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曦說到激動處,下意識地攥住了凌夜爵的衣袖。

感受到衣料底下那條手臂猛然間一怔,她的眼神透出些許遲疑來:“……夜爵?”

下一秒,卻見男人倏地抬眸,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佈滿猩紅,好似隨時會吃人一般。

緊接著她的後背便是一陣劇痛,被人硬生生地摔到了牆上。

凌夜爵按住她的雙肩,冷聲質問:“說,到底是誰讓你來替我解毒的,到底是誰!”

這一切,都是從聶雲曦發現他身上的毒開始的。

如果不去她的研究所,不答應讓她插手自己身上的毒,或許,葉初初就不會流鼻血。

今天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跟折磨,也都不會發生了!

聶雲曦疼得眼淚都快要憋出來了:“夜爵,你在說些什麼啊?是我自己想要替你解毒的,沒有任何人指使我,就算有人要害你,也不可能會用這麼曲折迂迴的方式啊!”

凌夜爵彷彿看不到她的痛苦,繼續問道:“那葉初初接連幾次流鼻血,也是你從中搞的鬼了?”

聶雲曦一時愣住。

他以為解他的毒,跟讓葉初初流鼻血,這兩件事情是有因果關係的嗎?

她拼命地掙扎否認:“不是我!夜爵,雖然我也很替初初感到難過,但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別說我根本就沒辦法操控她的身體,即便可以,她流鼻血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

“只要葉初初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了,你覺得我就會死心,跟你回研究所接受檢查與治療,是不是這樣?”

凌夜爵的聲音平靜,看她的眼神更是透著一種探究與打量。

聶雲曦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

從前只覺得凌夜爵固執己見,所以才一直拖著不肯跟她回研究所接受檢查。

可現在看來,他根本沒有完全地信任她,就連葉初初的鼻血都能懷疑到她的頭上!

“就算真按照你說的那樣,我也沒必要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初初,直接結果了她的性命不是更好嗎?否則她的病治不好,你也不肯接受檢查,這對我來說,仍然沒有任何的好處啊!”聶雲曦忍不住地反駁道。

她畢竟是個見慣了大場面的聰明人。

即便凌夜爵這一番質問來得莫名其妙,依舊能有理有據地為自己洗清嫌疑。

凌夜爵盯著她的眼睛,一瞬不瞬:“那你又為什麼,一定要解掉我身上的毒?”

為什麼……

聶雲曦恍惚間,想起了自己十歲那年,跟凌夜爵共同參加的第一場團體比賽。

當時A市抽調了一批優秀的中小學生,跟省內其他幾個市的學生團隊角逐名次。

她是全場年齡最小的,臨上場前突然忘記了一個重要的公式,在臺下急得哇哇大哭。

那時候,有個少年抽走了她手中的紙筆,不耐煩地丟下一句“吵死了”,而後拿筆在紙上快速地寫下來,再重新遞迴給她。

聶雲曦一下子愣住了。

她從沒見過長得那麼好看,人還那麼聰明的少年。

甚至於,在其他孩子都因為比賽而緊張到不行時,他依舊從容淡定得完全不像是他們這個年齡的人。

後來聶雲曦知道了他的名字,還得知了他的身份。

原來他跟收養她的聶家,竟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是那位大美人姑姑的親生兒子。

她的思緒慢慢地收攏回來,盯著眼前這張與記憶中少年完全重合的臉,終究沒勇氣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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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凌夜爵鬆開手,“你應該還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對葉初初做些什麼,至於你想替我解毒的原因,我也沒興趣知道,你走吧!”

聶雲曦愣了下:“可是夜爵,你身上的毒……”

“別再跟我提‘解毒’這兩個字了,以後,也別再來找我。”

凌夜爵打斷她,冷漠地轉身就要走人。

聶雲曦在背後急忙喊:“就因為葉初初要離開A市去美國了嗎?夜爵,至少霍醫生已經想到了治癒她的方法,可是你呢?再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你連活都活不下去,到時候,你們仍舊沒有辦法在一起,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剛才凌夜爵跟霍雲深之間的談話內容,她也隱約聽到了一些。

知道葉初初還有治癒的希望在,所以才敢站出來勸說凌夜爵。

男人微微頓了下腳步,淡聲道:“可是她還會痛。”

還會痛?

哪裡痛?

聶雲曦有些一頭霧水,直到看著凌夜爵步伐沉重而又緩慢地離開,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葉初初的那種痛,是心痛。

遠離家鄉,失去孩子。

就算身體能夠被治癒,他也要陪她一起熬過心裡的傷痛。

所有溫柔與耐心,他都毫無保留地給了葉初初。

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再擁有。

——

葉初初醒過來的時候,先是聞到了一股濃烈而又刺激的消毒水味。

幾乎不用再睜開眼睛,她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華瑞醫院那間熟悉的病房裡。

困頓跟疲累的感覺仍舊強烈,可她還是努力地睜開眼,想要看清楚陪在自己身邊的這些人。

第一張她所看到的臉,是方墨行的。

又麻煩這傢伙了,她知道,方墨行的獨門按摩手法可以有效地止血,這次她還能醒得過來,十之八九也是託了方墨行的福。

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臉,都是平時照顧她的醫生以及護士們。

葉初初粗略地掃視了一圈,沒有見到凌夜爵,不免顯得有些失落。

這種失落很快又被驚喜所取代,因為在方墨行的旁邊,她還見到了另外一張熟悉的臉,是向巖!

“向、向特助……”

葉初初掙扎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可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只是一用力,腦袋便鑽心地又疼又暈著。

方墨行嘆了口氣,替她墊好靠枕:“你說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搶救回來了,還需要別人提醒,不能隨便起床嗎?”

“抱歉,我忘了……”

葉初初緊緊地盯著向巖,問道,“向特助,是凌夜爵讓你來的,對嗎?”

向巖點點頭。

這反應讓葉初初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

還好……

她不是在做夢。

觀錦園裡那些他緊張她的反應與表現,差點兒都要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呢!

既然向巖在,而且也是凌夜爵讓他過來的,總能證明他對她的關心並不是假的了吧?

她探了探頭,望向門口:“那他人呢?讓你來這裡,他自己又去了哪裡?”

“凌少他……現在霍醫生的辦公室裡,吩咐我過來,也是有話想要轉達給葉小姐您的。”向巖恭敬道。

葉初初眨眨眼問:“什麼話啊?”

“凌少想要讓您過兩日動身去美國接受治療,具體的治療方案,霍醫生已經制定好了,稍後會拿給您具體過目的,在那裡,霍氏的醫療團隊會全面接手您的病,霍醫生也會親自過去主持,您治癒的希望會比留在A市要大很多的。”

過兩日?

去美國?

這個決定未免也太過倉促了,可看向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葉初初問道:“去美國治病的話,我需要在那裡待多久啊?”

“霍醫生沒有說具體的,不過三到五年,那是起碼的。”

向巖不敢一開口就往二十年說,否則以葉小姐的性子,恐怕不會答應。

葉初初“哦”了一聲,又問:“那……凌夜爵會跟我一起去嗎?”

“凌少在A市還有很多的工作,所以,暫時可能無法離開。”

“還有我媽媽呢?”

“葉小姐的母親可以留在華瑞醫院繼續接受治療,也可以跟您一塊兒去往美國,霍氏的醫療團隊裡不乏有很出色的植物人專家,相信對她的病情一定會很有幫助的!”

向巖一一解答了她的疑惑。

葉初初靠坐在病床上,卻是若有所思地擰起了眉。

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甚至連她的母親也包括在內,可唯獨凌夜爵對她的態度卻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不肯親自來看她,也不願意陪她一塊兒去國外治病。

可當時她流鼻血的時候,明明清楚看到了他眼底的驚恐與慌亂啊!

那不可能會是裝出來的,也沒有人能夠裝得出來。

葉初初往背後一靠,忽然道:“我不去!”

“葉小姐,您說什麼?”

向巖簡直都要懷疑自己聽錯了。

剛才不是還說得好好的,只要她願意,就連袁姝怡也可以一起帶出國,怎麼突然又不去了呢?

“我說我不去。”

葉初初又重複了一遍,認真道,“我仔細地想了下,覺得美國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什麼意思,反正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清楚,想要徹底治癒,應該是不可能了,與其冒著死在異國他鄉的風險,還不如就讓我留在A市,安安靜靜過完這最後的日子呢!你說對吧,向特助?”

什麼死在異國他鄉?

什麼安安靜靜過完最後的日子啊?

最讓向巖感到疑惑的是,為什麼葉小姐明明說著那麼悲觀絕望的話,眉角眼梢卻還藏著那麼點笑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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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個劇情是早就設定好的,可以說是我開文那天,就已經在筆記本裡寫下來的,但是我儘量沒有寫得很虐,大家沒發現,虐著虐著,還有那麼一點點搞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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