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喬西哲不懂，季青城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個驕傲肆意的季青城，怎麼會變成這樣沒有理智瘋狂的存在。
只不過是一個夏初禮，區區一個夏初禮，怎麼會讓他變成這樣？
他不理解，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季青城墮落下去。
季青城吸了一口煙，他看了喬西哲一眼，好友眼底的責備和不贊同，讓他不禁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不可理喻？”
“你……”
“你只是沒遇到那個人。”季青城輕聲道，“等你遇到了，就明白我現在的感受了。”他又吸了一口煙，然後無聲的笑了一下，“我現在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青城……”
“你說的沒錯，就算沒有文特森，我和她之間也長久不了。”他垂下眼，語氣平靜，“我犯了許多錯。我怪不了誰……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害死了她。”
喬西哲忍不住道：“青城，她是自殺的……你別這樣想。”
說到這裡，喬西哲心底也充滿了寒氣。
夏初禮是真的狠。
她故意等他們找到她，然後當著季青城的面，活生生死在他的面前。
到底是多恨，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想到這裡，喬西哲不免對夏初禮有了一點埋怨。
這樣報復他，未免也太過分。
季青城沒有再說什麼，他把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裡，突然問道：“她的屍體……還沒有訊息嗎？”
喬西哲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沒有。”
季青城應了一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喬西哲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終究還是輕輕的嘆了口氣：“青城……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你別太沉溺過去。”
季青城點了點頭：“我知道。”
喬西哲又陪他說了一會兒，見季青城沒什麼心情，不得不離開了。
雪，不知不覺又開始下了。
季青城坐在辦公椅上，半閉著眼睛。
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彎下腰從櫃子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
他開啟了盒子，取出了裡面的身份證和護照。
他一直覺得，留著它們，就能把夏初禮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然而他還是錯了。
他再次失去了她。
這一次，他永遠的失去了她。
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並且永遠無法彌補。
不管他付出多大的代價，後悔多少次，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季青城看著護照上夏初禮的照片。
那張素淨的臉，一如他記憶裡的模樣。
小心翼翼的，他抬起手觸控著證件照上夏初禮的照片。
她柔軟的臉頰，他再也碰觸不到了；她髮間的香氣，他也再也聞不到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夏初禮。
他一直覺得，當初親手放開她，便是這世間最大的悲痛。
而如今，眼睜睜看著她當著他的面開槍自殺，他才知道什麼才叫做生不如死。
“我很快就來陪你。”
他輕聲道。
雪越下越大。
季青城從車裡下來，進屋的時候，肩膀上已經堆了一層雪花。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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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城從車裡下來，進屋的時候，肩膀上已經堆了一層雪花。
下人上前取走了他身上的黑色長風衣，季夫人坐在沙發上，見到他進來，有些緊張的看了他一眼，季青城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徑自上了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季夫人用力的握住了手指。
她知道，他們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夏初禮死了。
如果回到那一天，她還會答應讓她離開嗎？
她不知道。
好像不管怎麼樣，他們的關係都是一個死結。
或許在九年前，他們見面就是一個錯誤。
一步錯，步步錯。
就連她和季青城，也已經無法再回到那樣親密無間的時候了。
她背叛過他。
他連自己的母親也不相信了。
季夫人想到這裡，心痛的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
臨近晚餐的時間，季夫人看著餐廳裡熱氣騰騰的飯菜，怕季青城下來涼了，轉過頭對著身邊的下人輕聲道：“你去喊青城下來吃晚飯吧。別……別說是我說的。”
那下人看了季夫人一眼，他們在季家這麼久了，哪裡看不出季青城和季夫人關係的變化。
更何況季青城最近變化的那麼明顯。
“是。”
下人應了一聲，轉身輕輕的上樓去了。
季夫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覺得心底有點冷。
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正要站起來，便突然聽到了樓上傳來那名下人的尖叫聲——“少爺！！”
那聲音帶著淒厲和恐懼，讓季夫人心底浮上一絲不祥的預感，季夫人臉色發白的衝上了樓，便看到那名下人跌倒在地，面目蒼白的看著書房裡。
季夫人跌跌撞撞的衝過去，看到得便是季青城趴在辦公桌上的景象。
他閉著眼，好像是睡著了，但是那泛白的嘴唇卻昭示了一種不祥的預兆。
書房裡並沒有開暖氣，此刻顯得無比的冷。
季夫人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青城……”
並沒有人回答。
只是“咕嚕嚕”的一聲，有什麼空掉的塑膠瓶子從季青城的辦公桌上掉了下來。
季夫人的眸子猛地睜大，她像是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看著那個塑膠瓶子。
——那是一個空掉的安眠藥的瓶子。
“青城啊——！！”
季夫人淒厲的尖叫了起來，眼前一片發黑，暈了過去。
三年後。
天空淅瀝瀝的飄著小雪。
冬天來了，鎮上中心的路上人跡罕至，家家戶戶都閉著窗，好像這樣就能隔絕窗外的寒冷一般。
這是江城的一個邊陲小鎮，家家戶戶都靠捕魚為生，現在正是禁漁期，鎮上幾乎沒什麼人走動。
安靜的道路上，一個修長纖瘦的人影緩緩走了過來，她撐著一把黑傘，身上衣料看起來有些單薄，一頭微微有些蜷曲的長髮披散在腰後，一張素淨的小臉看起來比雪花還要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