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和張繡走後,賈詡再次找了進來,欲言又止。

“文和有話不妨直說。”史辛和顏悅色道。

“是關於五萬降軍的處理問題。”賈詡嘆了口氣。

他一嘆氣,史辛馬上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五萬袁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投降,說他們有多忠心自己,無疑痴人夢話。徐榮的“降者不殺”自然有他的道理,也是一心為自己好,但如何處理這些降兵就變得有些棘手了。自己才八萬兵,如果全員開往祝阿的話,五萬兵留在後方就像一根刺,用又用不了,放又不敢放,最後還得留下部隊看管他們。

最重要的是,養著他們需要糧草啊,五萬人的開支,足以在短時間內拖垮他們。

“文和怎麼想的?”

賈詡既然找到自己,應該是有應對之策,史辛把問題拋回給他。

“這五萬人中,應有小部分人真心實意想投靠我們。但大部分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依屬下之見,不如……嘿嘿!”

賈詡冷笑一聲,緩緩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這……”

史辛倒吸一口涼氣,殺降兵當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這似乎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但一下子讓他殺五萬人,這個決定讓他下得有點艱難。

賈詡察言觀色,靜靜地站著等待史辛下決定。他一直都很慶幸跟對了史辛這個主公,有所為有所不為,卻絕不迂腐頑固。同樣的問題如果是董卓遇到,賈詡根本就不需要請示,殺了也就殺了。史辛猶豫,證明他良心未泯,這當然有好有壞,至少日後不是個暴君。

史辛摸摸下巴,喃喃自語,“難道除了殺之外,就沒有其他折中的辦法?”

忽然靈機一動,“不如這樣。先把每一個降兵的資料收集起來,單身的,新加入的,有建功立業之心的可以留下,擴充我軍。剩下的人,願意解甲歸田的,老弱病殘的,在青州各地覓得良田房產,令其前往。最後留下的那些才是不能留的人,就只能按文和的意思去辦了。”

賈詡一想,雖然比自己的“一刀切”麻煩了許多,但不失為一個折中的好辦法。一躬到底,“主公仁慈之心可比日月,詡敬服。”

處理五萬降兵,有著龐大的工作量。賈詡叫上張媚娘,史阿,馬挺,秦劍,帶領除了打探軍情外的所有鷹部兄弟,又在正規軍裡點出一萬人,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完成。

結果讓史辛很欣喜,一萬五千人可以擴充本軍,一萬五千人願意留在青州建設,只有剩下的兩萬人,大部分都是投機倒把,態度搖擺之人。

賈詡有一萬個方法可以悄然無聲地把這兩萬人除掉。最後他選了一個最擅長的方式

,毒和坑殺。

他先找個勞軍的藉口,把這兩萬人調離五里之外,命鷹部兄弟建幾口大鍋,裡面煮些稀粥,再趁無人注意之時從催魂針中擠出幾滴毒液。

毒液有限,但足以讓兩萬人昏迷。再讓鷹部在野外挖個大坑,全部坑殺。

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連大部分的將領都被矇在鼓裡。鷹部的人絕對忠誠,不會洩露半句,只張媚娘和史阿現出一絲不忍之色,特別是張媚娘,一張俏臉變得雪白,最後還是沒忍住,劇烈地嘔吐起來。

賈詡面無表情,對二人道:“這件事情,就連主公也不知曉。我們作為屬下的,要時刻為主公分憂,這些有損人和的事,只能瞞著主公,私底下辦。”

史阿的表情瞬間變回冷酷,沉聲道:“一切與主公為敵的人,都是我史阿的仇人,文和先生教訓得是。”

張媚娘抹抹嘴邊,心腸也復剛硬,“能在先生手下辦事,媚娘獲益良多!”

賈詡瞟了張媚娘一眼,忽然飽含深意地笑了笑,“張姑娘,你來青州也有三個多月了。”

張媚娘不知他突然提起此事出於何種目的,但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是,一共七十八天。”張媚娘垂目道。

史阿聞言不禁心中一動,記得如此清楚?

“主公說,隨著日後地盤的擴大,鷹部也會擴充。到時候,張姑娘負責的事情和人員就會增多。但我相信,張姑娘絕對有能力應付。”

“謝先生信任,更謝主公提攜之恩。”

“有些事情,該忘掉就忘掉吧。有些事情,該決斷就早點決斷吧。在鷹部辦事,最重要是忠誠和快捷,還要無情。”

張媚娘惶恐,“謝先生提點。”

她不笨,霎時就明白了賈詡所指,無非有二。一者,忘掉天師教大小姐的身份,不要諸多留戀,更不要拉攏舊部;二者,處理好與袁熙的關係,跟袁軍劃清界線。

幾個月的共事,賈詡算是摸熟了張媚娘的性格。跟天真無邪的妹妹不同,她早熟,堅忍,冷靜,有拼搏心,不懼挑戰,要說最大的缺點,就是以上兩個,還有就是對鷹部這種特殊隊伍的管理經驗不足,但這都不是問題,除了忠誠問題,都可以培養。

“賈先生,媚娘有個斗膽的想法。”

“哦?請講!”

“敢請先生收媚娘為徒,不吝教導。”說著便拱手跪了下去,納頭便拜。

“使不得啊,使不得!”

賈詡哪料到她說拜就拜,連忙扶起。

張媚娘說什麼也不肯起,垂淚道:“莫不是嫌棄媚娘愚鈍,將來有辱師門嗎?”

賈詡把頭搖得像

撥浪鼓似的,“張姑娘快快請起,賈詡曾經暗下決心,永不收徒,而且照我的性格,更不適合收徒。”

與李儒一樣,賈詡當初在董卓手下得罪的人太多,做的陰損事更是多如牛毛,有了家室和徒弟就多了一份牽掛和責任。更因為人心叵測,他本身性格也是孤僻,因此一直都是獨來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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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賈詡態度堅決,張媚娘只好求助地望向史阿。

史阿道:“先生,張姑娘聰明伶俐,辦事麻利,更懂人心。如果拜你為師,更能為主公出力。我聽說修煉毒功需要丹田能容納毒素的存在,張姑娘如果沒有這種天賦,那也是天意使然。但如果有,也是和先生的緣分啊。”

賈詡閉目想了想,“張姑娘,試毒會有些痛楚,你可願意?”

言下之意,終於答應試一試。

張媚娘喜形於色地站了起來,“我不怕,要怎麼做?”

“我教你幾句簡單的運功口訣,再施點毒素在你身上,你按照口訣將毒素存於體內,如果執行無滯,證明可以存納毒素,那麼我再考慮收你為徒,如何?”

“先生請!”

當下賈詡教了幾句口訣,張媚娘很快就記熟。

“張姑娘小心了!”

賈詡提醒一句,祭出催魂針,在張媚娘白皙的手臂上刺了一下。

張媚娘徐徐閉上雙眼,坐於地上,依言執行口訣。只見一滴墨綠色的毒素沿著她的手臂一路上行,進入衣襟後便不見。開始的時候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後來緩和了許多。一盞茶時間後,她睜開眼睛,笑道:“先生,我已將毒素儲存於丹田之內,並無異樣。”

“真的?”賈詡有點意外,“那你再將口訣逆行,把毒素逼到脈器之內試試。”

張媚娘仍然是盤膝而坐,手持刺骨匕,不一會就可見一滴毒素從手背上執行到刺骨匕上。三隱三沒之後,她收起刺骨匕,翻身跪下,口呼“師父”。

賈詡無奈,只好等她三叩九拜之後,將她扶起。

“我賈詡名聲不好,做事不擇手段,人稱毒士。但為人處世一直有兩點宗旨,也是拜入我門下必須謹記的事情。第一,從不失信於人;第二,侍候主公到底,絕無二心。除此之外,你可以做你願意做的任何事。”

“師父的教誨,弟子定銘記於心!”

“我有三種功法,萬蟒毒功,催魂針法,蝙蝠步法,除了催魂針法不適合你之外,其餘的都可以傳授給你,但也可以給你的外功給些指導。行軍打仗的佈置,兵法,謀略等,如果你有興趣,亦會一一傳授,至於能學多少,就看你的天賦和用功程度了。”

“謝師父恩賜,弟子必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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