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孫權後,一行人往北而行,孫策在一個時辰後清醒過來。他身上也沒打傷,在日月石的恢復功能下很快就可以自己策馬前奔。

一行人都沉默著,他們都感受得到孫策內心的沉重。就算周瑜不斷輕聲安慰,孫策也是怔怔地望著空中,眼神空洞。現在他滿腦袋裡都是被逐出家門,夫妻分離的事。別說毫無鬥志,就跟一副行屍走肉也沒區別。

又行了一日,眾人已到達徐州廣陵郡與東海國地界,穿過東海國就是青州的城陽國,後日就能趕回北海。

史辛與劉備是結盟狀態,本可以大搖大擺地經過徐州,再讓當地官員好生伺候著。但他歸心似箭,不想多生事幹,只避開重要城池而行,因此行進速度非常之快。

行了半日,忽見前面走著稀稀拉拉幾群人,身穿普通服飾,拉家帶口,看樣子是逃避戰亂的百姓。

眾人拍馬追上,百姓見他們鮮衣怒馬,俱瞪著驚恐的眼神紛紛避開,瑟瑟發抖,有如撞鬼。

史辛找到一個老翁,上前搭話:“老丈你好啊,你們這是去哪裡?”

老翁花白鬍子,由一個小童攙扶著,巍顫顫道:“稟告大王,我們只是普通百姓,也沒什麼錢財,請放過我們一條生路吧!”

王越不耐煩道:“我說老丈,你看我們像強盜嗎?”

老翁聽到“強盜”二字,明顯地哆嗦了一下,差點就要跪下,“大王饒命啊!”

史辛翻身下馬,連忙扶住,擠出最和顏悅色的笑容道:“老丈多心了。我們乃青州人,先前南下辦事,如今趕回青州。路上見到不少逃亡的民眾,故有一問。你放心吧!”

老翁見他們一行有男有女,都是面善之人,籲了口氣道:“我們本是荊州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先是荊揚二州開戰,我們準備逃往豫州,豈料豫州被徐兗二州夾攻,比荊州更亂。附近的人都說馬上就要天下大亂,我們嚇得不輕,只好穿過徐州繼續北上,奔青州而去。”

史辛舉目四望,只見他們中幾乎全是老弱婦孺,一個男子都沒有,不由皺眉問:“老丈,你們的男丁呢?”

這一問之下,老翁老淚縱橫,差點哭暈在地:“在荊州老家時,大兒加入荊州軍,戰死沙場;進入豫州後,袁術軍抓壯丁,凡十歲以下男丁必須參軍,二兒三兒相繼被迫加入軍隊。聽說豫州被徐州和兗州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短短幾日已經淪陷一半,相信我兩個兒子也是凶多吉少了!”

眾人聽罷,也是嗟嘆不已。

史辛從懷裡

拿出幾錠銀子,好言相勸:“老丈此行去青州算是找對地方了。我們青州在聖教主史辛的領導下,兵強馬壯,軍民一心,沒人敢欺負。願參軍者,嚴格按照功勳晉升;不願參軍者,無償分配良田,百姓安居樂業。”

蔡琰在馬上聽得他自吹自擂,掩嘴而笑。周瑜則瞠目結舌,想不到史辛的臉皮竟然厚實如斯,從小到大從未變過,也是一絕。

老翁有錢到手,自然千恩萬謝,口中喃喃道:“聽聞史辛乃十幾歲的小毛頭孩子,還沒我家三兒大,竟然有那麼大的本事,實在讓人仰慕啊!”

史辛意氣風發,咧開大嘴笑道:“可不是嘛,聽說這個史辛有我這麼英俊,修為高絕,更兼聰明伶俐,和藹可親……咦,老丈,老丈你別走啊老丈……”

老翁已經走遠,彎下腰教訓孫兒:“孫子啊,做人千萬不要那麼厚臉皮。你看這個少年,跟史教主差不多的年紀,卻是天壤之別。你長大了千萬不要學他啊。”

小童乖巧道:“爺爺我知道啦!”

史辛尷尬地抓抓頭,策馬到孫策身邊,正色道:“伯符兄你瞧,老丈一家男丁死了一個,剩餘兩個也是凶多吉少。他仍不失活下去的希望。你有他慘嗎?至少你母親活著,家人不散,與妻子一時分離,也總有相見的一天。你一身本領,不在戰場上實現自己的抱負,努力給百姓請命,有何面目面對九泉下的父親?”

一言驚醒夢中人,孫策滿臉惶恐,汗如漿下,拱手道:“史兄弟教訓得是,孫策連這個道理都沒想通,實在慚愧不已!”

“史兄弟請放心,我與公瑾雖客居青州。但只要我們在青州一日,一日便是你的下屬。希望你多給機會,讓我們努力提升自己。如果他朝能重回江東,必與你結為永世之好,絕不攻伐。”

周瑜也拱手道:“伯符之話,也是公瑾之話,史兄弟無需多心,請多加照顧!”

史辛心想:聽孫策的話,依然雄心未改,始終想著有一天能重霸江東。但既然他敢說出來,足以顯示他的誠意。再說,依他的性格,也絕非出爾反爾之人。

想到這裡,史辛微笑道:“兩位言重了,現在是我請兩位去青州幫忙,可不是兩位寄居人下。相反,因為兩位的相助,我們才可以從孫營全身而退,我們應該感激兩位。”

雖然史辛說得客氣,但他們清楚,如今二人聲名狼藉,去哪都沒有容身之所,只有清楚事實真相的史辛才會重用。

幾人客氣一番,周瑜拋磚引玉,終於說出了多日來縈繞心頭的

問題:“史兄弟,當初你說受了皇上的聖諭,前往江東調停戰爭。那按你說,這嫁禍之計會不會是……”

周瑜沒有繼續說下去,史辛是皇帝的兄長世人皆知,按常理說斷無嫁禍之理。但暗殺孫堅又確實是個停止三方亂戰的很好策略,大家有目共睹。

周瑜不是沒想過史辛跟皇帝合謀,但這樣對史辛並無好處。站在利益的角度看,史辛新得青州,其他地方當然是越亂越好,這樣他就有更多的發展時間。

史辛搖頭道:“公瑾,先不管我與皇帝關係如何,但你覺得現在長安還是皇上說了算嗎?”

周瑜點頭道:“不錯,是司馬懿說了算。那這是司馬懿辦的事?”

“十有八九。”史辛也不瞞他們,“其實這次的荊州之行,我是被逼的,只因送任命書的人是跟司馬懿一夥的,於吉!”

“於吉?”周瑜與孫策對望一眼,吃驚道,“天師教的創始人,於吉?”

他倆曾在天師府學藝,當然知道於吉。就算他們跟天師府沒瓜葛,也不可能不知道於吉,早在幾十年前,他就是聲名遠揚的“神仙”人物。

史辛接著道:“不怕兩位笑話,我們整個青州都沒人能敵得過於吉。嗯……我說的是圍攻,不是單挑。”

“什麼?”

兩人再吃一驚,趙雲,史辛,王越的實力他們很清楚,已屬漢朝頂尖脈師的行列。

史辛苦笑著補了一句,“哪怕是呂布和董卓聯手,也敵不過他!”這個推測最先是賈詡提出來的,後來經過州牧府一戰,史辛更確信了這個推斷。

他說完,描述了一次當天的打鬥場面,最後嘆氣道,“我們連他的護體真氣都砍不進去,更別說他出招了。”

從王越和趙雲無奈和沉重的表情得知,史辛並沒有言過其實。事實上以一州之力仍然奈何不了一個老頭,這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沒必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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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週二人對望一眼,一時陷入恐懼當中。

良久,周瑜才道:“這就對了。伯父也有七等修為,平時為人機警,如果不是這麼高修為的話,斷不會在毫無聲息之下就被刺殺致死。”

豈料史辛搖頭道:“我看刺殺孫伯父的未必是於吉。因為當天他說要去鉅鹿,依他的身份,並無說謊的必要。我看多半是司馬懿搞的鬼。”

周瑜道:“據傳於吉精通幻術,他與司馬懿勾結在一起,說不定還是師徒關系。司馬懿得傳幻術,易容成史兄弟刺殺孫伯父,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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