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奇美拉鼠成長的過程中,每一條記憶都是黯淡無光的,每一條記憶都是痛苦無比的,除了與自己相遇的那個時刻。

是自己挽救了奇美拉鼠的人生,捨棄掉這些記憶意味著奇美拉鼠將放棄做人的權利,重新成為一隻口含劇毒的野獸。

這是天下最殘忍的事情。

獻祭這件事只能由自己來,因為自己才是團隊的領袖。

撲克大人陷入了痛苦的抉擇之中,抓住帽子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

“喂,野蠻人,輕一點,當心我的***。”帽子君不滿的抗議道。

“你這個傢伙……”撲克大人一把將帽子置於眼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殘忍?”

“殘忍?”帽子君沙啞的說道,“雖然我有諸般特點,但殘忍二字與我無關。”

“無關?”撲克大人大聲吼道,“還有什麼比奪走別人寶貴的記憶更殘忍的?”

“喂喂,你小點聲,你知不知道你一叫喊手上就跟著使勁。”

“哼,使勁?”撲克大人冷笑一聲慢慢將手攤開,帽子君趁機飛快的伸展軀體。

“這樣就對了嘛。”

帽子君話音剛落,撲克大人霍然攥起了拳頭。

“喂……”

帽子君直接被揉成了一團。

“哼,即使要將記憶獻給你,我也絕不能讓你這個混蛋好過!”撲克大人冷冷的說道。

鼴鼠先生笑眯眯的望著自己的小弟吃癟,不僅一言不發,還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小弟越來越不聽話了,就該給它點教訓。

鼴鼠先生恨不得為撲克大人的舉動拍手叫好。

“喂,我說……”帽子君微弱的聲音從撲克大人的指縫中鑽了出來,“你這野蠻人先搞搞清楚……”

“什麼?”撲克大人的聲音依然冰冷。

“你這沒腦子的傢伙……”

儘管自己被這野蠻人牢牢地攥在手中,動彈不得。

儘管自己名義上的大哥對自己不管不問,甚至還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儘管野蠻人的同黨都在冷眼旁觀,助紂為虐。

但,自己嘴上絕不能吃虧!

“蠢貨,白痴,弱智,野蠻,沒腦子。”帽子君像咒語般羅列著自己所知道的詞彙。

“殘忍,殘酷,混蛋!”撲克大人針鋒相對,手上開始有節湊的發力。

絕不能讓這混蛋舒服了。

“笨蛋,愚蠢……”帽子君的聲音戛然而止,並不是因為被攥的喘不過氣來,而是因為詞用光了。

“無恥。”撲克大人雙臉通紅,但成功憋出一個詞來。

“你……”

帽子君一個詞都沒有了,他頓時覺得自己面上無光。

“說啊,你不是挺能說的?你這個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混蛋。”撲克大人在穩操勝券的同時手上也沒有放鬆。

“停手……”

帽子君徹底被擊敗了,撲克大人最後三個詞猶如一套組合拳將帽子君擊倒在地。

“好了好了。”

鼴鼠先生笑眯眯的說道。

“你這傢伙。”撲克大人的視線霍然射向鼴鼠先生,“也是混蛋。”

“哈哈哈哈。”鼴鼠先生很開心笑了。

“你笑什麼?”撲克大人的怒火頓時燃燒到鼴鼠先生身上,“你們這兩個傢伙都是混蛋。這是什麼狗屁遊戲?我們步步艱難,終於走到走後一步,居然還要捨棄記憶才能拿到木箱中的東西,這算什麼道理?”

“好了好了。”鼴鼠先生擺了擺爪子說道,“我非常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你搞錯了發洩的物件。”

“什麼?”

“讓你獻出記憶的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小弟,而是這口箱子。”鼴鼠先生拍了拍手中的木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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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之箱?

那一瞬間,撲克大人分明看到這只箱子裂開嘴邪邪的笑了。

“而且這也不能算是獻出,而是交換。”

“交換?”

“對,這木箱中的東西同樣珍貴無比。”鼴鼠先生將箱子扛在肩上說道,“這是寶貴與寶貴之間的等價交換。”

“原來如此。”撲克大人喃喃自語,手上加諸的力量瞬間減弱了。

“咳~”帽子君先是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高調宣佈自己王者歸來。然後像是要找回場子似的說道,“野蠻人,看來你總算明白了,在獻祭這件事上我只是個勤勞的,偉大的,無私的搬運工。”

“搬運工?哼,你總算明白自己的身份了。”撲克大人對這頂帽子依然沒有好感。

“你這個野蠻人懂什麼?”帽子君嘴上不甘示弱,“我不私藏寶貴記憶,我只是寶貴記憶的搬運工。”

“好了。”撲克大人輕輕的拍了拍手中的帽子說道,“開始吧。”

“大人。”

“撲克大人。”

“我,我……”

撲克大人用一種釋然的目光一一掃過身邊的三人。

“你們什麼也不用說了,這件事情必須由我來做。”撲克大人緩緩將帽子戴向自己的頭頂,“因為我才是這個隊伍的領袖,而且既然是等價交換,那我也並不吃虧啊。”

帽子再次被置於撲克大人的頭頂。

“這……”撲克大人又一次被眼前的世界驚呆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腦海中的世界,但這一次世界似乎變了。

“哼哼,雖然我很討厭你這個人,但剛剛的大義凜然還挺像樣子的。”

“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偉大的我了。”帽子君理所應當的說道,“還有,不要大聲喊叫,這是你腦海中的世界,你可以直接和我交流。”

“變成這樣是你搗的鬼?”撲克大人嘗試在腦海中發問。

一切都是那麼清晰自然,確實比直接用語言交流方便。

“你這個野蠻人啊,總是對我抱有惡意。”帽子君的聲音無處不在。

它就像是這世界中的主宰。

“雖然我渾身都疼,柔美的曲線也團在了一起,沒有一定時間怕是難以恢復,但本大爺並不是頂小氣的帽子。這世界是特意為你搭建的,就是為了讓你在抉擇時輕鬆一些。”

撲克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確實感覺比第一次時放鬆了不少。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麥田,微風吹過,蕩起層層麥浪,金黃色的麥穗上下浮動,就像一群翩翩起舞的少女。

“看到了嗎?”帽子君問道。

“什麼?”

“麥田上空有三隻白鴿。”

“白鴿?”撲克大人向上空看去,確實有幾隻若隱若現的鳥在薄薄的雲層中穿梭。

“呱呱!”

鳥的鳴叫聲清晰的傳了過來。

“這貌似是烏鴉吧?”

“咳~”帽子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光顧著佈置背景了,這些討厭的東西冒了出來。”

“那這些烏鴉代表什麼呢?”

“記憶。”帽子君沙啞的說道,“這天上的每一隻鳥都代表你的一段記憶。”

“啊?”撲克大人呆呆的望著天空。

晴空萬里,湛藍如洗。

但隨著各種鳥陸續現身,整個藍天都被遮住了。

“這麼多,這麼多的記憶?”撲克大人萬分驚訝。

“呵呵,這很正常,一個人活著就會不斷地製造記憶。”

“什,什麼?”撲克大人不太明白。

“所謂記憶就是生命在時間上的累積。”帽子君說出了一句高深莫測的話。

“什麼?”撲克大人大聲喊了出來。

“喂,讓你不要說話了,你想精神錯亂嗎?我現在可是相當於在你的思維層面動手術,你的每一根神經都應該放鬆,尤其要切斷和外界的一切聯絡。”

“撲克大人?”

靈靈聽到了撲克大人的叫喊,她異常擔心的呼喚了一聲。

“我說過,他聽不到的。”鼴鼠先生立刻說道。

“那……”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鼴鼠先生笑眯眯的說道,“肯定又是我小弟在故弄玄虛。這樣吧,我來講一個故事讓大家輕鬆輕鬆。”

“又講?”子奇說道。

“哼哼,這個故事有趣極了,我保證你沒有聽過。”鼴鼠先生說完看了靈靈一眼,“你不是想聽聽之前那幾個人的故事嗎?正好,我想起來了。”

“啊?好,好吧。”靈靈確實想聽這個故事。

“那是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都是奇怪的傢伙,甚至有些可怕,遠沒有你這個小姑娘可愛。”鼴鼠先生開啟了漫長的回憶。

就在靈靈三人認真聆聽的同時,撲克大人的世界漸漸清淨。

不知道帽子君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天上的群鳥逐漸消失,藍天慢慢顯露出來。

“這是?”撲克大人在腦海中問道。

“我在清楚你雜亂無章的記憶。”帽子君解釋道。

終於,天空完全乾淨了。

“好了,還真是不容易呢。”帽子君說道,“這些記憶大部分來自你的潛意識,他們被自動儲存下來,不是你能主動記起的型別。”

“那,那有沒有我七歲那年,霍克村毀滅當晚的記憶?”撲克大人迫切地問道。

“有。”帽子君回答的很乾脆。

“快給我看看!”

“很遺憾,這些記憶無法讀取。”

“什,什麼?”

“這些記憶確實留在了你的腦海中,並佔據了一定的位置,但他們無法讀取。”

“為,為什麼?”

“因為這些記憶損壞了。”

“什麼?”撲克大人驚呆了。

“人類的記憶非常復雜難懂,我說過,記憶是生命在時間上的累積,一旦生命歷程過於痛苦,記憶也會跟著扭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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