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晉話音落下之後,緊跟著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笨問題。
古人行事,都好講究因由,尋個根據。像是山鬼若是十巫之一,能精通占星術,那這漢墓裡的防盜系統肯定也是有出處的,山鬼圖肯定就是出處。
都不用抬頭去看,就能感覺到江執看他的眼神。
又控制不住抬眼看……
果然!
江執用看著弱智的眼神看著他,不鹹不淡地來上一句,“姜老師,你考古隊領隊的身份怎麼來的?搶的?還是你們領導瞎了?”
得,又是句不好聽的。
“口誤口誤,我就是一溜嘴兒問了。”姜晉趕忙解釋。
也是怪了事兒了,平時他覺得自己反應挺快的。
盛棠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的主兒,還能看出姜晉尷尬背後的心思來,身子往前一探,十分認真問,“姜老師,你是不是覺得自從認識我師父之後腦子就變慢了?沒關係,我也是這樣,習慣就好。”
姜晉一聽這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心想,果然什麼師父什麼徒弟,怎麼就刀刀淨往人心口上戳呢。
“中國人講求入土為安,當然,也別管中國還是國外,沒人喜歡死後還被打擾,甚至有可能屍體還被翻出來做展覽品,於是,墓主人就在想啊,我怎麼設計一個既能防盜還能美觀又有逼格的系統呢?一籌莫展的時候,墓主人有可能就登高解愁,再或者乾脆就一晚上失眠睡不著,於是溜溜達達地冷不丁看見了日月並升,就突然有了靈感。”
江執講到這兒可就是姜晉不知道的了,畢竟當時墓室門關著,裡面出現了怎樣的變化外面一概不清楚。他愕然,這回問得坦蕩,“你是說,漢墓裡出現了日月並升?!這怎麼可能?再說了,墓主人怎麼就溜溜達達的看見了日月並升?這個地區也不可能出現這種現象啊。”
盛棠拄著臉瞅江執,直嘆氣。
崇拜歸崇拜,但她是真心覺得江執這講故事的能力差點意思,倒不如先提前講給她聽,然後她來加工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說不準效果更好。
江執扭頭看她,許是讀懂了她的眼神,抬起手指一敲她腦袋,“好好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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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而對於姜晉的疑問,他前一個問題算是四兩撥千斤,“你怎麼敢保證墓主人生活的年代看不見日月並升?”
“沒記載啊。”
“沒記載就不存在了?那要你們考古的幹什麼?”
……又被懟了。
竟然,還被懟得心服口服? 身心舒爽的。
的確,姜晉竟認同江執的說法。
對於另一個問題? 江執沒再做敷衍,他順手拿過一根筷子? 在碗裡倒了些茶水? 筷子頭往茶水裡蘸了蘸,把眼前的盤子端走。姜晉有點書呆子狀? 不知道江執要做什麼。
盛棠一下就明白了? 幫著江執一起挪盤子,桌子騰出空地兒來。
餐桌上沒鋪桌布,直接實木面招呼。
江執在桌上畫了一個點? 那點就是凝結的水珠,然後他繼續蘸筷子頭,一個點一個點地畫出來,桌上就出現了一個個渾圓的小水珠。
姜晉橫看豎看了好半天? 都恨不得趴桌上看。
也倒是沒白費領隊這個稱號? 等江執畫完? 他琢磨過味兒來? “這是……星雲圖上的?”但也有遲疑,挺像,但星雲圖上的點比他畫得多。
話音剛落,盛棠在這頭“啊”了一聲。
江執沒給姜晉解惑,倒是扭頭笑看盛棠,“想到了?”
盛棠指著桌上的水珠,一個個點過去,說,“沒記錯的話,這好像就是星雲圖上亮起的點啊。”
她想起來了,之前他在本子上做過標記,星雲圖上亮起一個點他就記錄下一個點,後來亮點越來越多,他的本子上也似乎形成了一個圖案。
他是都記在腦子裡了,所以筷子下得挺乾脆,在桌上形成的圖案盛棠看得清楚,就是他本子上的。
其中有一個較大的水珠,旁邊還有一小水珠。
盛棠指了指,“在星雲圖上最後亮起來的兩個光點,這個最大的格外亮。”
江執滿意地笑。
姜晉經過這麼一提醒也恍惚了,低叫,“日月並升?”
盛棠沒見過真正的日月並升,聞言歪頭瞅了瞅,伸手來回來地指了指一大一小的水珠,“這就是,日月?並升?”
“對,日月並升。”江執說著,抽過紙巾把桌上的水珠又都擦了。
姜晉一臉的惋惜,還沒看夠。
江執說,“星雲圖上的材質特殊,到了一定的時辰就會燃亮,可不是所有的星點都能亮,它亮起的,如果猜測沒錯的話,就是當時他們那個時代的星圖,其中這兩點,就是日月並升。”
姜晉驚愕得夠嗆,嘴巴張得挺大。
“話說這墓主人啊,為了彰顯自己有文化,就特意請畫師畫了一幅山鬼圖在墓室裡,當然,也不排除墓主人生前就喜歡研究山鬼。”江執又恢復剛才吊兒郎當的口吻,繼續以他認為是講故事的方式進行。
“但日月並升之所以成為關鍵,還是取決於壁畫上的顏料。”
江執說著掏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盛棠抻頭一看,是一組資料圖,她看著不陌生,就是當時他在實驗室裡得出的那組資料和國外傳真過來的資料,兩組完全吻合。
“見過即是動物又是植物的東西嗎,而且還做成了顏料。”江執問姜晉。
姜晉困惑,好半天說,“冬蟲夏草?”
“能做顏料?”江執問。
姜晉想了想,搖頭,“好像……不行。”
江執給他看了資料,點了點其中幾項,“應該是哺乳類。”
姜晉緊皺眉頭,又想了半天,“植物羊?”
“Tartar Lamb?只存在中古世界的神話傳說裡,現實中誰見過?”江執問。
姜晉抓了抓頭髮,又搖搖頭。他是能看懂圖片上的資料的,也著實驚訝。
江執繼續說,“不知道它叫什麼名,我們就只能暫且叫它物質,或者用王婆子起的名字,驅邪草。”
姜晉啊了一聲,十分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