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毒物
上書房中。
陳海一臉震驚地看著龍案上的那份名單，“黃啟福所中之毒的購買者名單，國師這就查到了？！”
話沒說完，被景元帝掃了一眼，立時縮了縮脖子。
笑了笑，轉而又道，“國師是如何查到的？大理寺聯京兆衙門，刑部，甚至兵馬司、守城軍已經仔細查問了，連個線索都沒有，國師居然……”
正說著，見景元帝又朝他瞥了一眼。
立時一臉的諂媚朝旁邊靜默素冷的無機賠笑，“國師就是國師！不是我等可比！”
無機低垂眼瞼，淡聲道，“偶然得來，陳大人不必過謙。”
話音未落，咳了一聲。
“哼！”
景元帝卻朝陳海冷哼一聲，“朕看你這大理寺卿也別做了，交給國師豈不更好？國師要是累出個什麼，朕一個都不輕饒！”
陳海一顫，朝無機看去，目露關懷，“國師沒事兒吧？可請太醫看過了麼？下官家裡有一支上好的山參，到時給國師送來？”
無機頷首，“陳大人不必客氣，不過舊疾，並不妨礙。”
陳海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隨後又小心地朝景元帝笑道，“陛下，您也知道臣的心意的。國師若真瞧得起微臣的官位，微臣自是滿心榮幸求之不得，巴不得國師能坐上這位子，為皇上分憂，為朝廷和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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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
景元帝臉上的怒意本就是假做的，聞言終是忍不住笑起來，點了點陳海，“朕看御史臺就缺個你這樣的，那些人只會一天到晚地找朕的麻煩，倒是沒個像你這樣油嘴滑舌哄朕高興的。”
陳海又笑，“御史臺的大人們那怎能是微臣能比的？大人們剛正不阿以史為鑑，心中都是天下正義，匡扶道理。臣心裡頭抱負小，只想給陛下掃掃眼前的地，讓陛下走得舒坦些。”
景元帝瞪了他一眼，“既是幫朕掃眼前的地，那黃啟福的死，到現在，除了國師查出來的這毒，可有其他線索了？”
“……”
陳海一笑，忙將手上的摺子送到龍案前，“皇上請閱。”
景元帝掃了眼他，接過摺子，開啟。
陳海在旁邊笑道，“多虧方統領相助，臣昨日仔細篩查過後，發現了這兩人，分別是一評事史和一獄長，在黃啟福被害之時，曾出入過其關押的牢房之中。”
景元帝看到那兩人的名字後，眉頭一皺。
陳海還在繼續道，“臣認為這二人背後定有指使，如今已將二人嚴加看管起來，務必問出指使之人。”
話音剛落，卻看景元帝朝無機招了招手，“國師，你來。”
無機嚥下嗓中不適，持著念珠走了過去。
陳海抻了抻脖子，就見景元帝將他的摺子和無機遞上去的名單放在一起。
然後，點了點其中一處，道，“你看。”
無機垂眸。
就見，陳海的摺子上寫著，大理寺評事史，孫浩。
而他遞上去的摺子裡，有著一個同樣的名字。
他轉了轉佛珠，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景元帝看向陳海，“這個孫浩，可查明身份？”
陳海暗驚，立時說道，“孫浩，山東坊淮人士，先前是在坊淮的府衙裡做一名主簿，景元十八年，大理寺招評事史，其人透過考試，進入大理寺，做事一直平穩老實，不曾有過任何異常。”
景元帝點了點頭，又看向無機，“國師以為如何？”
無機垂眸，“菩提本自性。若長久兢業之人，不會突然間行此兇惡事。”
景元帝深以為然地再次點頭，“不錯，表面看著老實平穩，實際卻是暗藏真實意圖的手段而已。陳海，仔細查查這個孫浩。”
陳海立時領命，退了下去。
景元帝又看了眼眼前的名單和摺子，轉向無機，“若是同一人，只怕黃啟福的死，十分不簡單。”
無機轉著佛珠，淡聲道，“陛下當防心懷不軌之徒。”
景元帝一驚，猛地看向無機，“國師如何這般說？”
無機垂眸，依舊一副素然淡漠的無情模樣，語氣平緩。
“若那孫浩素日裡便是個穩重之人，卻在此要緊關頭，暴露了身份。陛下以為，會是出於何緣由？”
景元帝眉頭一蹙，意識到什麼。
無機緩聲道，“景元十八年，便是五年前。乃是臣初封國師之時。陛下可還記得那時朝廷氣象？”
景元帝如何不記得？
那一年，南方水災，國運動盪。趙芳貪汙舞弊，竟發國難財。
當時連朝堂也不穩當，有不少官員被罷免革職查辦。
他朝無機看去，“國師難道是說，有人趁著那個時候，往朝廷內，安排了自己的人手？”
他的語氣平靜，可一雙眼，卻陰沉得可怕。
無機卻面不改色，轉著佛珠，平靜道，“孫浩此番暴露，過於輕易。背後到底是何人佈置，陛下當徹查之。”
景元帝沒說話，片刻後，低聲道，“能是何人？朕自問登基之後，無一不為天下用盡心力，到底是何人……”
“天下事，了猶未了。陛下，當穩之。”無機說道。
景元帝這才緩緩閉上眼。
這時，李德全走進來，看了眼無機，上前打千行禮，笑道，“陛下，兵部尚書錢大人求見。”
錢鴻前段時間因為兵部扣押軍情的事兒被關過一段時間的天牢，不過很快就查出此事他確無干涉，又被放出來了。
為了體恤老臣受了連累，還很是受了一番賞賜。
景元帝此時滿心隱怒，聞言眼睛都沒睜地問道：“何事？”
李德全笑了笑，又看了眼無機，道，“錢大人也沒說是什麼事兒，不過……他方才跟小桂子過來時，打聽了一句九公主殿下。”
無機平緩轉動的佛珠晃了下。
“嗯？”
景元帝睜開眼，“他打聽秋陽做什麼？”
旁邊的無機忽而又咳了兩聲。
景元帝立時皺眉朝無機看去，“國師可是受了風寒？朕讓張暘過來瞧瞧？”
無機緩緩行禮，“讓陛下費心了，不妨礙。”
景元帝見他如此，也不好多說，便又朝李德全看去，“怎麼說的？錢鴻打聽九丫頭幹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