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瘋子

這一夜，張蘭睡得極不安穩。

夢裡全都是那被她殺死的老狗揚著血淋林的頭向她索命的場景。

“小娘皮，納命來！”

忽然，他一張血臉不知怎得突然間變成了那獨眼，他的臉上掛著淫邪至極的笑容，惡狠狠的就朝著她就撲了過來。

夢中的她大驚，然後醒了過來。

從窗外傳來的震天的喊殺聲，有火光衝天，將這四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晝。

這是...?

張蘭心跳如雷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山匪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這麼大的動靜，而自己卻說不準可以趁次機會逃跑。

一想到自己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她的一顆心幾乎沒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

她立刻起身，然後下地，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跑去，可是，方才跑到門口，她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復又迴轉。

站在鏡子裡面望著那個完全面生的模樣，她皺了皺眉。

緊接著她拿起梳妝檯上的劣質水粉，就朝著自己的臉上塗抹，直到自己的臉上花花綠綠一片，她才停了下來，然後毫不猶豫的褪下身上的那件精緻的衣服，換上之前自己從死屍身上剝下來被丟到一旁的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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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練的打亂自己的髮髻，直到自己看上去成了一個不擇不扣的小瘋子，她才毫不猶豫的轉身，推開門，潛伏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黎明前的黑暗最黑暗。

張蘭出了屋子，遠遠地便看到不遠處有幾個人舉著火把朝著她這間屋子跑來，看那模樣，是那幾個之前陪著獨眼一起的山匪。

眼簾微垂，張蘭低下了頭，然後順著身旁低矮的草堆向著外面緩緩移動。

火光自她的身上一掃而過，獨眼身邊的八字鬍小眼睛狠狠的盯了她一眼，才繼續朝著屋中走去。

“不對不對，這只是個瘋子，小的就跟在那吳有亮身邊，他抓回來那個小娘子，絕對是個絕色！”

他領著幾人一邊往屋子中走，一邊對著身邊的新頭目邀功。那個新頭目聞言，未置可否，若非這個老鼠說這裡有絕色，他才不會在大哥剛剛得了山寨以後便心急火燎的來這裡。

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牛神山已經易主了，而這個八字鬍（綽號老鼠）身邊的這個新巴結的物件，跟上一任吳有亮一般，也是大當家的弟弟。

不得不說，八字鬍很會選人。

張蘭趁著眾山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空子，壓低自己行動的聲音，一溜煙往外跑。

終於，就著夜色的掩埋，她跑了出去。

牛神山是一條山脈，群峰環繞，高聳入雲，而眼前自己所處的地方，並不是山峰的最高一峰，而是地勢最為險要、易守難攻之處。

眼下要下山、逃離此處顯然不現實。

相信不等她走到山口，就會被人抓了回去，到那時，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那麼幸運，被放過。

她像只倉鼠一般，隱藏在黑暗中，偶爾竄動，伺機而動。

東方的啟明星漸漸升了起來，天際也開始微微泛白，想起了什麼似的張蘭，走到一處蹲了下來，如法炮製，將自己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用黃土搽了搽，然後一抬頭，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