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青城啊！”季夫人恨鐵不成鋼的拉著自己兒子的手，怒氣衝衝的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你把人傷成那樣子，還想怎麼樣？我一走你就欺負人家，你一定要把人氣死你才甘心嗎？”
“……”
“你一定要初禮死了你才肯放過她嗎？”季夫人說著說著，忍不住掉下淚來，“昨天晚上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要拿什麼賠她？你真的要把我氣死了！”
“……”季青城動了動嘴唇，輕聲道，“媽，她可能病了。”
季夫人一愣，“什麼？”
“她可能病了。”季青城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那滴血落在他手背上的溫度，到現在似乎還殘留著，讓他渾身發冷，“我看到她流血了……但是她不肯告訴我怎麼回事。”
“……病了？”季夫人緊張的看著他，“怎麼回事？你確定嗎？”
季夫人沉默的搖了搖頭。
他並不確定。
只是，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突然流血？
可是她的身上，明明除了額頭上的傷，並沒有其他的傷口。
“媽，我心裡好慌。”他微微吸了一口氣，閉上眼輕聲道，“我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呸呸呸！你別瞎說！”季夫人臉色也有些發白，“你剛才跟她吵，就是為了這個？”
“我想問她，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季青城輕聲嘆了口氣，“但是她不肯告訴我。我沒有辦法……媽，她跟你關係好，你等下她下來，幫我問問吧？”
季夫人聽他說的嚴重，心底也緩緩有些沉了下來，季青城並不是信口雌黃的人，他現在這樣說，那肯定是發現什麼了。
只是，夏初禮怎麼會病了？
季夫人只覺得手心緩緩漫溢出了一層冷汗，指尖都有些發冷。
她好不容易活著回來，可絕對不能再出事了。
夏初禮一直睡到了下午才下樓。
季青城還沒有從公司回來，季夫人坐在沙發上抱著白貓小玉，輕輕的撫著小玉的絨毛，場面看起來很愜意。
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季夫人睜開眼，她彎腰把小玉放走了，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身側，對著夏初禮道：“初禮，過來這邊坐。”
夏初禮看了季夫人一眼，乖順的走了過去。
季夫人把一旁的毛毯蓋在夏初禮的肩膀上，然後把人攬了過來，摟在懷裡。
“初禮，對不起。”
夏初禮微微愣了愣，抬起眼看向季夫人。
“阿姨太沒用了，”季夫人輕聲道，語氣有些悲傷，“真的對不起。”
夏初禮輕輕握住季夫人的手，搖了搖：“阿姨，你在說什麼？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啊。”
季夫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起來很自責。
“初禮，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夏初禮看向她。
“你不能騙我。”
夏初禮點了點頭：“好啊。”
“你……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說完這句話，季夫人緊緊的盯住了夏初禮的眼睛。
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然而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夏初禮的眼睛裡只有深深的迷茫和怔愣。
夏初禮微微眨了眨眼睛，彎腰從茶几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輕輕笑了一下：“阿姨，你怎麼會這麼問？”
“青城說……”季夫人搖了搖頭，“你就老實告訴我，你沒有生病吧？”
“沒有。”夏初禮不動聲色的笑著，茶水熱氣在她眼底氤氳著，讓她的笑容顯得有些淡漠，“我沒事的，阿姨。”
告訴別人有什麼意義呢？除了不必要的憐憫，只是徒增他人的傷心罷了。
她慢慢喝掉了一杯熱水，感覺自己的腸胃似乎也暖和了起來，夏初禮靠在沙發上，看著門外的落日，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季青城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發現了什麼，夏初禮都不在意。
他並沒有來問她，只是有時候望著她的眼神有些探究。
然而這一切都還好，夏初禮並不覺的難熬。
或許是那天不小心把她推下了樓，這個男人對她真的有了一絲愧疚，最近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再來煩她，有時候明明看得出他想找她說什麼，也忍了下來，日子就這樣平靜無波的過下去了。
這或許是她臨死之前最舒服的一段日子也說不定。
夏初禮是這樣想著的。
住在季家的好處很多，季夫人對她很好，做的飯菜都是合她口味的，她平常愛好不多，但是對吃的十分挑剔，送到季家的食材都是頂尖的，做出來自然每一樣都精緻可口。
她這輩子有這樣空閒的日子不多，小時候一直在讀書，畢業以後又很快進入夏氏幫夏家打工，忙起來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現在偷得浮生半日閒，倒是真的不錯。
這日夏初禮如常的從樓上下來，她起的比季青城和季夫人都來得遲，她進入餐廳的時候，他們已經吃過一半了。
季夫人見她下來，招呼她坐在她身邊。
“初禮，今天是紅棗銀耳湯，趁熱吃吧。”
夏初禮道了一聲謝謝，坐在了季夫人身邊。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夏初禮小口慢嚥著，湯煲的很香甜，是她喜歡的味道，最近她才知道，原來她是喜歡吃甜食的。
只可惜不吃了多久了。
夏初禮漫不經心的想著，直到耳邊傳來季夫人有些驚恐的聲音：“初禮？！”
夏初禮微微愣了一下，抬起眼，當她看到自己碗裡不斷掉下來的紅色的液體的時候，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血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連串的從她鼻管裡滾落了下來，在銀耳湯裡慢慢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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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禮抬起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太糟糕了，她心裡想，怎麼就在這時候發病……
餐廳裡極端的安靜了下來，對面吃飯的季青城也抬起了頭，他愣愣的看著她，漆黑的眼底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夏初禮微微低下頭，她心底除了遺憾就是無力，她並不想讓季夫人知道的這麼早的。
她不想她為她太難過。
血怎麼也止不住，不斷的從指縫裡溢位來，夏初禮有些頭暈，她感覺一隻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點顫抖。
她微微抬起頭，便看到了季青城的臉。
“我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