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於他而言——一定稱得上是刻骨銘心的過去。
“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施里爾實在聽不下去這個女人的胡說八道，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洗完手，他正用紙巾擦拭著手背上的水漬，背後冷不丁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施里爾，實在抱歉，剛才依依做得有些過分了，我代她向你說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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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鏡子裡站在他身後的人果然是聶黛夢，帶著幾分忐忑與愧疚。
施里爾繼續擦手：“黛夢，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聶小姐也並沒有對不起我，她真正應該道歉的人是葉初初，在我看來，這樣詆譭一位有才華的已故珠寶設計師，是非常不禮貌，也是沒有敬畏心的行為。”
聶黛夢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在聶依依跟葉初初這兩個人之間，本能的，她還是更願意偏向自己的親人。
咬著唇瓣解釋了一句：“依依她……畢竟年紀還小，再說莫名其妙地被人質疑抄襲，她心裡有些怨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年紀小？”施里爾冷笑著糾正她道，“聶小姐的簡歷上寫著，她今年二十三歲，可葉初初在設計那條銀杏葉項鍊的時候，只有二十歲而已。”
他說到這裡，又別有深意地回頭看了聶黛夢一眼：“我還以為，就算是看在那位凌先生的面子上，你至少也會替逝者維護住最後的尊嚴。”
他的眼神，責怪不似責怪，失望又不似失望。
搞得聶黛夢頓時更加難堪，精緻的妝容都遮不住臉頰泛起的紅：“施里爾，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確實拿不出證據證明依依的設計稿是抄襲的，又何必非要扯到別的層面上去呢？”
她不認識葉初初。
可這個名字，卻無數次地出現在從A市傳來的關於凌夜爵的訊息裡。
他為了她，甘願解除和B市吳家的聯姻。
又為了她，不惜跟凌老爺子撕破臉，就連東凌集團的繼承權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聶黛夢知道，身為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她其實沒有資格去過問兒子的感情生活。
他喜歡的人，她會欣然接受。
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她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他爭取。
可比起這樣的轟轟烈烈，從心裡來說，她更希望凌夜爵能夠擁有一份平淡而又安穩的感情，就好比他跟聶雲曦那樣。
所以，這次凌夜爵來G城，她很配合地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葉初初這三個字。
只有在面對他偶爾流露出來的茫然眼神時，心底會泛起一絲絲的心虛跟愧疚。
施里爾搖了搖頭，覺得氣憤又好笑：“就事論事？好，那麼請你告訴我，你在燦光集團內部公開你與那位聶依依小姐是親屬關係，用意究竟在哪裡？”
“我……”
聶黛夢一下子被他噎住。
她跟聶依依的關係，當然不是她自己公佈的，而是早上聶依依坐她的順風車到公司來面試，故意在大廳裡喊了她一聲“姑姑”。
當時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有很多人都親耳聽到了。
大家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就在公司傳了個遍。
其實聶黛夢知道聶依依的那點兒小心思。
無非就是想藉著這層關係，讓自己的面試更加順利一些而已。
她對聶依依沒有多少好感，但只要是聶家人的事，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都會儘量去做。
“黛夢。”
施里爾從她的沉默裡，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地嘆息一聲，“我知道，肖盛琮在公司裡大刀闊斧地裁員跟改革，讓你有些自亂陣腳，但比起他來，你的優勢是根基以及人心，千萬不要讓自己連最後的底牌都失去，希望你能聽得懂我在說些什麼。”
他拍了拍聶黛夢的肩膀，終究還是走了，沒有再回面試廳。
沿著電梯下到地下車庫，才剛上車，就被一把冰冷的尖刀給抵住了喉嚨。
一道刻意壓低的女聲隨之傳來：“別動，我手裡的刀子可是不長眼睛的！”
“……你、你是誰？到底想要對我做什麼！”
施里爾十分配合地舉起了雙手。
身後的女人並沒有遮蓋住面容，透過後視鏡，他先是見到一雙極其明亮的眼眸，像是有星河在裡面晃動那般。
而後是精緻挺拔的鼻樑，一張櫻紅色的小嘴。
這個女孩子，美貌得簡直可以說是驚心動魄，如果他曾經在哪裡見過她，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他無聲地吞嚥口水，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這位小姐，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才對啊！”
“你不認識我？”
葉初初頓時疑惑地擰起了眉。
剛才她躲在面試廳外，可是親耳聽到這位施里爾先生究竟是如何幫她說話的。
搞了半天，他居然連她長的什麼樣子都不清楚？？？
不過，能這樣堅定地站在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的立場上，可見他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葉初初見他搖頭，慢慢收起了刀：“我確實有一件事，想要請施里爾先生幫個小忙。”
“什麼事？”
“下週五燦光集團第七輪的面試，我希望您能夠帶一個助理進去。”
“我的助理……”
“也就是我！”
施里爾原本還在疑惑她的意圖，聽完這話，頓時激動得跳了起來：“你想操控燦光集團的面試？你究竟是什麼人，受誰的指派來做這樣的事！”
現在還是白天，地下車庫裡進進出出的人並不少。
葉初初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你小聲一點，要是把人引來，那就麻煩了！”
或許是受到這句話的啟發，施里爾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我是不可能會容忍你做出任何不利於燦光集團的事情來的，就算你用性命來威脅我也沒有用！”
葉初初：“……”
這老頭，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眼見他還真拿出了要嚷嚷到吸引所有人都過來的架勢，葉初初簡直有種想要當場拍暈他的衝動！
考慮到他年紀大了，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