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史辛和蔡琰在王湯找到小金銀,跟它道別。

小金銀依然泡在王湯裡,開啟傳送石的石頭被它放在不遠處的岸邊。見史辛和蔡琰進來,它馬上從水中游了出來,親暱地纏住兩人,不停用頭頂著兩人的身子,發出嘶嘶的歡呼聲。

這時的小金銀已經長到兩丈長,從體型上看,已經不能再稱呼“小金銀”了,但從它幼稚的表現來看,它還是那條黏人的小蟒蛇。

這幾個月來,它像吃了激素一樣,瘋狂地長大著,蛻了好幾次皮。鱗片增厚變硬,色彩更加鮮豔。頭上的角長長不少,大概一尺半左右,頂端很尖,底部粗壯,質地堅硬,也是金銀色。四條粗壯的腿也長了出來,也覆蓋了金銀鱗片,爪子呈勾狀,非常鋒利。它已經不需要透過遊動來前進,完全是透過四條有力的腿進行。跟腿的成長速度相比,它的翅膀長得非常緩慢,如今只是薄薄的一層,又短又小,別說帶動它的身軀飛行了,就連不小心碰到可能都會斷掉或者戳破。

史辛抓抓它的下巴,嘴裡發出喵喵的聲音,“小金銀啊,平時要乖乖的,不要到處亂跑,特別是不要跑到阿父那裡去,他不喜歡你……”

小金銀彷彿聽懂了這句話,一雙三角眼瞪大了,惡狠狠地看向門口,發出“嘶嘶”的叫囂聲。

“你不要狐假虎威,阿父動怒了可是會揍你一頓的。好了,我們要走了,有時間會回來看你的。”

蔡琰直接抱著它的頭,用俏臉貼緊它的鱗片,在它耳邊小心聲吩咐一些事情,依依不捨。好一會之後才放開它,跟史辛離開了房間。

張讓早已在大廳等候,二人跟著他,舉步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聲低鳴聲,原來是小金銀自己開了門,撒開幾條小短腿一路小跑過來,好奇地側著頭,不知他們要去哪裡。

蔡琰心中一軟,彎腰拍拍它的上顎,柔聲道:“回去吧,乖乖,爸爸媽媽要出去辦事了,有空就回來看你哦。”

小金銀低頭思索一番,忽然提高頭,朝蔡琰鳴叫幾聲,忽然躥出幾步,率先走在了張讓前頭,向那個通往外面的石門走去。它之前就看過張讓從那個方向出去,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大袋食物,還以為三人出去玩。

“小金銀,回來!”

史辛急急衝上前去,擋在了它身前,臉色變得嚴肅:“我們不是出去玩,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的,等你長大點再帶你出去。”說完就抄起小金銀,把它抱回了王湯之內。

好不容易把它哄住了,三人加快腳步,推門而進。

張讓邊走邊介紹道:“我之前介紹過了,這條秘道有兩個出口,一條通往水池下方,一條通往外界。通往外界的出口需要六等修為才能透過,因此你們不用擔心小王蟒會逃得出去。”

通道裡面沒有照明,三人剛進去的時候只能摸索前行,等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前進的速度快了起來。走不多

時,前面是一條分叉路。

“右首這條通往水池下方,在皇陵動工之時就挖好,因此道路寬敞暢順。左首這條是匠人私自開挖,通道非常窄小,因此只能匍匐前進。幸好裡面再沒分岔,不然很容易迷失在裡面。”

史蔡二人凝神看去,果然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突兀地出現在牆體中間,邊緣處並不是正圓,有稜有角,顯然是倉促挖開的。洞口很窄,只容一人進入。當下張讓在前,蔡琰在中,史辛殿後,三人艱難地往前爬去。

通道不算長,三人緩緩爬行,大概用了一炷香時間就到了盡頭。這時張讓已經停了下來,在前頭提醒道:“只需用手掌按住石頭,輸出真氣,封口就會自動開啟。只有三個呼吸的時間透過,你們不要停留太久。需要特別注意的是,通道外面是懸崖,等我出去找好落腳點之後,你們才出來。”最後又叮囑蔡琰,“蔡丫頭乃控制脈師,不擅攀爬,你等下慢慢爬出,我在上頭接應你。但地方有限,大皇子就只能靠自己了。”

史辛在後面抬頭望去,忽然前面一陣刺眼的亮光照了進來,張讓的身體已經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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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求穩妥,蔡琰等了十幾秒之後才伸出手掌,抵在前面。封口觸手冰涼,隱約有一股神秘的能量在波動。

“琰兒,小心一點。”

“師兄,我理會得。”

蔡琰應了一句,深呼吸一口氣,真氣傳了過去。只見封口突然消失,眼前所見一半穹蒼一半大地,視野極其廣闊,遠處還能看見不少房屋和一條延綿曲婉的大河,跟站在山頂的視野差不多。

看得出封口正是處在一個極高的峭壁上,蔡琰何曾試過身處如此險地,頓覺手腳痠軟,口中發苦,愣是不敢出去。

忽聽封口上方伸出一隻手掌,只聽張讓喊道,“來吧!”蔡琰把心一橫,雙手緊緊抓住張讓的手掌。

張讓用力一扯,蔡琰身子快速向前,下一瞬間已經騰空而起,整個身子懸在半空之中。蔡琰如墮雲裡,整個身體空蕩蕩地吊著,連忙閉上雙眼,臉色已經變得雪白。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實在難以言表,只想快點結束。

張讓再次用力,蔡琰便被拉了上去,直到她腳下踏到一些岩石的邊緣,心下這才安定了一點兒。

“害怕的話就不要睜開眼睛,更不要慌張掙扎。這裡環境很是險峻,掉下去了就粉身碎骨,萬劫不復。”張讓慎重地吩咐著蔡琰,“我現在把你送上去,切記不要動。”最後又叮囑了一句。

蔡琰哪需他提醒,她早就緊閉雙眼,臉色煞白,生怕喘氣動作大了都會掉到懸崖下面去,就更別說亂動了。

張讓抱著蔡琰,提氣一躍,身子便快速斜飛兩丈,剛好落在一塊不大的岩石上面。但懸崖實在太過險峻,就算偶有突起的岩石,也是滑不溜秋,只容一人踮腳站立,實在險到了極點。

張讓先觀察,後飛躍,足下不停,每一

次飛躍準能找到這樣的岩石,著力上躍。遠遠望去,他們就像一隻大鵬鳥一樣,在懸崖上盤旋飛舞。

用了半盞茶時間,蔡琰只覺身體倏地加快,上升到最高點的時候,身體忽然一震,腳下踏到實地上。張讓的手鬆開了她,“到了!”

蔡琰睜開雙眼,只見自己踏在了離懸崖一尺之地,山風吹來,終於讓她有了回到人世的感覺。她拍拍心口,仍舊驚魂未定,又喘了口氣,急忙道:“前輩,尚需勞煩你也把師兄帶上來。”

張讓卻並不動身,只搖頭微笑,“大皇子如今已有六等修為,區區懸崖能奈何得了他?”說罷右手往下一指,“你看!”

蔡琰擔心史辛,只得嚥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靠前,腳尖觸地,慢慢往懸崖下望去。一看之下,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師兄,小……小心啊!”說到半路,又怕聲音太大驚動了史辛,後半句咽回了肚子裡。

光禿禿的峭壁之中,只見史辛人在半空,右手天子劍插於岩石上,他雙手緊抓劍柄,繞著劍柄旋轉幾個空翻,速度越來越快,哈哈大笑之下,身形突然向上躥起,比張讓上升的速度又快了許多。就在他將近到達最高點的時候,天子劍再次祭回到手中,雙手盡力往峭壁上一插,只聽“嚓”的一聲,劍身整個沒入到岩石當中,當真是削鐵如泥。

史辛這套‖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直看得蔡琰神馳目眩,但關心則亂,又屏住呼吸,生怕他有什麼閃失掉到那懸崖之下。

如此幾個反覆,史辛已經氣定神閒地跳到蔡琰身邊,眯著眼睛笑道:“琰兒,你師兄我是不是越發英明神武,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這一下施為,連他自己也頗覺滿意,開心地逗著蔡琰。

蔡琰見他上來,這才松了一口氣,攤開掌心時,已經全是汗跡。知他有意炫耀,當下哼了一聲,“以後莫要如此託大,安安穩穩上來就是了。”

張讓勉勵二人幾句,再次吩咐史辛:“如有需要,回來找我。”說罷望著遠處的景色怔怔出了會神,“嘿嘿”一笑,從新躍入懸崖之下,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史辛和蔡琰這時才打量周圍的環境,認出這是驪山的北麓,遠方那條大河就是渭水。這一帶景物荒涼,人跡罕至,如果要挖地洞口,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兩人相視一笑,開始下山。他們到了長安才幾個月就被李儒偷襲打下皇陵,那時聖教才剛起步,如今一年半過去,實在心切想回去看看聖教到底變成啥樣了。

兩人修為大進,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只一盞茶功夫就下了山來,越靠近聖教心中就越激動。大門在望,卻發現門外圍滿了人,圈外的人俱都伸長了脖子往裡面踮足觀望,似是等待著什麼。

忽聽有人發一聲喊,“出來了。”

人群聞言立時躁動起來,“哇!出來了,出來了。”同時發出一陣“嘩嘩”的驚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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