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色的世界瞬間消失,一道耀眼的白光下,宣清瑤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寧靜的世界中。

四周空無一物,只有白光籠罩下的空蕩蕩的世界,讓剛剛習慣了鬼哭狼嚎地獄世界的宣清瑤感到陣陣的不適應。

“這是哪裡,天人道?”宣清瑤毫無目的地行走在靜謐的世界中。

宣清瑤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曉得外邊的世界是白天還是黑夜,四周永遠都是明亮的白光,可放眼望去,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其他的物體,就像是這個無窮無盡的世界中,僅剩下宣青瑤一人。

沒有標志物,讓她找不到回去的路線,一模一樣空蕩蕩的景象,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根本就沒有動,只是在原地踏步。

死寂的世界讓宣清瑤漸漸煩躁,她開始奔跑,四處張望,期望能夠找到一點其他的物體,可始終是一無所獲。

她停下急促的步伐,氣喘吁吁,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到地上時,在這一剎那湮滅。

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夠聽見,甚至是體內血液急速流動碰撞血管壁的聲音都能夠察覺,這讓宣清瑤莫名的煩躁,她蹲下抱著頭,頭暈目眩,耳朵突然間響起了聲音,那是突發性的耳鳴。

“有人嗎?”宣清瑤使勁大吼,全然不顧這種方式會讓自己的喉嚨徹底沙啞,她現在需要發洩,需要讓整個世界不再安靜,她再也不想忍受這寂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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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回覆,連一個迴音都沒有,宣清瑤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變出自己的寶劍,用各種術法攻擊地面與四周,企圖用靈力攪動整個安靜的世界,卻發現,無論她如何做,地面永遠堅硬如初,靈力的波動終究在這光之世界中消散。

她開始唱歌,唱著小時候常在耳畔聽到的歌曲,遙遠的記憶,宣清瑤已經記不起誰在她入睡前歌唱,可這些歌曲卻時不時在自己腦海中迴盪,就像是刻在靈魂深處般,至今難忘:

“小小女兒芳,喚作天雨鸞,爹地名叫蒼,娘親人喚桑;小小女兒芳,原家在金鑾,身披貂裘裳,腰佩天香囊;小小女兒芳,有張白玉床,床下金絲箱,箱中寶貝藏;小小女兒芳,有個小兒郎,郎家取名陽,住在堂中堂;小小女兒芳,芳名遠世揚,素雅恬淡妝,令陽心慌慌……”

輕快而又活潑,表達了曲中女孩幸福快樂的生活,清澈悅耳的聲音傳到了遠方,雖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卻讓宣清瑤煩躁的心緒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重複重複再重複,直到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全身疲憊不堪,從而讓她不會再胡思亂想,她原地打坐入定,讓時間在這一刻也不再對她產生影響。

只可惜,此處沒有一絲的靈力波動,她的打坐僅是用於歇息。

她睜開了雙眼,仍然是白茫茫的世界,蒼白得讓她心悸,她冷冷一笑,絕望而又淒涼,她算是明白了,憑自己如今的修為,以及靈力虧損而無法補充的事實,若無外力,自己是不可能離開這個囚籠的。

她躺倒在白色的地上,看著四周均勻無一絲明亮變化的世界,白光單調而沒有溫度,寧靜的世界下,她又聽到自己身體各處的聲音。

就在她陷入無聊,精神差點崩潰之際,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她的頭頂,宣清瑤興奮地看著這個身影,她不知道這是誰,是敵是

友,但至少是活物,是這個孤寂而又單調的世界中,除了她以外唯一的東西。

修羅道,南浦風蜷縮在樹木中,臉色煞白,他看到了一大群袒胸露乳,渾身赤裸的青面獠牙女惡鬼,圍著一個篝火興奮地歡呼,她們高大如巨猿,臂長有力,手中抓著一個八尺有餘的壯碩男子。

其中一名男子英俊白皙,那個惡鬼露出尖銳的獠牙,一口扯下了男子的腱子肉,血液飛濺,南浦風嚇得大叫。

所有惡鬼停了下來,循聲看到了南浦風,興奮地發出凌厲的尖叫聲:“男人!”

南浦風撒腿便逃,在逍遙樂給予的《疾風掠影法》和清道子徒弟手中得來的《速決》功法的輔助下,他的速度如疾風,身後笨重的女惡鬼憤怒地發出一聲咆哮,一群惡鬼的嘶吼化成一道能量波,震得南浦風五臟六腑一陣劇痛,他踉踉蹌蹌地摔倒在地,口吐鮮血。

大地震動,一個巨大的女惡鬼跳到南浦風身前,擋住了他逃跑的道路。

“男人!”擋在他前邊的女惡鬼把臉湊到南浦風面前,垂涎三尺,撥出的氣息腐臭難聞,那一刻,南浦風差點嘔吐。

南浦風消瘦如竹竿,抓著他對於惡鬼來說,就像抓著一根竹竿,南浦風變出了雙輪,身子靈活地扭曲,雙輪快速旋轉,割中惡鬼的手腕。

黑色的血液飛濺到南浦風身上,惡鬼疼痛地咆哮,一手將南浦風拋向大樹,撞了個滿天星。

血液腐蝕南浦風的臉龐,讓他疼痛難耐,內臟的創傷讓他吐出了血塊。

他的意識模糊,看著越來越多的女惡鬼將他圍住,向來膽小的南浦風反而不再害怕了,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目光堅定地說: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那一刻,他平整柔軟的黑髮開始變黃,宛若雜草般瘋長,蓬頭,面龐也在清秀與猙獰中不斷地變換。

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南浦風眼前掠過……

惡鬼道中,六州土一身修為被禁錮,他疲憊地倒在地上,看著四周漂浮著發出幽怨聲的鬼魂,他無力掙扎。

一個高大的鬼魂停在他的面前,皮膚粗糙,方正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一直在等你。”

“土行族?”六州土驚訝地說道,那一刻,他的心臟慢了半拍,意識有些模糊。

“五行山,你必須去五行山!”鬼魂湊到他面前,冷冷地說。

四周的鬼魂越來越多,它們堆疊在那名土行族的鬼魂上,使之臉龐疊加,讓六州土看不出鬼魂此刻的表情。

“我幹嘛要聽你的?”六州土問。

“你必須聽我的,你是我,你是我的兒子,你還是我的父親,你和我永遠分不開,所以你必須聽我的,毋庸置疑!”那名五行族大吼。

“你是誰?胡說八道什麼?”六州土反問。

“我是土行族首領,你不想要不死傳承嗎?得到不死傳承,你和我就可以長生不老……”

無數的鬼魂衝破了那名土行族的魂魄,衝入六州土的肉身。

“我好冤啊……”數不清的低沉的嘶吼,在六州土的耳畔邊響起,無數的畫面,在六州土的腦海中出現,那是這群惡鬼臨死前的各種畫面,讓六州土的頭痛欲裂,大

聲尖叫。

炸裂的頭疼,讓六州土無暇注意土行族鬼魂的話語,也沒有注意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他頭頂飛過……

畜生道中,蒼吾子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棵梧桐樹,矗立在懸崖下,腐臭的河流旁,梧桐樹枝上掛著許許多多骷髏頭,一隻只形似烏鴉的黑色怪鳥憩息在骷髏頭中。

驀地,無數只白色的蟲子從遠方襲來,形似飛蛾,卻長著一根長長的吸管似的嘴巴,它們停落在蒼吾子化成的梧桐樹的樹幹上,用尖銳的長嘴扎入梧桐樹樹皮下,貪婪地吮吸梧桐樹的樹汁。

蒼吾子動彈不得,感受到蟲子扎入自己肉身的疼痛,以及抽筋吸髓的痛苦,夾雜著蟲子在他身上攀爬的瘙癢。

黑色的身影站在蒼吾子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蒼吾子驚訝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三鬼之一的魅姬?”

人道,藍白兩名護衛卸去了身上的偽裝,坐在夕陽西下的小茅屋前,此刻的他們一臉的迷茫。

兩人長相平淡無奇,他們相互對望,不約而同,一臉困惑地問:“你是誰?”

他們安靜下來,眼珠子不停地滾動,可就是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像是有千言萬語壓抑在心頭,卻最終僅剩一個問句:“我又是誰?”

而後兩人一起抬起頭,看向天空中黑色的身影:“你又是誰?”

逍遙樂站在深紅色的地獄道的世界中,四周是累累白骨,他伸出手,低著頭,看到了自己雙手變得巨大而又潔白,鋒利的指甲觸目驚心。

四周不時發出刺耳的咆哮聲,每一次的聲響都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慄,他搖搖晃晃地走到一趟未凝固的血跡前,看到了一個可怖的模樣:

白色的巨大羊角,蒼白如骷髏的臉龐,一雙深紅色的眼眸宛若傾斜的倒三角的寶石。

“我為何會變成如此醜陋的模樣?”逍遙樂嘴唇打顫,他伸出利刃般的雙手,摸著自己花生大的鼻子,以及深入的瞳孔,那一刻,愛美的他發出嗚咽聲,紅色的眼眸流出血色淚水。

大地突然裂開,逍遙樂墜落,護身法寶自動開啟,砸出一個深坑。

冰天雪地,逍遙樂擦拭臉上的淚水,感覺到刺骨的冰寒,穿透身上的護身法寶,讓他的身體蒙上了一層冰霜。

他不由自主地低頭注視冰層,還是那一副醜陋的模樣,讓他氣憤地一拳砸入冰層,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摧毀冰層。

冰霜結成冰晶,將逍遙樂凍結在其中,他感覺到陣陣的無力感,體內的靈力快速流逝。

昏昏沉沉,他身上的鱗片開始消失,變成了原來的扎馬辮的清秀模樣,只是刺骨的寒冷讓他的頭腦不再清晰,全身的痛苦化作強烈的訊號,佔據他的意識。

一個黑影緩緩地行走在冰天雪地中,最後停在了逍遙樂面前,寒風呼咧,吹去了身影的黑霧,露出了其中苗條的身材。

黑影不再籠罩身影,逍遙樂看著眼前苗條的身姿,那一刻,所有寒冷的劇痛不再佔據他的大腦,僅剩下眼前的女子,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

這一刻,逍遙樂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淚水,哽咽地呢喃: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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