妖鬼邪魔,都得老老實實的待在巢穴,以免遭受無妄之災。

這個時期,哪怕是沒有做過惡事的妖鬼出門,也有可能被修行者順手滅殺。

符籙派的符道試煉,比起大周朝廷的科舉,還要殘酷。

科舉是從數千中人取百人,符道試煉,參與人數時常上萬,但最終能透過試煉的,卻只有不到五十之數,百人之中,難取一人。

即便如此,每次試煉,也還是有無數的修行者前仆後繼。

原因無他,符籙派是道門六宗之一,宗門資源豐富,強者眾多,加入符籙派,意味著以後的修行之路,走上了一條無上的捷徑。

修行一道,拼的便是資源,所有的修行者,都想背靠一棵大樹。

符籙派這棵大樹,吸引的,不止是大周三十六郡,還有他國修行者。

此次符道試煉,共有六千餘名修行者參與,比大周科舉的考生都要多,也讓李慕第一次見識到,道門六宗之一的底蘊。

六千餘位修行者齊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白雲山脈,某座山峰,一座斷崖之前。

李慕站在人群之中,人群前方是一處斷崖,斷崖之前,雲霧繚繞十餘丈,後方是另一處山崖。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對面山崖下,一張張符籙隨風飄動。

隨著一聲鐘響,眾人紛紛向對面山崖走去。

大部分人,都腳踩雲霧,從斷崖間安然走過,也有極少數,第一腳邁出之後,就直接踏空,跌落山崖,然後被一團白雲包裹,送往山下。

李慕詳細瞭解過符道試煉,知道這是試煉前的準備。

符籙派對參加試煉的修行者,有年齡要求。

只有三十歲以下的修行者,方有參加試煉的資格。

每次參加試煉的修行者極多,自然也少不了有渾水摸魚的,謊報年齡,獲取試煉函,符籙派不會在試煉前花心思檢驗他們有沒有說謊,只要走一次這處斷崖,誰在謊報年齡,試圖矇混過關,一目瞭然。

這斷崖兩邊,都貼有符籙,骨齡在三十歲之下,在這斷崖間,如履平地,可安然走過。

骨齡在三十歲以上,只要踏入,便會向下墜落,然後被白雲包裹,送到山下。

大部分試煉之人,都安然的走過,只有極少數人,慘叫一聲之後,直接跌落懸崖。

另一部分人見此,也站在懸崖之前,開始忐忑觀望。

懸崖旁,一名年輕人看著身旁鬍子一大把的壯漢,嘲笑道:“你以為別人眼瞎嗎,鬍子都不剃,就想渾水摸魚?”

那壯漢瞥了他一眼,粗著聲音道:“長得顯老不行嗎,老子今天才十八!”

他冷哼了一聲,大步踏進懸崖,踩著白雲,安然的走到了對面。

那年輕人看直了眼睛,懷疑這山崖是不是真正的判斷骨齡,試探性的邁出一步,發出一聲驚叫之後,直直墜落……

這一聲聲慘叫,讓一些人徹底慌了神,也不敢再向前邁步,灰溜溜的沿著原路折返。

李慕抬腳邁出一步,踩在白雲上,像是踩在了實處,輕鬆的走到了懸崖對面。

走到對面,李慕才發現,這裡是一座巨大的平臺。

這平臺佔地不知多廣,一眼望不到邊際,似乎是有人用大法力,將整座山從山腰削平,生生削了一個平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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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臺之上,有著無數半人高的,密密麻麻的石臺,石臺上放著毛筆,黃紙,硃砂等物。

李慕走到前面,找了一個石臺,站在石臺後方。

透過斷崖的修行者,也很快尋找了一個石臺站定,準備迎接符道試煉的第一關。

擁有試煉函的,起初有六千餘人,這其中,年齡已過,想要渾水摸魚的,只有百人左右,在斷崖處,就已經被淘汰。

參與第一關試煉的,還有近六千人。

待透過斷崖的所有人都尋找了一個石臺站定之後,平臺前方的天幕上,忽然出現了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驅邪符。

這一關沒有任何解釋,但透過天幕上的大字,以及石臺上的東西,不難猜出,第一關的試煉,是要所有人畫出一張驅邪符。

驅邪符是黃階符籙,也是最基礎的符籙之一。

它的作用有很多,普通人帶在身上,低階的鬼物和妖物不敢靠近,將驅邪符化成符水喝下,能治一般的傷風感冒及各種病症。

但凡是學過符籙的修行者,幾乎沒有不會畫驅邪符的,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他們學會的第一張符籙。

符籙派對於這些試煉者還算友善,並未在第一關就難為他們。

但這也不代表這一關就沒有任何難度。

石臺的黃紙,只有三張,硃砂的量,也只夠畫三張符籙。

石臺上有一隻燃香,在某一刻,自己點燃。

這代表著,所有的試煉者們,要在一炷香內,成功的畫出驅邪符,且他們只有三次機會,失敗三次之後,便沒有能夠書符的材料了……

修行者能畫出符籙,和修行者能一次畫出符籙,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有人能畫出驅邪符,但卻要失敗多次,浪費多份材料之後才能成功,這樣的人,也算不上有符籙天賦。

白雲山。

主峰。

廣場上空,有著一幅巨大的畫面,畫面之上,正是平臺上的情形。

眾長老們一邊說笑,一邊看著畫面中的情況。

“你們說,這些人成功畫出驅邪符,需要多久?”

“合格者,能夠在半柱香畫出來,半柱香之後,就算是能畫出來,也無法透過後面的試煉。”

“我記得,往年試煉,最快畫出此符的,用了二十息。”

“是十二年前那次吧,我還記得那個李二,他是真的符道天才,二十息,門派很多長老都做不到這麼快。”

……

幾名長老正在議論,那畫面之上,忽然有一道光芒亮起。

廣場上寂靜了片刻,隨後便瞬間譁然。

“這麼快就有人畫好了?”

“這次過去了幾息?”

“十息不到。”

“這也太快了吧!”

“這怎麼可能,難道是試煉者中混入了第六境強者,是哪位前輩在開玩笑?”

……

眾人目光望向畫面,畫面迅速的向著平臺上某個位置拉近,眾長老們瞪大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畫出驅邪符時,卻只看到了一團迷霧。

眾人不禁愕然。

“怎麼回事?”

“試煉平臺怎麼會起霧?”

“誰去看看試煉平臺發生了什麼……”

有人很快反應過來,說道:“那不是試煉平臺起霧,是他身上,有遮掩天機的法寶……”

徐長老猛地站起身,面色愕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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