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此時已經收回了臉上的浪蕩表情,換上一副沉思的表情,“興霸的性格優點就是狂野激情,如果把這點都抹殺了,他就更發揮不出真正威力了。”他拍拍太史慈的肩膀,“子義啊,我和我哥不同,我哥要下面的人絕對的服從。而我,只要保證忠誠,更希望大家有自己的思想和個性!”

太史慈不置可否地將目光投向遠方,心底卻盤算著孫權這番話是否有另外一層意思。

眾所周知,孫堅有五個兒子,其中嫡子有四,分別為孫策,孫權,孫翊,孫匡,庶子有一,孫朗。如無意外,孫堅的繼承人就在四個嫡子中選擇。而其中孫翊無勇無謀,更兼脾氣暴躁,孫堅向來不喜。孫匡資質平庸,只適合留守某個城池安享生活,爭霸幾乎就沒有他什麼事了。

孫堅剩下兩個選擇,孫策和孫權。孫策有勇有謀,雖然性格衝動了點,但只需多經打磨,必定能改掉性格上的缺點,再銳意進取,一定是個雄主。最重要的是孫策有個結義兄弟周瑜,此人文武雙全,是孫策的左臂右膀。

孫權只比孫策小一歲,天生異相,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小的時候,孫權以哥哥孫策為榜樣,認為他是英雄好漢。但隨著年歲增長,他展現了和哥哥不同的性格和天賦。他自然是個出色的脈師,同時他比孫策更懂馭人之術,也展現了初步的權術。他總能猜透別人的心思,並識得如何將人才的潛能發掘出來。

目前為止,對於誰將接替自己的位置,孫堅沒有過多的考慮。他是江東猛虎,春秋鼎盛,現在還不到年紀想這些事情。偶爾想想,也只會想到長子嫡孫孫策,孫權從來都沒有進入他考慮之中。

孫策跟孫堅太像了,一個猛虎,一個小霸王。誰都是喜歡性格跟自己相像的,這跟袁紹喜歡長得跟自己一樣漂亮的袁尚一樣。有時看著越發威猛雄壯的孫策,孫堅就忍不住想讓他快點長大,好實現父子倆一同上戰場的宏願。

幾乎所有人都跟孫堅一樣,認為只有孫策是江東的繼承人。然而這只是普遍的觀點,世上至少有一個人不這麼認為,他就是孫權。從哥哥孫策身上,他看到了許多缺點:衝動,講義氣,逞英雄。孫權越長大,他越覺得哥哥孫策只適合做一位衝鋒陷陣的武將,而不適合做統領江東的領導人。

孫權不是一個容易向命運妥協的人,他要爭取,並為之做足準備。由於孫策在天師教的失誤,孫權爭取到聖教選拔賽的機會,他想透過這件事情提升自己在江東的聲望。

上次孫策選擇了周瑜和魯肅作為幫手,這次孫權選擇了太史慈和甘寧,並想將二人培養成自己的心腹。甘寧的性格和孫策本來就不合,有幾次甘寧還頂撞過孫策,兩人臉紅脖子粗的差點就要打起來。

當孫權說出自己意圖的時候,甘寧與他一拍即合。甘寧的性格粗豪,但他不笨,只要他仔細想想就能明白孫權話中隱藏的野望。除了勇武,甘寧很

有眼光,也是個忠誠的人,除了二公子的稱呼沒改之外,他的行為和內心已經被孫權當作自己的主公了。

太史慈不去看孫權熾熱的目光,“二公子,如今甘寧鬥敗,眼下我們應該怎麼辦?”

孫權輕鬆地聳肩,“子義覺得怎麼辦?”

“我覺得……不如就這樣算了,把這個姑娘放走,反正給她的錢也不多。百善孝為先,她既然肯賣身葬父,就當做是賞給她的孝心吧!”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孫權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對著女孩說,“今天有太史子義替你求情,我就放過你。”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張賣身契和幾錠銀子,“賣身契自己撕了吧,銀子拿去好好生活。”

孫權本來就對這女孩沒興趣,開始也只是好玩,最終他並不會把女孩怎樣。現在太史慈親口求情,自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順便還能拉攏人心。

女孩接過賣身契,本應很激動的她,用一雙靈動的眼睛掃向孫權和太史慈,一臉疑慮。

“錢呢?你不要嗎?不要我收回去了……”孫權把手中的銀兩拋上拋下,滿以為窮苦人家的孩子肯定會一手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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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女孩搖了搖頭,認真道:“不是自己的東西,我不要。還有,是你自願把賣身契還給我的,我撕了之後你可不能反悔啊。”

孫權懶得和她囉嗦,將銀兩收入懷中,拍拍太史慈的肩膀,“子義,我知道城南有一家飯館不錯,走,我們去品嚐品嚐。”

女孩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拿起手上的賣身契,慢慢地撕了下去。她撕得真的很慢,很仔細,直到布碎小到不能再小,再也撕不動了才作罷。

女孩將賣身契撕碎,這才回頭走到史辛身邊,行了個大禮,“多謝公子相救之恩。”

史辛回了一禮,“不敢!其實就算我不出手,他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女孩嫣然一笑,露出一口齊整的貝齒,“我知道啊。”

這下輪到史辛驚訝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曾經在那位孫公子手下做工,很明白他的為人。他這個人心懷大事,豈會為了一個小女子壞了自己的名聲。”

“那……那你為什麼還要逃走,還說他要……要對你不利?”

“他要把我賣予其他人,然後那個叫甘興霸的就說,既然要賣給人,不如就讓他先嚐嚐鮮……他還揶揄孫權不敢動我,孫權就要對我動手動腳。我心中一慌,就開始跑。”

“你怎麼跑得過他們的?”

“我……”女孩眼神閃爍,“我對附近的地形比較熟悉,所以就跑過啦。”

史辛看著她的表情,猜到了大半,“你應該早就想逃跑了吧?老早就打探好路徑了。”

女孩又是嫣然一笑,臉上雖然塗了黑灰,仍然有一種難以隱藏的攝人光彩。

“還是騙不了公子。”

辛又問,“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女孩一陣失神,半晌才搖搖頭,“我沒什麼打算,也沒什麼手藝,會的都是一些女工之類的。請問公子府上收人嗎?我可以去你府上做工。”

史辛連連擺手,“我孑然一身,生活居無定所,更別說什麼府上了。”他稍作尋思,望向背後的蔡琰,“琰兒,交給你了。”

蔡琰一直在聽著兩人對話,此時她也湊了上來說,笑道:“這好辦,聖教和司空府都要人,就看你想不想待。對了,姐姐叫什麼名字?”

女孩見蔡琰談吐淡定,舉止端莊,語氣中有一種自然生出的正氣,讓人肅然起敬。又聽她將聖教和司空府掛在嘴邊,猜出她應該是某家大官的女兒。女孩識得禮數,朝蔡琰盈盈一福,正色道:“小女子叫寧翠兒。小姐叫什麼?”

寧翠兒,很普通的農家名字。

蔡琰笑道:“你我年齡相當,何必叫得那麼生分?就以姐妹相稱即可。我叫蔡琰。”

“什麼?你就是聖教聖女,司空大人獨生女,大漢朝鼎鼎大名的才女,蔡琰?”寧翠兒大吃一驚,連忙拜了下去,“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蔡小姐見諒。”

蔡琰把她扶起,嘆道:“唉!姐姐莫要多禮,蔡琰也不過一個平凡人罷了。”她見寧翠兒聰明伶俐,心裡也是喜歡。

三人有說有笑,很快就走到聖殿門口。待問明了門衛之後,知道王允正在偏廳處理事情,三人又轉向偏廳。

王允見到三人進來,放下手中卷宗。史辛說明來意,王允點頭微笑,客氣了幾句。

王允把目光投向寧翠兒,問起緣由。蔡琰把剛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王允表示這好辦,他們都是大官,府上隨便多加一個傭人,只是小事一樁。當下吩咐蔡琰帶寧翠兒下去收拾乾淨,出來看清楚後再另行安排。

女傭也有很多種,長得一般的,粗手粗腳的,就做些粗重功夫;長得標緻的,性格溫柔的,就做女眷的丫鬟;口齒伶俐的,手腳麻利的,就作待客之用。畢竟在古代,顏值也是很重要的。

蔡琰把寧翠兒帶下去,史辛和王允說些閒話。不一會兒,蔡琰和寧翠兒再次出現。

“看吧!我們的寧姐姐原來長得這樣!”蔡琰的聲音竟似有些激動。

王允和史辛只覺眼前一亮,待看清寧翠兒的樣子時,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眼神不再離開她半步。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些詞句來形容也顯得蒼白無力。這是一種只要是成年的男人見到,都瞬間熱血沸騰的美。這種美是霸道的,不是所有男人都敢直視;這種美是不可侵犯的,讓人無來由對她膜拜;這種美更是絕世的,相信世上再也難出其右。

寧翠兒本就高挑,後世來講應該有一米七左右。而她現在才十三四歲,再長幾年的話,在女人當中算鶴立雞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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