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晉不會善罷甘休,關於這點盛棠早就想到了。

但她想得可能有點邪惡。

這工地上僱了些當地人做勞力,姜晉挺能跟這些當地人聊得來的,她想的是,如果江執哪天真把姜晉惹毛了,那肯定得捱揍。

像是這次漢墓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江執是懶得告訴他,那他作為個領隊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甚至盛棠想得更陰暗,她覺得,姜晉會不會看江執長得好看,找幾個人輪了江執……

不是像現在這樣,以美食美酒賄賂,還招招打在江執最不喜歡的口味上。

帶辣,白酒。

盛棠都為姜晉捉急,老話說得好,求人辦事要投其所好,啥叫投其所好呢,姜晉該回去翻翻字典了。

好在江執也沒計較,就是見姜晉坐到對面了,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盛棠,“小七,過來我身邊坐。”

還真是,說話辦事絲毫不拐彎呢。

盛棠抱著盤子,顛顛繞到江執身邊坐下了。

姜晉抿抿嘴,說,“嗨江教授,你還怕我吃了你徒弟啊,還護上了。”說完乾笑兩聲,有調侃的意思。

這話說的吧,能讓人理解,純粹就是姜晉想透過逗悶子的方式來拉近跟江執的距離,但……

尬場了吧。

江執並沒笑,抬起筷子給盛棠夾了地三鮮,這道菜是這段時間盛棠迷上的新寵。

語氣不緊不慢,“她是我徒弟,當然得護著。這的三毛野獸太多,萬一傷著她怎麼辦。”

姜晉又是被懟得紅了臉。

盛棠咬著筷子沒吱聲,心想著,再在這待上幾天,江執肯定能把東北話摸個遍。三毛野獸這個詞兒她最初是從老闆娘嘴裡聽到的,還是在訓她兒子:什麼三毛野獸的都敢管你要錢?

她以為老闆娘說的是真正的野獸,叫三毛,還想著這不是作家名嗎。後來才知道,這邊說誰是三毛野獸,那就是指成不了大器或眼界、格局小的人。

這個詞兒能聽到,還緣於老闆家兒子被同學搶了錢,為此? 老闆和老闆娘出現了分裂式的兩種處理方法。

老闆娘咋咋呼呼的就要去找對方家長好好理論一下? 又呵斥兒子完犢子? 被搶了回家還不敢吱聲。老闆呢,別看五大三粗? 但在面對這件事上看法十分謹慎? 他要去找老師? 堅決杜絕這種歪風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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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哭哭唧唧地來找江執談心。

江執說? “打? 打到對方服了你、一看見你就調頭跑為止。”

小寶抽著鼻子問? “那如果我打不過呢?”

江執想了想問他? “你平時跑得快嗎?”

小寶很認真地回憶? 一點頭? “快!有時候我爸我媽都追不上我!”

“那就行,先打,打不過就跑,反覆幾次,他們就不愛搭理你了。”

末了,輪到江執很認真地問小寶——

“三毛野獸是什麼意思?”

……

此時此刻,江執把這個詞甩給了姜晉,也難怪姜晉變了臉色。

姜晉抿唇,眼中不悅,雙手搭著桌邊身體前傾,壓著嗓音對江執說,“我知道我之前的態度把你得罪了,但是江教授,人得適可而止吧?我錯也認了,軟也服了,今天又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還想怎麼樣!做人別太過分!”

話畢起了身,將椅子一踹走了。

周圍也還有吃飯的人,紛紛往這桌看。

盛棠的筷子停在半空,為姜晉這反應歎為觀止,牛啊,上次看見敢給江執甩臉子的人還是肖也呢。

再看江執,想著當眾被人這般怎麼著都會神情不好看吧,豈料他仍舊雲淡風輕的,用筷子夾了粒花生米入口,慢緩緩說——

“小七,想聽故事嗎?”

當然。

盛棠一個打挺坐直,眼角的餘光卻掃到陡然頓步的姜晉。

這附近沒好喝的奶茶店,盛棠又睡了個自然醒,江執臨吃飯前就跟老闆娘要了一碗紅糖水,美其名曰這陣子耗費心血太多,要多補補。但其實盛棠覺得,他就是饞甜的東西了。

此時此刻,江執喝了幾口紅糖水,喝得俊臉都恨不得透著蔗糖色了,才又不緊不慢地開口,“但凡大墓,講求的都是風水,可是往往被盜的還都是這些風水寶地的墓,所以墓主人就會想各種各樣的辦法來杜絕自己死後被糟蹋。”

盛棠嗯呢一聲。

“千人有千法,但對於防止墓葬被盜來說,墓主人所採用的方式方法漸漸的也會被後人摸索出規律來,所以我們也不能瞧不上盜墓賊,畢竟人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可是啊,咱們所在的這個墓的墓主人,手段就刁鑽了些,除了尋常機關外,能要人命的,恰恰就藏在了壁畫裡——”

話沒說完,就見一道身影唰地一下衝過來,焦急又激動的,“怎麼藏的?藏了什麼?”

盛棠愕然地盯著眼前的姜晉……

這速度可以啊!

讓她冷不丁想起一句形容來:行如閃電。

江執一手端著紅糖水的碗,眼皮微微一抬,目光落在姜晉臉上。姜晉見狀,趕忙扶起剛剛被踹倒的椅子,陪笑打圓場,“呵呵,剛才起猛了,你看這事兒鬧的,不瞭解我的人還以為我在發火呢。”

又扭頭看四周,一個勁揮手,“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吃啊。”

江執收回目光,又在那風輕雲淡地喝紅糖水,看得盛棠都覺得喉嚨齁得慌。

他淡聲,“我還真以為姜老師在發火。”又故作恍悟,“哦,可能是我真不瞭解你。”

“我特別好瞭解,為人善良心思單純,江教授有時間的時候可以多瞭解瞭解我。”姜晉馬上表明態度。

見江執一直端著個碗,他忙又道,“紅糖水有什麼好喝的,咱喝酒,喝酒。”話畢,伸手來奪江執手裡的碗。

手指剛碰到碗邊,就聽江執不疾不徐來了句,“喝不了酒,不會喝。”

姜晉一愣。

瞅了瞅江執,又瞅了瞅手旁的酒瓶,再瞅瞅江執,再又瞅了瞅手旁的酒瓶。

盛棠突然很替姜晉尷尬。

哎……

姜晉放下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語氣有點彆扭——

“這個……怪我,應該打聽清楚啊。”

江執見狀,挑眉看著他。

姜晉看上去是有點無所適從的,搓了搓手,試探問,“要不然……我給你換瓶飲料?”

盛棠想笑,這個姜晉在人情世故上著實是差了點意思,但勝在尚算真誠啊。

江執手一伸拎過酒瓶,盛棠驚愕看著他。

瓶蓋一開,他勾過酒杯,倒了滿杯。姜晉眼睛一亮,剛要拍桌稱讚江執豪爽,卻見江執把酒杯推到他面前,似有含笑,“行了,你的心意我也算是領了,酒你喝,故事照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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