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林兮輕輕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恐怕有點難。”

夏初禮也明白現在想要見傅曄舒是為難林兮。

但是如果她想活命,就只能見一見傅曄舒才行。

“你找他有什麼事情?”林兮問道。

夏初禮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最近才發現,我不久之前被他關在教會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下了毒。抽血化驗結果出來,醫生說是未知的蛇毒,血清恐怕在他手裡,我如果想活命,只能從他手裡取解藥。”

“……”林兮再次沉默了下來。

良久,他才輕緩的開口:“你下午有時間嗎?”

“有的。”

“我們在咖啡廳見一面。”林兮輕聲道,“夏小姐,這件事除了你,還有別的人知道嗎?”

夏初禮猶豫了一下,輕嘆了一聲:“除了醫生,就只有我。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林兮低聲應了一聲:“下午兩點半,我們聊聊。”

夏初禮應了下來。

跟他通完了電話,夏初禮嘆了口氣,抬起手用力的揉著眉心。

她也知道現在要見傅曄舒是強人所難。

林兮還只是皇儲,雖然是接下來的繼承人,但是在C國的許可權並不是很大,他根基未牢,不能輕舉妄動。

而傅曄舒作為C國的罪人,現在恐怕還關在C國的皇家監獄裡面,除卻相關人員,不可能會讓人隨隨便便去看他。

但是她身體裡的毒素,越來越明顯起來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消失的是什麼。

未知才是最恐懼的。

她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

*

下午兩點半,夏初禮來到了林兮跟她約定好的咖啡廳。

清俊高大的男人坐在包廂裡,門口圍著一圈荷槍實彈的保鏢,夏初禮走了進去,看著林兮那張越發顯得威嚴貴氣的面容,有點恍惚。

昔日沉默的青年,已經有了一國之主的氣場,假以時日,或許會成為她也無法仰望的存在吧。

“請坐。”

林兮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從容的落在夏初禮的臉上。

夏初禮點了點頭,坐在了林兮的對面。

服務員上來了香醇的咖啡,夏初禮捧著咖啡杯溫暖著自己微涼的掌心。

“具體的情況,你在這裡跟我說一下。”林兮端起咖啡淺酌了一口,聲音沉穩平靜,“這種毒真的沒法用別的方式解?”

夏初禮嘆了口氣,從包裡取出了她的血液化驗單,遞給了林兮。

她輕聲道:“我也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而且就算去見了他,他可能也不會願意給我解藥。但是我現在毒素已經侵染到了我的味覺神經系統……”她低低一笑,笑得有些無奈,“除了問他,我也沒什麼辦法。”

林兮目光落在那些報告單上,密密麻麻的化驗資料,顯示了毒素成分的複雜。

他把化驗單放在咖啡桌上,“我儘可能幫你去見他。”

夏初禮略微有些驚訝,感激的道:“謝謝。”

林兮搖了搖頭:“不用謝我。當初季青城幫我良多,你是他的女人,能用這種方式回報他,也不錯。”

夏初禮聞言,略有些尷尬:“其實……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林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或許在外人眼裡,她和季青城的分開,只是情人之間的小打小鬧,很快就會和好吧。

夏初禮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如果真的能那麼容易,該有多好。

“那就麻煩你了。”

她低聲道。

林兮微微頷首,“我這邊解決好了,就聯絡你。”

“謝謝。”夏初禮頓了頓,“……林先生。”

林兮抬眸。

“我們今天說的事情,能不能請你不要告訴季青城?”

林兮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後道:“雖然我並沒有打算說出去。不過,依照你們的關係,你確定不跟他說一下?如果他能陪在你身邊,對你來說比孤單一個人要好吧?”

夏初禮搖了搖頭,“你別說出去。我不想讓他操心。而且這個毒解的掉解不掉也是一個問題,我現在和他……關係也不太好,其實這樣也好。”她聲音低了下去,面容上浮現出幾絲恍惚的神情。

林兮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說,她現在跟季青城分開,如果她有朝一日毒發身亡,季青城也不會太難過。

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林兮沒有多言,點了點頭,起身告辭。

三天以後,夏初禮便接到了林兮的電話,告訴她今天就能進去皇家監獄去看傅曄舒。

她迅速的收拾好了東西,來到公司樓下,便看到林兮的林肯車停在了那邊,她對著他笑了笑,開啟車門上了車。

等林肯車消失在公司樓下,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裡面,一個年輕的男人抬起手,緩緩吸了一口煙。他拿出手機,給某人打了一個電話。

“幹嘛?”

“我剛才看到你老婆,上了別的男人的車。”

“……”

“你動作再不快點,你可真的要變成前夫了。”喬西哲的語氣不禁帶上了一絲幸災樂禍。

那邊回應他的,只有關機聲。

*

夏初禮閉著眼睛,靠在車墊上閉目養神。

想到再見傅曄舒,她心底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那個男人對她來說,是一場噩夢,一輩子也揮之不去的陰影。

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夏初禮整個人震了震,下意識的取出了手機,在見到手機螢幕上顯示的號碼的時候,她微微愣了一下。

“……青城?”

她有些遲疑的接了起來。

那天以後,他們已經三天沒見面了。

季青城既沒給她打電話,也沒過來找過她,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現在在哪裡?“

他語氣有些冷。

夏初禮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青城,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跟你吵架。你有什麼事情,能不能等我做完了再說?”

季青城冷硬的道:“那我如果說,現在就想見你呢?”

“我現在可能有點忙……”夏初禮躊躇了一瞬,“明天我來找你好嗎?”

季青城卻並沒有理會她,只是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夏初禮並不想季青城找林兮的麻煩,她原本想說在公司,又怕季青城過來公司找她,於是道:“我現在在商務酒店有個會要開……”

“哪個商務酒店?”

夏初禮怔愣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看了林兮一眼,對方也在看她,目光帶著幾分探究。

她收回了視線,輕嘆了一聲:“青城,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管在哪裡,都是我的私事,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管我的呢?”

“…………”

那邊,季青城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才突然笑了一聲。

“夏初禮,你說的沒錯。我們已經分手了。是我犯賤,我TM就是犯賤才會對你念念不忘!”

他一邊笑著一邊說完這句話,然後便掐斷了手機。

夏初禮聽著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想起季青城最後那帶著涼意的笑聲,心底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慌。

她從來沒有聽到季青城那麼失望的聲音。

夏初禮垂下眼,有些憂慮的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她忍不住再次撥打了他的號碼,但是那邊已經顯示是關機了。

“季少怎麼了?”

林兮問了一句。

夏初禮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在發什麼火……”

“有什麼問題,最好兩個人說清楚比較好。”林兮看了她一眼,“要不然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可就後悔莫及了。”

“我和他……”

夏初禮張了張口,然後垂下眼,清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不知道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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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她的顧慮,他有他的道理。

誰都沒有錯……

可能,只是真的彼此都不適合吧。

林兮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林肯平緩的往皇家監獄的方向駛去。

車子停在私密通道路口,林兮下車,對著夏初禮道了一句:“許可權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開啟,你儘快問完問題,就算最後他不說出解藥在哪裡,你也要出來。要不然我會很麻煩。”

夏初禮點了點頭:“我知道。謝謝。”

林兮應了一聲,然後叫門口的監獄長帶著夏初禮進去了通道裡面。

*

C國的皇家監獄裡面,關的都是C國跟皇室沾邊的經濟重犯。

完全的軍事化管理,每一處轉交都有荷槍實彈的軍人看守,氣氛壓抑。

夏初禮隨著監獄長來到一個房間,監獄長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只是眼角一道深深的傷疤讓他俊美的臉看起來有些駭人。

他氣質冷酷,打開門讓夏初禮走了進去,然後對著她道:“傅曄舒就在裡面,從你進去就是半個小時計時,不要超過這個時間。”

夏初禮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

夏初禮沒有想到,會再次跟傅曄舒見面。

裝飾華麗溫馨的房間,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監獄,反倒像是個人的書房。

女警站在門口,喊了傅曄舒一聲:“傅先生,人來了。”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抬起頭來,窗外明媚的陽光落在他完美無瑕的臉上,讓人有一瞬間的暈眩。

男人合上厚厚的德文書,抬起頭來望向她,然後莞爾一笑。

“快兩個月沒見面了,初禮,你過得好嗎?”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抬起頭來,窗外明媚的陽光落在他完美無瑕的臉上,讓人有一瞬間的暈眩。

男人合上厚厚的德文書,抬起頭來望向她,然後莞爾一笑。

“快兩個月沒見面了,初禮,你過得好嗎?”

他語氣溫雅,動作隨和,坐在那裡,身上看不到一點牢獄之災的狼狽。他依舊是那麼的優雅高貴,恍若謫仙一般出塵高雅。

就好像這一次的失勢,被關在皇家監獄裡面,對他來說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災難而已。

看他過得這麼好,夏初禮的心情卻非常的複雜。

這個男人害得她這麼慘,是他差點讓林家破產,害得她不得不留下來重建林家,以至於季青城跟她分手;也是他往她身上下毒,讓她危在旦夕,不得不再次過來見他。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次都不想再見他了。

難以形容的厭惡感,讓夏初禮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緊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走過去坐在傅曄舒的沙發面前。

陽光從窗外照耀進來,窗外是一片綠茵地,遠遠看去,甚至能看到有人在草地上打高爾夫。

待遇不得不說是真的好。

但是對這些人來說,被關在這種地方,失去自由,不管是多麼好的待遇,對他們來說都難以忍受吧?

畢竟這個監獄裡的每一個人,在他們還沒有失勢的時候,都是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傅先生,我們的恩怨已經結束,請您給我解藥。”夏初禮抬起頭直視著他,她目光堅決,“事到如今,一切對我來說都已經過去了,對您來說也已經結束。還是你恨我,要去死了才甘心?”

傅曄舒施施然的把德文書放在茶几上,他緩緩往沙發背上靠去,姿態慵懶。狹長的眸子抬起來一點瞥了夏初禮一眼,傅曄舒微微笑了一下:“初禮,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夏初禮握了握手指,她當然知道傅曄舒可能會不承認。

她來這裡找他,本來也就沒十足的把握。

甚至於……只能說得上是碰運氣而已。

“你給我下毒了,不是嗎?”夏初禮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好承認的,除了你還能有誰呢?我只是不明白,你是真的想我死嗎?你當初想要娶我,就是為了毒死我?”

可是這又何必?

他如果想弄死她,根本就不需要那麼麻煩。

說真的,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她自始至終都看不清。

傅曄舒沉默下來,只是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她,那副勝券在握而慵懶隨意的模樣,讓她看得火大。

“初禮,你來找我要解約,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半晌,傅曄舒輕輕笑了一聲,他微微探過臉望著她,濃墨一般的眸子,帶著幾分深意。

夏初禮看著貼到面前的臉,身子微微一僵,她遏制住想要後退的衝動,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傅曄舒。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

“唔。”傅曄舒淡淡哼了一聲,“算是吧。”

夏初禮眸內迸射出憤怒的火光,“你……!”

“先別衝著我發火,你是來找我要解藥的不是來找我吵架的不是嗎?”他微微一笑,俊美出塵的臉,笑容淡雅。

夏初禮握緊了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怎麼樣才給我解藥?”她咬牙問道。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傅曄舒卻突然這樣問道。

夏初禮眸色冷了下來:“很適合你。”

“呵。”男人輕笑起來,“我倒是覺得,這裡很適合你。”

夏初禮冷笑。

“你可能不知道,”傅曄舒淡笑著靠在沙發背上,“當初國王大人差遣我設計這座皇家監獄的時候,我心裡想著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住在這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起住在這座人間天堂裡面。”

夏初禮聽得噁心:“你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個想跟愛人一起住在監獄裡的人。”

這個男人心理之扭曲,簡直達到了她聞所未聞的境界了。

竟然把監獄稱之為人間天堂?這裡再美好,也是監獄而已。

“只要能跟自己的愛人朝夕相處,哪裡不是天堂呢?”傅曄舒卻只是笑著,黑色的眸孔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夏初禮看著心悸,渾身寒毛直豎。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忍無可忍,咬牙問道。

“留在這裡,陪我。我給你血清。”傅曄舒淡淡的吐出這十一個字。

夏初禮簡直被氣笑了。

“傅先生,我來找你,並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她眼中充滿了怒火,“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必要自我於死地?”

“初禮,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傅曄舒嘴角噙著淡雅的笑容,抬起精緻的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你可能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給你下毒吧?為的就是這一刻啊,你難道不明白嗎?”

“……”夏初禮咬牙,“你瘋了?!”

“瘋了?”傅曄舒笑了,“我這輩子向來冷靜,不管是感情還是事業,每一步我都細細思考過。給你下毒,自然是為了讓你離不開我。要不然,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知道你會被推翻?”夏初禮抿唇問道。

是因為知道自己會落入監獄,才會提前給她下毒威脅她?

“這個我倒是沒想到。”傅曄舒輕笑起來,他喝了一口茶,輕聲道,“我給你下毒,只是防患於未然,我雖然娶了你,但是難保你會跟別的男人跑了。你身上的毒只有我的血清能解,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把控你的方法嗎?”

“……”夏初禮沉默了良久,只有緊緊抿著的唇才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思。半晌,她才恨恨的罵了一句,“變-態!!”

傅曄舒輕輕一笑,並未動怒的模樣、

他靠在沙發上喝茶,眉目舒緩,精緻貴氣,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好像她才是階下囚一般。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傅曄舒含笑道,“你是想活命,還是想痛苦的死去。初禮,你還這麼年輕,可不要想不開。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性,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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