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王二人在黃河邊上來來回回幾十趟,依然毫無所獲。王越嗟嘆,如果此時周泰和張寧在就好了,可以跳進黃河尋覓。

賈詡苦笑一聲,隨後提議不如東行截住大軍,幾萬人一起尋找機會將大得多。

王越附議。

兩人向東走了一個時辰,到達西平昌縣。意外的是,他們首先碰到的不是聖教和天師教的聯軍,而是蔡琰和張寧以及一眾天師教將領。

蔡琰雖未和史辛成婚,但大家都知道兩人的關係,離成婚只差最後一步而已,從心裡已經預設為他們的主母。

驟然看到蔡琰,王越變得吞吞吐吐,卻又隱藏不住臉上的悲傷,蔡琰心有感悟,連問究竟。

“丫頭,你要有心理準備啊,主公他……他可能已經……死了。唉……文和兄,還是你來說吧!”

賈詡滿臉悲痛,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聖女,主公之所以把你勸走,是不想你落入險地。他知道如果童淵和李彥聯手,我們將會全軍覆沒,因此也把我們遣走,獨自面對童淵。”

張寧手掩嘴巴,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都是我不好,讓史大哥冒險來就天師教。嗚嗚嗚~”

她本來就善良,史辛身死完全是因為救援天師教,不由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蔡琰初聞噩耗的時候也覺得一片天旋地轉,差點就暈了過去,但她與史辛多次歷經生死,對史辛培養出一種難以明言的信心,總覺得他福大命大,肯定能逢凶化吉。

當下忍住悲痛,讓賈詡從新詳細地說一次事情的經過。

蔡琰聽完,忽然展顏一笑,“各位,難道你們沒發現,師兄是有目的地把童淵引到黃河邊上來的嗎?”

賈詡首先作出回應,驚喜道:“不錯,我早就意識到了。聖女,難道主公在黃河布有伏兵?又或者有什麼奇策退敵?”隨即又搖頭,“我與王師來來回回尋覓多次,並未發現有何異常啊。”說完迷茫地看著蔡琰。

蔡琰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師兄從不打沒把握的仗,每次遇險都能化險為夷。而且我知道師兄的水性極佳,就算受傷掉到黃河裡,也未必不能存活。我總覺得他不會有危險。”

張寧聽到“水性”二字,立時停止了哭聲,連聲道:“對對對,黃河也沒什麼可怕的,我在三等的時候就來去自如。況且史大哥又不是沒試過脈器斷裂,他的日月石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只要上了岸,自然就會好了。”

賈詡抬頭望天,心想:“聖女畢竟年幼,適逢鉅變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事實。不過主公又確實有

意把童淵引到水邊,難道真的會有奇蹟出現?”

王越道:“我們也不要亂猜了,等接上大軍,大家一起去找便是。孫策和周瑜來自江東,他倆的水性一定很好,到時由他們領些水性高強的人跳到裡面,把黃河反轉了也要把主公撈上來。”

張寧喜道:“那事不宜遲,我先下去尋覓一番。”

賈詡提醒道:“張姑娘,此處離出海口已不甚遠。河水湍急,一旦主公被衝入大海,那就再難尋覓了。”

“我理會得。”

張寧應了一句,急急祭出九節杖,一片氣霧從她腳底升起,託著她向黃河裡飛去。

大家知道她在水裡的實力,自然一萬個放心。當下眾人分散開來,沿著黃河吆喝,萬一史辛醒來了也可以聽得見。

一個時辰後,兩教聯軍也到了。兩萬多人分成兩批,沿著黃河南北兩岸尋覓。孫策,周瑜更是跳下河中,潛入水底尋找。

雖然他們水性極高,但黃河沙石太多,能見度低得可憐,就算他們用真氣護住雙目不受沙石侵擾,也只能看到身前半丈的範圍。

在尋覓無果之後,眾人擴大搜查區域,生怕史辛上岸後被附近的村民救走,卻依然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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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無疑是渺茫的,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找不到史辛都不可以放棄。

直到一日之後,斥候報告說袁紹率領大軍來襲,眾人這才渡過黃河,只在南岸搜尋。

袁紹找來童淵,仔細問了史辛的情況,隨即哈哈大笑:“青州軍恐怕是瘋了,這都能活?”留下一萬大軍防備青州軍,班師回鄴城。

青州軍又尋覓了三日,終是無果。總是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賈詡請示蔡琰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蔡琰卻是出奇的平靜,要說青州始終堅信史辛還沒死的人就只有她了。

“文和先生,我們先回北海吧。”蔡琰眼睛不離河面,這幾日上游的雨勢變緩,黃河已經變得風平浪靜,“說不定過些時日師兄自己就會出現了。”

她忽然抬頭,眼神一片清澈,“等師兄出現,見我們把青州打理得井井有條,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賈詡鼻子發酸,強忍著眼淚躬身道:“一切聽憑聖女吩咐。”

青州軍留下數千士兵,依然不放棄尋找史辛的下落。眾人率軍回到北海,留守的將領們早已聽聞史辛被童淵打至重傷掉到黃河之事,北海一片愁雲慘淡。

其中最為自責的當屬趙雲。童淵是他師父,恩重如山。史辛是他主公,好兄弟,一手提拔他成為一軍副統帥,聖教副教主。

世上最敬重的兩個人互相仇殺,他內心的苦楚只有自己能明白。雖然沒有人怪責他,趙雲表現得也足夠堅強,每日出入兵營,練兵,參與軍議,一樣都沒落下,從他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一旦閒下來,他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獨自發呆。只有午夜夢迴,他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臉,久久不能自己。

另一位副教主諸葛亮,把一應事情交給了陳宮賈詡等前輩,自己則和夫人黃月英回了趟荊州書院。

在師父水鏡先生司馬徽面前,諸葛亮哭得像個小孩,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是否有足夠的資格對得起史辛的無條件信任。他記得史辛第一次離開青州,真龍杖就是交給他保管的,史辛把他當成了最信任的人,可以把自己全副身家性命都交託給他。

但諸葛亮甚至沒能力跟賈詡王越一起,追趕史辛的腳步,見他的最後一面。他一直是個要求完美的人,然而在許多人都升上七等之後,他還停留在六等,他升級的決心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而他回到荊州的目的,就是為了增強實力,強勢迴歸。

最悲痛的人要數週泰,當他第一時間知道史辛遇害的訊息,這位戰場上不畏生死,不曾掉淚的鐵漢,站在原地足足有小半個時辰之久。之後發足狂奔,一直跑到北海最北面的地方,面朝大海,緩緩地坐了下來,喃喃自語。

就連他旁邊的張寧也不知道他在嘟噥什麼,她只能默默陪著周泰,小心服侍著他。

呂布和貂蟬相對無言,史辛的死讓呂布打擊很大,甚至一時找不到方向。是史辛讓他重新振作,在他心中早已把史辛當做新生以來的領路人,追隨的新方向。就是這個時候,史辛死了。他又頓時迷失了方向。

而貂蟬內心的回憶再次被勾起,她沒有表現出來過多的悲傷,只是每日多了一項工作,在簡陋的香爐上定時定候地插上三支香。她不是在祭奠史辛,事實上她也是堅信史辛沒有死的人之一。她是在祈求神靈,快點把史辛送回來。

賈詡陳宮等人按照史辛之前的部署,把天師教軍整合到聖教軍中。如今青州軍已有八萬之眾,許多事情都需要重新規劃。高順以聖教之名在全國招兵加入陷陣營。

新加入的天師教眾將被安排在不同位置,發揮著他們的特長。

而蔡琰則變成了青州的最高決策人,暫時的精神領袖。她每日都會出現在軍營和州牧府,每次議事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淡定的神態就像一支強心針,讓青州全境的人都燃起了希望。

史辛還活著,他始終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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