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水下
常姑姑滿頭霧水,卻也不敢不從,忙揮手讓身後眾人退下,自己卻往裡走了兩步。
“殿下,您沒事吧?”
裴秋陽正準備把無機拉起來呢,一聽這聲兒,又一把將他按了下去,抬頭道,“我無事,你先下去,我略泡一會就起身,讓人給我準備衣裳。”
常姑姑知曉九公主最是跋扈嬌縱,一個不好便要發落宮人的,也不敢再留,忙告了一聲,便退了下去,吩咐人趕緊去準備衣裳。
聽到人聲遠去,裴秋陽大松了一口氣。
忙伸手,要去撈無機。
不想,手剛往下,就被拽住,她眼睛一瞪,不等出聲,居然被水下之人拽著,一把拖下了水底!
她驚得瞪大眼,就看到水底的無機,突然欺身上前。
將她一把按在水下的暖湯池壁上,然後……
往她跟前一低頭。
吻住了她的唇。
“!!!”
她被握著的手,手指驟然張開!
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片刻後,強烈的窒息感又讓她瞬間回神,猛地撲打起來。
“譁!”
在她以為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
無機突然一伸手,將她送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
她嗆了水,出了水面便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便察覺,身旁的人,也緩緩從水底站了起來。
水不過漫到他的腰間。
他周身白錦的衣裳被水打溼,嫣紅的血色暈開,緊貼在他的身上。
裴秋陽一扭頭,就看到了一截勁瘦修長的腰。被那衣裳貼著,十分地……欲遮還露!
渾身一僵。
頓時又咳嗽起來。
身旁,伸過一隻手來,替她拍了拍背。
她幾乎都不敢動彈了。
腦子也成了一團麻。
不知是為剛剛水底的那個……親吻?還是為面前這人太過色氣的模樣。
她僵了片刻後,終是也假裝咳嗽不下去了。
握了握手指,抬頭,朝無機看了眼。
結果,一抬頭,就對上他那雙幽深點漆一般的墨眸。
滯了滯。
忽而顧左右而言他地笑起來,“那,那個,方才,方才就是怕有人瞧見國師,壞了國師的清譽,所以,才,才按著國師……”
話沒說完,就聽對面人靜靜地問:“為何殿下要怕旁人誤會我的清譽?”
裴秋陽一愣,不知為何,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撥了一下。
她選擇忽略。
又哈哈笑,“也,也是啊!是我白想了,國師是無上佛嘛!旁人肯定不會誤會的!”
“公主殿下也不會誤會麼?”無機突然又問。
裴秋陽頓住,眨了眨眼,心說,他在說什麼?是不是又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的話?
乾笑,“我,我肯定不會誤會的啦!國師乃天上之佛,五蘊六塵四大皆空,世人皆知。哪裡會誤會國師與我有什麼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分明沒看著無機,卻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睛在朝自己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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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太安靜了,叫裴秋陽欲蓋彌彰的話語都偽裝不下去。
她有些心慌地抓了抓手指,卻只抓到一片流過指間的水。
正躊躇間。
就聽頭頂傳來無機清寒淡涼的聲音,“公主殿下想說什麼?”
裴秋陽肩膀一顫。
猛地鼓足勇氣朝他看去,“你方才在水下,為何要……”對上那雙黑深的眼睛,勇氣又驟然散開,“……是怕我溺水?給我……渡氣麼?”
應該是這樣的,嗯!
“不是。”無機的聲音傳來。
她僵住。
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嘴唇微微張開。
腦子也跟著嗡嗡直響。
她,她聽到了什麼?
不想,無機卻再次開口,“公主殿下先前說要跟我告罪,不知,要告的,是什麼罪?”
裴秋陽不知他為何又轉到這裡來了。
現下她的腦子亂得很,十分不能理解眼前的無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便順著他的話說道,“我就是,嗯,不該隱瞞我的身份。”
說到這個,她又清醒了點,接著說道,“可我不是為了故意接近你的。你對我有,嗯,有救命之恩,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報答你幾分,所以才……”
話沒說完,便看無機垂下頭來,朝她的眼睛望來。
咫尺之間,似乎能看到他鴉翅般的睫毛,以及眼底裡自己此時又羞又難堪的倒影!
太近了!
她的呼吸似乎都停了下來。
想往後退。
手腕卻一緊——原來無機還沒鬆開她的手。
她一頓。
就聽無機道,“公主殿下先前說的話,還作數麼?”
裴秋陽眨眼,“哪……句話?”
就見無機嫣紅菱唇,緩緩噏動。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
裴秋陽的頭頂,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叫她一瞬間有些眩暈!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她張惶地瞪大眼,不敢相信地喃喃,“你說……什麼?”
無機又湊近了一些,水聲輕緩。
兩人的呼吸都糾纏到了一起。
他握著她手腕的手心,熱得幾乎灼人。
身下的水也好像沸騰起來。
周邊的水霧也更加濃密了。
裴秋陽還隱隱約約地聞到了一股叫人如夢幻心醉的香味。
她看著他的眼。
就聽那緩涼聲音,輕綣而來。
他說。
“我答應了。”
裴秋陽的一顆心募地蹦到了嗓子裡。
心跳的狂烈,讓她整個人都被一種極其怪異的亢奮、激動、莫名、悸亂給震得快喘不過氣來。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都沒有過這樣錯亂的感覺。
太奇怪了。
她覺得自己此時好像要融化在這滾燙的水裡,渾身都因為這四個字沒了力氣。
偏又手腳僵硬滿面灼灼,連個反應都不能給眼前的人。
明明是親耳聽到的。
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她看著眼前這個咫尺之間,似真似假的人。
明明她都已經成了這樣一副難堪窘迫的樣子,他卻依舊清冷靜寒得彷彿絲毫不受觸動。
滿腔的熱意,忽而就被那面上的寒意給涼了三分。
她募地掙動一下,往後縮去,“國師何必玩笑。您可知,這答應,是何意麼?”
更何況,當初她那句‘以身相許’不過只是試探,想看看這個冷冰冰的國師,是不是她那個一被逗弄就會臉紅羞澀的大和尚。
分明都知那不過是隨口一句戲言,他又何必拿到這裡來戲弄?
當真對她隱瞞身份的事,這麼生氣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