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辛的攻擊志在必得,而許褚的攻擊更是穩如泰山。

但這畢竟是比賽,兩人心底都始終保持著最後一道理智。這就好比一場激烈的拳賽和兩個性命相搏的士兵,前者只是為了獲勝,而後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此,在兩人即將要同時中招的時刻,許褚龐大的身軀向旁邊躲了一躲,動作有些變形,而史辛也是用六博步驚險地避開了一些,攻擊自然也就變弱了一些。

許褚堪堪避過天子劍的致命一擊,卻給善惡盾留了更大衝擊空間,“砰”的一聲巨響,右腰被善惡盾狠狠地撞了一下,霎時間眼前一黑,感覺內臟一下子全移了位,痛得他彎下了腰,按著右腹“嗬嗬”喘著粗氣。

史辛更慘,雖然身子避過虎煞刀,卻讓刀鋒劈在了大腿上,頓時痛入骨髓。低頭看時,一大塊肉被許褚砍了下來,傷口血肉模糊,形狀可怖。

“嘶~”

史辛大力地深呼吸著,忍住腦袋裡一陣陣的眩暈,趁著許褚一時站不起來,伸手將傷口附近各大穴位封住,扯下布條包紮。此時張寧又轉頭對付曹丕去了,這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完成。幸好他在葛玄處學得醫術,對這種外傷有極豐富的處理經驗,在他一番施為下,傷口慢慢止住了出血。他真氣大概只消耗了一半,日月石可以全力調配真氣進行療傷。在細看之下,一片淡淡的紫光縈繞在傷口上面,快速修復著受傷的組織。

“許褚從“虎”狀態變回平常狀態,如今攻擊和防禦為100和90。”

“你的專屬天賦“陷陣意志”剩下最後的十秒生效時間。十,九,八……”

史辛忍住腿上的劇痛,一瘸一拐地來到許褚的身邊,天子劍架在他脖子上,冷言道:“你認不認輸?五,四,三……”

許褚雙膝跪在地上,身上冷汗淋漓,劇喘不休。虎煞刀倒插在地上,刀上的青光時暗時亮,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他惡狠狠地盯著著史辛,閉口不言,對於他來說,頭可斷,但絕無認輸可能。

“天賦生效時間剩餘:三,二……”

史辛無奈,只好用力握緊善惡盾,朝許褚太陽穴狠狠一敲。許褚龐大的身形轟然倒下,在地上揚起好大一片的塵土。

許褚的倒下,幾乎就預示著曹家隊的失敗。曹丕本想在最後一刻再發一次絕招,但被張寧提前識破,漫天遍地的冰粒毫不客氣地招呼到他身上,讓他甚至提不起手來捧住典論書。

曹丕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冰錐刺出一個個小洞,許多皮膚都裸露了出來。有些地方被撕成一條條細小的布條,滴滴答答地滴著水,整個一個落湯雞的模樣,哪有半分開場時那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的氣質?

他把目光投向遠處,受了重傷的史辛,右手倒提天子劍,左手抓穩善惡盾,拖著廢腿一步一步地向他踱來。該死的是,他還歪著嘴不停地嘀咕著什麼,臉上露出一副不死不休的表情。

“這傢伙……還是人嗎?”

曹丕心中產生一種絕望的無力感: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意志和精神,支撐著史辛不知疲倦地戰鬥?

“我……認輸了!”

曹丕無奈地喊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沒人覺得曹丕窩囊,他作為一個遠端控制的法師,鬥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難得。

“比賽結束!天師教隊勝!”

王越大聲宣佈著比賽結果,史辛滿意地笑了笑,雙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聖教選拔賽的第一天,這場無意中碰上的,又被人刻意安排在最後一場的初賽,終於落下帷幕。

這場比賽精彩紛呈,激情跌宕,最出人意表的是,作為奪冠大熱的曹家隊,竟然敗給了天師教隊。

場下的觀眾為這場比賽不知拍紅了多少手掌,喊破了多少喉嚨。在史辛倒下的最後一刻,他耳朵裡仍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

“天師教隊,必勝!”

“史辛,你是最棒的!你好帥!”

“張寧,不愧為天師教聖女,你是我的榜樣。”

“周泰呢?把他請出來,我要對他膜拜!”

王越在宣告完比賽結果之後,急急奔到史辛身邊,檢視他的傷勢。接下來還有多天的比賽,周泰重傷是肯定的了,如果連史辛都不能上場的話,那接下來的比賽就不用打了。

“讓開……都讓開。我是他師侄葛洪,讓我進去看看,說不定我能治好他的傷。”

忽然一把稚嫩的,又有些囂張的聲音從場外傳了過來。葛洪被保衛擋住,不給進來。

王越揮揮手,保衛會意,放他進去。

葛洪仔細地給史辛檢查傷口,長長籲了口氣,笑道:“幸好有我在,大師叔接下來的比賽不礙事了。”

說完從懷裡拿出一顆丹藥,塞進史辛嘴裡。他停了一停,又拿出另外一顆餵給史辛。

王越等他做完,皺眉問道:“你小子不要大言不慚,史辛的傷很重,明天還有比賽。你能確保他明天能好?”

葛洪自信一笑,“王師請放心,我首先給大師叔吃了一顆補元丹,讓他更加快速地恢復真氣。我再給他吃了新近才煉出來的靈丹,療傷聖藥“一日含苞散”。”

“一日含苞散?藥名怎麼如此古怪?”

聽到這個藥名,史辛如果還是清醒的話,他肯定不會輕易吃下。但史辛如今是昏迷狀態,只能被動地吞下藥丸。

只聽葛洪接著解釋:“一日含苞散,顧名思義,就是所有傷勢在一天之內將會全部痊癒,恢復之後的身體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煥發出勃勃生機。實乃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王越看葛洪面有得色,不似有假,當下沒好氣道:“你說得那麼厲害,還不快點給周泰吃一顆?”

葛洪撓撓頭,尷尬道:“我這一日含苞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用的,只有有恢復脈器的人才可以用。”

“哼!你不早說……”

葛洪有一個專屬天賦“小仙翁”,對煉丹術有極大提高的同時,可以提高煉出靈丹妙藥的機率。其實這顆“一日含苞散”是他在煉普通金瘡藥的時候不小心煉出來的,一共有兩顆。雖然功效非常神奇,但必須要有恢復功能的脈器才能使用。說得直白點就是,這顆丹藥用來提高恢復脈器的效率,讓傷勢

加速恢復。

這時,蔡琰已經從高臺上急急奔了過來。葛洪識趣地把史辛交給她,蔡琰也毫不避諱地蹲了下來,細細檢視他的傷勢。在葛洪拍著胸口保證肯定沒事的時候,這才稍稍寬心下來。

不多時,三公,劉關張都已經趕了過來,圍住史辛問長問短,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同時間,高順和張遼聯袂而至,也都表示了慰問。雖然他們只是稍作停留,但有些明白人知道他們代表的是什麼,那是幷州兵團的兩個巨頭啊。更有些敏感的人朝高臺上的呂布看去,雖然他還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的態度,但從他盯著史辛方向一動不動的眼神,就知道他比較關切這件事情了。

場中幾乎所有人都在想著一件事情:這個史辛,到底什麼來頭?

但不管史辛什麼來頭,他的實力和意志征服了大部分的人,他的名頭,深深地刻在了眾多觀眾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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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看著人群中央的蔡琰,眼中射出無比怨毒的光芒:你是萬眾矚目的聖女,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離一個男子如此之近,簡直呼吸可聞,你還要臉嗎?你想過我感受嗎?史辛,你這個豬狗不如的賤種平民,憑什麼跟大漢天子搶女人?

劉協的胸膛高低起伏,蒼白的雙手緊緊抓住椅柄,臉上的表情有點變形。

“盧植,蔡邕,王允,你們面上的忠君愛國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枉朕一直對你們尊敬有加,一直在董卓面前保住你們。還有,王越……你,你……”

一想到忠心耿耿的王越,劉協心如刀絞,喉嚨就像瞬間被塞住了,眼睛佈滿了淚水。

“王越,難道你忘了當初怎麼答應朕的嗎?難道你又忘了,在朕這裡得到多少榮華富貴了嗎?”

想到這裡,劉協頹然坐回到椅子上,“大漢朝真的完了嗎?真的沒有人效忠朕了嗎?不,朕還有他們!”

劉協把目光投向西面的觀眾席,彷彿想尋找著什麼人。

在徐徐散去的人群當中,一道瘦小又普通的身影隨波逐流,也慢慢向後退去。

沒人會注意這樣一個老人,特別是在他刻意遮住了容貌下。他就是劉協要找的那個人,昨晚和司馬懿一起出現在皇宮的那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劉協,你忍不住了嗎?嘿嘿……人啊,果然是貪得無厭的,在他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總想得到得更多。”

老頭佝僂著背,雙手背在身後,步伐慢得就像一個幾乎邁不動腿的枯槁老人。

“不要急,不要急,就算史辛再怎麼厲害,他始終也是為你做嫁衣罷了,到最後,還不是為我和仲達所用。既然如此,就放手讓他成長吧。真是天意,我還以為天師教大比試的冠軍不是孫家就是袁家,結果是兩個寒門子弟和聖教的聖女。”

“哼!張角肯定發現什麼了,不然他女兒修煉的太平心法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大概也快到七等的地步了吧?他倒是不蠢,這樣一來太平心法的威力雖然沒那麼大了,但至少可以練得安枕無憂啊,哈哈!”

老頭就像一條老謀深算的狐狸,一邊盤算著,一邊向前走去,走至一個彎角處,終是隱身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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