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城他們回到家,便接到了喬西哲的電話。

“青城,是不是又出事了?”喬西哲在那頭緊張兮兮的道,“要不要我找人救你?”

季青城坐在沙發上,看著夏初禮上樓去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後才不冷不熱的道,“你這麼馬後炮,我就算真出事了你又趕得上嗎?”

“艾瑪,我怎麼知道你一個人開車就出去了。”喬西哲抱怨道,“你又不許我插手,不許我管這件事,難道我還要二十四小時監視你的動向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城現在都是他的人,你竟然還敢一個人出去,上次吃的虧你還不夠嗎?”

看來喬西哲對他上次受傷那件事還在耿耿於懷。

季青城又瞥了一眼樓梯口,夏初禮正在往下走,手上提著一個醫藥箱。

他心情突然就很不錯了,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道:“不跟你聊了。我現在在家,已經沒事了。”

說著,也不管喬西哲在那邊嘰裡呱啦,直接掐斷了通話。

夏初禮走過來,把藥箱放在茶几上,從裡面取出消毒棉片,然後走過來去解季青城襯衫的紐扣。

脫他的衣服,她小臉一直很一本正經,季青城看著她殷紅的唇,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起來,湊過頭想親她。

夏初禮抬起手,把消毒棉片按在他的嘴上:“別動。”

“咳咳……”季青城被酒精嗆了一下,滿嘴的苦味,瞅著夏初禮把他的襯衫解了下來,扒開他的衣服,露出他還裹著繃帶的胸膛。

原本已經結痂的地方,因為這次的追擊,再次裂開了傷口。

鮮紅的血液,從繃帶裡面滲透出來,散發著血的腥味。

夏初禮看著他身上林林總總的傷口,有些發愣。

良久,她才嘆了口氣,卻沒說什麼,只是小心翼翼的解開了繃帶,給他清創。

這幾天來都是她給他換的藥,夏初禮動作非常的熟練和輕柔,眉目低垂,從季青城的角度看過去,又溫柔又溫婉,甚至有一分深情。

他知道這只是自己的異想天開,但是心口還是因為她的表情而微微鼓脹了一下,一絲難以言語的暖流和柔情從心底散發出來。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三年過去了,他比過去更愛她一點。

夏初禮輕柔的用酒精棉片擦拭著他胸膛的血跡,然後細心的給他撒上止血的藥粉,抹上消炎的藥膏,動作又溫柔又專業,當她把繃帶小心的纏上他的胸膛的時候,季青城終於還是忍不住,按住她的後腦勺深深的吻了下去。

夏初禮驚慌了一下,手指無措的不知道搭在哪裡,又怕弄傷他,身子不禁有些僵硬。

等到季青城親吻完,她才抬起頭,微微皺著眉頭道:“你怎麼總是亂來?我手掌如果按到你傷口怎麼辦?”

季青城漆黑的眸子裡燃燒著一火,然而在接觸到夏初禮無動於衷的眼神的時候,便如同一捧冰雪灑下來,一下子澆滅了。好像總是這樣。

每一場親吻,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深深沉醉其中,而那個人卻一直置身事外,冷靜自持。

好像他的每一個情不自禁,都是一個笑話。

季青城想到這裡,無聲的輕笑了一下,只是笑容裡面帶著幾分自嘲。

你還想要什麼呢?季青城?她的心嗎?

不是早就明白了嗎?

根本得不到了。

明明早就做好了一輩子得不到的準備,但是在跟她在一起以後,卻又忍不住貪心起來。

人果然是不滿足的動物。

當失去她的時候,他覺得只要她回來就好;而當她真的回來了,他卻想要連她的身心都要霸佔。

很快,他的笑容,便成了酸澀的苦笑。

“你怎麼了?”

夏初禮收拾著藥品,抬眼看沙發上的男人神情落寞,忍不住問了一句。

季青城襯衫還半開著,露出半片裹著繃帶的胸膛,看起來又迷人又頹廢,聽到她的問話,他伸出手環住她的腰,把臉靠在她的背後,有些委屈的道:“我好愛你啊,你也愛我一點點好不好?”

“……”

“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喃喃著,“可是你為什麼連原諒我的機會都不給我……”

他的語氣,失落的有些可憐。

這麼大一個男人,還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夏初禮聽著,不覺有些好笑。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勸道:“放開我。我要把藥箱送回臥室。”

“不要!”

季青城又生氣又難過又委屈,“你為什麼就不肯原諒我?!”

夏初禮愣了一下,靜靜的轉過頭看向季青城的臉,男人的表情帶著深深的悲傷,她的眸色微微沉靜下來。

“季青城……”

她剛喊了他一句,季青城卻猛地鬆開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來,捏住了她的下巴,再次親了上來。

這次夏初禮沒有提防,一下子按在了她剛剛包紮好的繃帶上,她感覺季青城的身子微微緊繃了一下,然後用力的親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一吻畢,季青城樓主她的腰,把頭靠在她的胸口,輕聲道:“不要說了……我都明白的。”

她為什麼不原諒他,她為什麼不愛他,他都明白的。

他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就算把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他們的心,也永遠無法靠近。

不是早就明白了嗎?

可是為什麼,今天竟然又覺得無法忍受。

不要太貪心了,季青城。

他對著自己道,太貪心會遭天譴的。

她已經回到他身邊了,就不要再強求別的了。

要不然,或許老天都看不過眼,會再次搶走她的……

夏初禮聽著他微微低沉的聲音,有點發愣。

下一秒,季青城便鬆開了她的腰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點頹然的起身離開了。

這個傢伙……

又怎麼了?

夏初禮微微皺了皺眉頭,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上面沾染著季青城身上的血。

剛才,果然又不小心按到了……

又流血了。

她想喊住他,重新給他包紮一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季青城此刻的背影,卻透出了一股孤獨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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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不需要人陪她。

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孤狼,獨自一個人去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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