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成為人
“兄長大人，這樣真的可以嗎？”
皇緋劍覺得自己並不能夠勝任這樣的任務，捏了一把汗。
同時背後又開始冒煙。
“沒關係，反正只是上街轉一圈，有什麼關係？”
皇太一心裡明白班長肯定是最佳人選，但她好像另外有什麼計劃，於是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逛街當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任何事都不能只聽一面之辭。
羅姆所提供的騎士鎧甲尺寸非常合適，機械人類的體型大小不一，很多時候都要用訂製的鎧甲，不過那都是騎士階級以上才有的待遇。
現在兩個人就和一般的騎士沒有多大的差別。
一開始見過的槍兵隊長也是騎士，但那個就是出身鄉下光著膀子出去打拼的年輕人，沒有什麼顯赫家名也沒有什麼淵源，希望依靠自己的勇猛能夠掙下一份家業。
像這樣的年輕人比比皆是，而今有些傳承多年的家族，當年的先祖也是這麼打出來的。
畢竟是個戰亂不止的世界，無論是有勇還是有謀，只要活下去，大多都能夠在軍隊中出人頭地。
死了就沒辦法了，謝爾德伯爵的夫人也是來自有悠久歷史的家族，卻在戰場上英勇奮戰至為國捐軀，如此高貴的女士尚且如此，機械人類是多麼的尚武，從這裡大概可見一斑。
有家族背景的騎士往往有一身具有本家風格以及紋章的鎧甲，皇太一和皇緋劍穿著的只是軍需庫當中的優良裝備，混在人群當中也不會被當成什麼了不起的貴人看待。
原本以為城裡面沒有很多平民，因為已經是最前線，不客氣的說什麼時候死在這兒都是有可能的，但城市中活躍的生機令他震驚。
真的有農田和農民，這個就夠嚇人的。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機械人類不需要食物，他們所需要的能源是個謎，好像是在眼睛部分的光芒熄滅之後就相當於死了，可是他們知道疲倦甚至需要睡眠和休息，甚至能夠透過鍛鍊讓自己變得更強，非常難以理解的生態。
即使這樣也依然在種田，田地裡的農作物是沒見過的型別，據說領主在作物成熟的時候會統一收購。
也許會有什麼用途，比如油料之類，皇太一對這些毫無瞭解，也只能看看。
但只是看著努力耕作的農民，就覺得這樣一座城市絕對不應該淪為火焰和鮮血的戰場。
他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人，想要普普通通的活下去，最大的奢望或許就是讓自己的子女成為為國效力的騎士，質樸到令人落淚。
“兄長大人，在下知道這樣的做法很任性，可還是很想用自己的武器保護他們。”
皇緋劍出神地望著遠方。
“我能理解，但這樣做的話是沒有辦法拯救更多人的，我們最終還是要繼續前進。”
皇太一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在下明白，至少大家在這裡的日子……在下絕不允許任何人踐踏他們的生活……在下所生活的世界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嚮往的就是過上這樣的日子，可是就算向神祈禱也沒有用，最終只能在亂世中結束自己的生命，和平才是最寶貴的。”
皇緋劍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
在她看來，能夠平平安安過日子是最幸福的事情，只有生活在戰亂中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心得。
“走吧，看看別的地方。”
繼續呆下去只能讓情緒越來越沉重，皇太一想趕緊換一個地方。
騎士或者士兵無所事事地在街上走，並不是什麼奇怪的異常現象，平時也都有輪班休息，否則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不可能撐下去。
由於文化的緣故，娛樂水平非常不發達，所以大多數人都選擇逛街。
沒想到賣的東西還挺多，貨幣當然也是存在的，不需要用金錢來維持生活，但需要錢才能夠買的東西依然數不勝數，最典型的就是武器。
叫賣各種“神兵利器”的可疑人物比比皆是，一個個都是舌燦蓮花，連皇太一這種路人聽著都一點都不靠譜。
和他們辯論，砍價的人也相當不少，有些應該是對武器有著相當程度的理解，連鍛造方式和出產地區都能說的清清楚楚，有的則從頭到尾都在被老闆忽悠……
真是和想象中大家都板著臉備戰的要塞一點都不一樣，能夠感覺得到大家都在努力地笑著活下去。
好像也有歌舞和雜技之類的存在但為數甚少，看到了歌劇院，演劇在貴族當中非常流行，這就有點過於高雅，不怎麼瞭解。
奢侈品也是有的，華麗的衣服和美術品，裝飾品，全都存在。
不過皇太一到現在為止最疑惑的還是機械人類怎麼製造後代，這個問題……要是直接問的話，可能有點太白痴，沒法說出口。
注意到了街上似乎沒有小孩子存在。
很有可能是直接製造出來的，究竟是怎樣的流程，很感興趣。
“你沒都沒見過英雄對吧？告訴你們，真的就是魔獸的那種感覺，和傳說中是一模一樣的！”
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人正在和一群人吹牛。
“兄長大人？”
“噓，聽他們講，我有點想聽聽。”
就和所有街邊吹牛的一樣，不靠譜的地方居多。
“說的像你見過一樣，誰不知道阿託利斯公先後與十二只上古魔獸結成盟友，魔獸們願意成為守護阿瓦隆的力量，化身為半人半獸的英雄騎士，有著魔獸的兇惡勇猛的模樣，但有著我們人類的特徵，你說這些都是大家明白的廢話嘛。“
有人說了這麼一句，周圍立刻洋溢著各種笑聲。
雖然還是有各種山寨的要素，但是還行吧。
“怎麼沒見過！跟你講，英雄有著魔獸般白銀色的毛皮，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得像老爺們才能天天看到的舞蹈，然而只要輕輕一捏就能捏爆騎士大人的頭盔，任何堅固的鎧甲都承受不住一擊！”
這人還越說越激烈。
皇太一和皇緋劍彼此尷尬地對視著。
班長的魔獸造型看來已經深入人心，這才是半天之前發生的事，這麼快就流傳到大街小巷當中，看來人類無論變成什麼樣，愛好八卦的不能都不會消失。
“你又沒在現場，怎麼就看見了！”
“我表哥在場啊！他今天應該休息，臨時被調過去的！”
“那不還是你聽來的！”
“哈哈哈！”
看來還會繼續下去。
在這邊繼續聽也只能尷尬，皇太一和皇緋劍快步離開了現場。
“兄長大人，這也代表他們……其實是信任著大家的吧？”
“應該差不多，但是最後變成一切都要依賴英雄的話就會很難辦，謝爾德伯爵要是活著的話，說不定還會好些……哎，不提這個，如果我們真的是英雄的話，其實只需要給他們帶來希望就夠了，最終還要靠自己才行。”
皇太一不大想去設想已經沒辦法重來的過去。
“希望……真好啊，只要有希望的話，就會有未來。”
皇緋劍對這樣的事情總是有很多感慨。
兩個人順利回到了班長身邊。
梅菲斯特也在那裡，還有被直接弄進來的麵包車。
在車裡露宿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因為機械人類有很多體型巨大的種類，一般的門也都做的很大。
“傳承生命？”
皇緋劍重複了一下聽到的四個字。
“沒錯，我去打聽伯爵女兒，也就是下一任領主的時候打聽到的，機械人類雖然也分性別，但是沒有生育的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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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話題其實是有點尷尬，但班長的表情沒有任何動搖與變化。
“還真就是製造出來的啊。”
梅菲斯特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嗯，很多人賺一輩子的錢，目的就是給自己的後代打造出一副更強的身體，說到生命的傳承，也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班長輕輕撩開垂到前面的長髮，想了一想，乾脆直接編起了單馬尾。
“就像……輪迴轉世一樣？”
皇緋劍好奇地問道。
“不，不大一樣，假如以伯爵為例子，他在準備赴死之前就把自己的生命傳承了下去，我們稱之為生命之火好了，繼承了生命之火的人就是他的女兒英古莉特，有了這樣的力量，她才能夠成為一個完整的人，擁有自己的意識。”
“那記憶呢？”
皇太一不覺得記憶會跟著繼承，要不然也太……
“記憶不會完全繼承，擁有了新的生命之火之後，新生的機械人類只能夠繼承全新身體的力量。至於記憶，比如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誰，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這一類的我覺得很難稱之為記憶，倒不如說是被賦予了能夠在世界上生活下去的基本常識。”
班長喝了一口茶水。
“把生命之火交出去之後會如何？不會立刻死啊。”
梅菲斯特從桌子上跳了下去。
“會死，但不會失去身體的力量，大概能剩下三天左右的生命，做出這種事就相當於已經有了死的覺悟，能在死前和自己的子女團聚……實在是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
班長輕輕嘆了口氣。
是幸福，還是殘酷呢？也許……是效率？
“有人？”
梅菲斯特豎起了耳朵、
“我名為英古莉特，在此殉國的謝爾德伯爵是我的父親，所以我在此請求與英雄進行生死決鬥！“
外面遠遠傳來一個果敢剛毅的女孩子的聲音。
皇太一的表情立刻變得像生吞了苦瓜一樣。
你們一家人這是要鬧哪樣？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