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半夜醒來
家裡有幾個女人在廚房裡忙著做晚飯。天快黑之前,王寶石回家來了,殷勤地陪著客人。
把菜餚端上桌來,堆滿一桌。山裡人實誠,菜餚雖然色相不好,但味道鮮美,非城裡可比。雞是自家餵養的土雞,魚是從小河溝裡現逮的鮮魚,肉是自家熏製的臘豬肉,蔬菜就是從山坡上自家菜地裡現摘來,酒是自家釀的包穀酒。
一家人都圍著恩人,坐滿一桌,連青兒也坐在一旁,家人催促她給恩人夾菜,她也不十分害羞,給胡瓊夾了一塊魚、一塊雞肉。
王家人都給胡瓊敬酒。這酒跟荊州城的酒風味不一樣,初飲時,味道極淡,容易下口,胡瓊感他家盛情,兩口就喝完一碗,家人忙給倒滿酒。哪知這酒後勁十足,七八碗之後,胡瓊就感到天旋地轉,醉眼乜斜,已是當場醉了。
胡瓊又喝了幾大碗,已是醉醺醺,眼目難睜,意識模糊,急欲覓床躺下,只覺有人攙扶著他,送他走進一間小屋,坐在床邊,脫掉鞋襪,給他洗了腳,又替他脫掉衣服,倒在床上,有人給他蓋上了被。胡瓊頭靠枕頭,有一縷清香,不像是青兒頭上的金銀花香,像是什麼香氣,也想不明白,一時就睡著了。
半夜裡突然醒來,只是口渴,要找茶水喝,眼睛還沒睜開,抬起手來一摸,觸處光滑柔膩,感覺舒服,就上下一摸,柔柔軟軟,溫溫滑滑,像是人背,就順勢一摸,摸出一段玲瓏體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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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瓊猛然驚醒,睜開眼來,扭頭一望,枕上一團黑絲,半張臉如火般紅豔。
胡瓊嚇得驚跳起來,顫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驚醒,立起上身,以被遮胸,月光從小視窗裡照進,分明是青兒了。
胡瓊忙跳下地來,發現自己也是赤身露體,忙拿衣服遮住前身,顫聲問道:“青、青兒,你怎會在這裡?”
那青兒滿面含羞,低眉不語,裸露著雙臂。胡瓊忙穿好衣服,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喝醉了,走錯了房間。”馬上就要走出去。
青兒見此,反急得要流下淚水來,只得道:“恩人……”
胡瓊轉過身來,慌亂地道:“請青兒恕罪,我不是有意冒犯。”
青兒喃喃地道:“不怪恩人,我是、我是自願的。”
胡瓊忙推手道:“不可,不可。”急要去拉門逃出房外去。
青兒急得淚水流了下來,叫道:“恩人啊……”
“怎麼?”
青兒低頭,輕聲道:“我爹孃同意的。”
“那也不行。”急拉開門。
“恩人,我……”
胡瓊心內愧疚,轉過身來,月光朗照,屋內清清楚楚,只見青兒雙眼裡流下淚水來,晶瑩閃亮。胡瓊滿面羞慚,道:“我實是醉得很,實沒做過什麼……”
青兒把粉臉埋在被中,輕聲地道:“恩人是看不上我,嫌我長得醜。”
胡瓊忙道:“青兒長得漂亮,”想要安慰傷心的姑娘,想一想,又道,“就像金銀花一般。只是、只是我不應該這麼做。”狠一狠心,走出房門外。
站在房外,只聽見屋內傳出傷心的啜泣聲。堂屋內沒有人聲,門窗關閉,一片黑暗,胡瓊拉開大門,走到房外來。屋裡的哭泣聲更響了。
胡瓊站在庭院裡,月光皎潔,山野裡的夜靜寂無聲,有夜鳥鳴叫,像是貓頭鷹的聲音,夜涼如水,胡瓊忙裹緊衣服。屋內的哭聲還是不斷地傳了出來。
“恩人,天冷,還是進屋吧。”不知何時王寶石已站在了身後。
胡瓊羞愧,忙急走幾步,走到石磨處,那小溪的流水聲在靜夜裡顯得更加響亮了。
王寶石跟了過來,胡瓊背對著他。王寶石道:“恩人救了我家的急,我們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胡瓊道:“我醉了,實是什麼也沒有做。”
王寶石道:“我們知道恩人是志誠公子。”
胡瓊道:“我沒有冒犯青兒,我這就下山去。”
王寶石道:“要不是恩公,青兒就要嫁給那個癱子,豈不是掉進火坑,毀了她一生?恩公救了她,她把處女之身,獻給公子,這是她的福氣。恩人就不要難為情了。”
胡瓊搖手道:“我不做那禽獸之事。”
王寶石無言,半天兒方道:“恩人的五十兩銀子……”
胡瓊道:“我不用你還。”於是,就說道自己本來是荊州城裡富戶,因遭人陷害,到重慶去投奔舅舅,包裹裡的銀子、珠寶都是師父臨終所送,錢財是身外之物,自己並不看重。
“小老兒全家感激不盡啊!”
胡瓊道:“大錯未鑄成,青兒尚稱完璧。我只是路過此地,見你畏難,出手相助,並沒有其他用心。這事不要再談了,恐怕對青兒將來不好。”
王寶石道:“天還沒亮,還有兩個時辰,恩人到這屋裡來睡一覺。”
胡瓊答應。王寶石引著胡瓊走到另一間屋裡,喝了茶,又倒頭睡下。翌日起來,洗漱已畢,青兒已沒在房屋,這也避免尷尬。吃罷早飯,胡瓊立意要走,王寶石見挽留不住,只得隨他。一路到重慶,全是水路,馬兒用不上,就留在王家,幫著餵養,待回來時再騎走。
胡瓊從包裹裡取出五兩銀子,道:“這是租船的錢,當著安家銀子,先付給你家。”
一家人雙手亂搖,道:“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胡瓊道:“我哪裡在意這些銀子呢。只是這一去,定要遊山玩水,不知什麼時候才迴轉來,先把銀子留在這兒,以備不時之需。”
胡瓊包裹裡銀兩充足,出手大方,那王家人見不能拒絕,只得收下。
王寶石帶著兩個兒子,引著胡瓊一起走下山來。天光大亮,太陽還沒升上山來,山道兩旁樹葉、草叢上露珠晶瑩閃亮,空氣清新,鳥兒鳴唱,一路都有金銀花的香氣縈繞。走到半道,青兒跑了過來,滿臉含羞,就如那翠峰上的朝霞一般,她跑到胡瓊跟前,拿出一方手帕,道:“給你。”
胡瓊不覺接過手帕,無話可說,只得找話道:“青兒,你把我的馬喂好吧。”
青兒不答,扭過腰身,慌急地踏著田埂跑遠了。胡瓊把手帕放進袖裡。
層層的梯田,綠意盎然,有幾隻白鷺在田地上空盤旋。對面山上突然傳來婉轉清脆的歌聲: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那歌聲出自一個年輕女子之口,隨著那清晨的清涼山風飄來,宛如黃鶯鳴唱,流泉滴響,清清脆脆,無限深情。
於是一行人,隨著那多情的歌聲,一步步走下山道來。來到碼頭上,走上船來,王寶石掌舵,他的小兒子回去,大兒子夾在其他三個縴夫中間,在那蜿蜒的山道上拉縴,大船沿著峽江,朝西緩緩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