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史辛等人賣力升級的時候,官渡的黃河岸邊坐著兩人,或者說坐著一人躺著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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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隆冬,一層薄薄的冰覆蓋在河面上,黃白相間,沙洲成片。

坐著這人身材矮小卻威勢十足,臉上濃髯叢生,平日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已經閉上,一臉平靜,正以打坐的姿勢面朝黃河而坐。

此人正是曹操,他剛得了一半豫州,正是躊躇滿志之時,更有許多大事需要他決斷。但旁邊這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了,重要到一聽到他重傷將殞的時候,馬上拋下所有要事,馬不停蹄地回到他身邊。

躺著這人神情枯槁,雙眼深陷,瘦骨嶙峋,已無人形。身上蓋著多層棉被,卻依然冷得瑟瑟發抖。

“奔流不息的黃河,到了冬天也不免結冰減流。人又何嘗不是這樣,死還是終歸要死,縱有萬千不捨……”

“主公,謝謝你陪我來這裡,也謝謝你昨日給我送來的兩位姑娘。可惜奉孝有心無力,雖然那兩位姑娘如花似玉,黃花大閨女,處子之身,特別是那雙筆直的腿,白皙細膩的皮膚,還有那傲人的……咳咳咳!”

郭嘉無神的雙眼閃過一絲渴望,但他現在病入膏肓,連拳頭都握不起來,更別說一享豔福了。

他突然又猛烈咳嗽起來,點點鮮血噴在胸前的棉被上,早就習以為常。最難忍的是胸腔裡的空氣一點點被擠壓出來,腦袋迅速傳來瀕死的窒息感,等好不容易停住了咳嗽,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往肺部緩緩地吸入空氣。

好不容易順過氣來,郭嘉已經淚流滿臉。他少年得志,以“鬼才”之名享譽全國,更被曹操任命為曹營第一軍師,風頭除了史辛陣營那幾位仁兄之外,無出其右。

可偏偏天妒英才,由於特異的體質,他已到了天限之年。其實他早有準備,只是放不下主公曹操,這位世間難覓的知己,忘年之交。

從身後看去,郭嘉並不知曹操已經入定,還以為他為自己的身體黯然神傷。事實上曹操已經整整一個上午沒有反應,只是郭嘉神志不清,整日迷迷糊糊,渾然未覺罷了。

北風把郭嘉的眼淚吹乾,皮膚爆裂,疼痛不已。但這對於習慣受傷的他來說已是小菜一碟。收拾了一下心情,冷冽的北風反而讓他的頭腦少有地清醒起來。

“主公,對面就是河北,這是我們來到官渡的原因。還記得奉孝說過的話嗎?袁紹此人色厲內荏,雖有三州在手,但反而會讓他的驕傲之心更盛。奉孝敢斷定,此人的胸襟才學,最終也只能止步於三州。不久的將來,主公便可以依計行

事,奪取三州。”

“主公與袁紹有舊,只要在他面前自降身份,忍辱負重,便可讓他忽視起來。兗州四戰之地,到時聯合史辛的青州,再和劉備等人暫時和談,等滅了袁紹,再轉頭攻伐他們,大事可成。”

“唉!恨奉孝不能看到這一天了。咦?主公,主公……”

郭嘉眉頭一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每次談及這個問題,曹操都是滔滔不絕,緣何今日竟毫無反應?

叫得幾聲,正想勉力支撐起來檢視曹操的情況,忽聽一陣龍吟從前方響起,曹操仰頭而嘯,聲音震天,直達九霄,震得郭嘉心驚膽戰,手上一軟,再次跌回到椅背之上。

良久,嘯聲停住,曹操忽然轉過臉來。一股亮得嚇人的神采從他雙眼上閃過,臉上更有源源不絕的真氣流動,攝人心魄。

“奉孝,你不用死了!”

曹操的臉上洋溢著興奮,哈哈大笑,“孟德新書終於大成。我還把修為突破到了八等,領悟到脈師的更高境界。”

郭嘉驚異道:“更高境界?”

“不錯!除了奇經八脈,脈師實則可以突破人類的限制,往更高的修為發展,也就是說並不侷限於八等修為,可以修煉到十等十重。萬物既是有形也是無形,孟德新書就是按照這個規律完善,適合所有人修煉。”

好不容易等郭嘉從震驚之中醒來,曹操又嘆息著道:“我以前想錯了。就拿你的內傷來說,以前我讓你修習的孟德新書,只想著強行把你的傷勢治好,卻不知這是逆天而行,只會越變越糟。我應該順著你的先天條件而加以引導,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來,我們邊走邊說。”

曹操的手往遠處一揚,早有一部豪華馬車趕了過來。

“姑娘們,出來好生服侍奉孝上車。”

幾位各有擅長的姑娘鶯鶯燕燕地走了出來,溫柔地把郭嘉抱起,輕輕放到車廂裡面。郭嘉如今瘦到皮包骨,搬動起來毫不費力。

姑娘們都是陳留城最出名的幾家妓院的頭牌,不止模樣好看,更善察言觀色。曹操既是兗州的主公,出手比誰都闊綽,她們態度更是殷勤。

郭嘉把頭枕在一位姑娘的大腿,乾枯的右手拉過另一位姑娘,細細把玩,臉上的神色舒緩起來。

曹操嘿嘿一笑,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等郭嘉完全放鬆,曹操臉色一正,沉聲道:“奉孝,以下的心法乃是我嘔心瀝血改良後的孟德新書,你需要把之前我教你的通通忘掉,從新修煉。”

“四位姑娘,麻煩你

們先在外面等候!”

被郭嘉逗弄得滿臉通紅的姑娘早已伏在柔軟的毯子上,身上提不起半絲力氣,媚眼如絲,輕吟道:“官人,賤妾身上難受,不如……”說罷扭動著誘人的身軀,向曹操遊去。

曹操馬上拉下臉來,冷冷說了一句,“我說了,你們在外面等候,不需要我再說一次吧?”

那位姑娘被曹操身上的氣勢一嚇,頓時花容失色,如墮冰窟,滿腔熱情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時她也想不到,平時玩得最忘情,最多花樣,最好說話的曹將軍,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等幾位慌忙姑娘出去後,郭嘉一臉不忍,輕嘆一聲道:“主公,你這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他跟曹操不同,認為女子如水,天生就是柔弱的,需要人去保護,愛護。就算是妓院的姑娘,也從來只會輕聲細語,不忍傷其自尊。

相比把女子當成工具的曹操,郭嘉更追求靈慾合一,這讓他樂此不彼,並從中得到最大的精神滿足。

“奉孝,做大事者絕不可貪戀美色,我以前說過你的。”曹操皺眉道。

“是!謝主公教誨。”

曹操見郭嘉有些不以為然,正待再勸。忽然想到,他天性如此,就跟他盡心盡力輔助自己一樣,很難改變。

“只要把他內傷治好,再覓得一賢良女子,便可以把他的習慣改過來,倒是我太心急了。”

郭嘉之所以出入花叢,從不在一固定女子身上留下感情,是因為他自知壽命不長,不想將悲哀加於他人身上。曹操懂他,因此也不強求,只把他扶起緊靠在廂壁之上,開始傳授孟德新書。

郭嘉只背誦兩遍便完全記住。當他細細品讀,只覺妙悟無窮,博大精深,對自己的體質果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不由喜出望外,對曹操更是感激涕零。

曹操微笑著提醒道:“孟德新書的口訣因人而異,我傳給你的只適合你修煉。你內傷極重,從今日起必須收心養性,勤加修煉,無謂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我也會把孟德新書傳予其他人,但是有一點你們必須謹記,切莫與其他人交流心得,更不可擅改心法,否則後患無窮。”

郭嘉心串一凜,“屬下謹遵主公教誨。”隨後閉上了眼睛,進入修煉狀態。

曹操記得,離這裡不遠的白馬,關羽和張飛挾裹自己,讓圍剿多日的史辛逃得生天。那一戰打得窩囊,讓曹操記恨至今。

“關羽張飛,我已升上八等,再也不怕你們。還有史辛和青州諸將,你們等著,我遲早把你們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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