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曦張了張嘴，原本要說什麼的，可一想到凌夜爵的暴脾氣，還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這個時候多說多錯。
更何況，他也應該不至於失去理智到這種程度，覺得行兇者會親自換掉藥劑，並且端到他的面前來。
偌大的病房裡有過片刻沉默，最後是葉初初的一聲輕笑：“殺我嗎？這些人會不會太多此一舉了，查不到病因，我早晚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他們就那麼等不及啊？”
“不許胡說！你不會死！沒有我的允許，你也不準死！”
凌夜爵暴怒地打斷她，隨即冷眼掃向抖得如同是篩糠一樣的護士，“注射用的藥劑，都有哪些人碰過，說！”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下午我去藥房領葉小姐要用的藥劑，明明還是止血針的，之後我就放在了特護病區的護士站，今天所有值班的人，都有機會可以接觸到的！”護士含著眼淚解釋。
“那就查，不管是能接觸到的人還是蒼蠅，通通給我查！”
凌夜爵暴怒之下，很快就驚動了劉院長。
整個華瑞醫院全部戒嚴，安保部門調來了護士站周邊所有的監控影片。
劉院長站在凌夜爵身後，將這些錄影都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也沒見到有誰觸碰過葉初初的藥劑。
從頭到尾，它都安安靜靜地被擺放在案臺上，畫面一幀也不曾錯漏。
“這……”
劉院長眯了眯已經疲乏的眼，簡直要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錯了。
都沒有人動過一下，好端端的止血針，怎麼會變成安樂死藥劑呢？
而且還是安樂死，聽上去就怪嚇人的，也難怪凌少要發這麼大的火氣了。
“凌少，那接下來咱們……”
“繼續查！”
凌夜爵擲地有聲地打斷他，“這裡的監控錄影查不到，那就查其他地方的，今天的查不到，那就查昨天的，總之把整個華瑞醫院掘地三尺，也非得要揪出這個人來不可！”
旁邊的保安下意識地看了眼劉院長。
整個華瑞醫院的監控錄影……
那少說也有好幾百個！
而且還得從昨天的開始查，究竟得查到什麼時候去？
劉院長使了個眼色擺擺手：“沒聽見凌少說的話嗎？還不趕緊下去查！”
這件事情畢竟出在華瑞醫院，凌少沒有追究他們的責任就已經是萬幸了，配合調查也是應該的嘛！
一行人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走。
凌夜爵卻仍舊沒有辦法安心，在病房裡來回地踱著步，拿出手機又要給自己手底下的人打電話。
“夜爵，先等一等！”
聶雲曦出聲制止他。
凌夜爵的眉頭頓時蹙了起來：“你怎麼還在這裡？”
剛才劉院長帶著其他人離開的時候，他還以為聶雲曦也走了。
今晚的意外讓他著實不想見到這個女人的臉。
聶雲曦深吸口氣：“不就是想要抓到那個試圖害初初的人嗎？我有個辦法或許可以。”
“……你？你能有什麼辦法？”
凌夜爵抱臂打量著她，眼眸裡滿是輕蔑與不信任。
聶雲曦道：“既然對方的目的是殺初初，在沒有得手之前，肯定還會想辦法再來的，與其從那些監控探頭裡大海撈針似的尋找線索，倒不如……我們主動引他現身！”
“怎麼引呢？”
葉初初也在病房裡，聞言不由地擰了擰眉。
凌夜爵的臉色微微一頓，目光變得沉凝而又冷鷙：“她的意思是說，製造一個你獨處的機會，以便對方下手，然後再想辦法，把他給抓起來。”
“沒錯！”
聶雲曦點了點頭，“現在看來，這個行兇者應該還是挺狡猾的，而且也事先做過安排跟部署，他對藥劑動手腳，沒有被任何人抓到把柄，你們信不信，就算把整個華瑞醫院的監控錄影都查個遍，也不可能查出什麼結果來的。”
剛才的影片畫面她也看到了。
小護士端著印有“止血”字樣的藥劑走進護士站時，還被門口的監控探頭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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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擺在案臺上不一會兒，就莫名其妙變成了安樂死的試劑。
而且全程，監控探頭就連一秒鐘都沒有錯漏過。
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凌夜爵對她的假設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地勾起唇角：“所以，你的辦法就是——讓葉初初去當誘餌，冒著真的被那個瘋子殺死的可能與危險，對嗎？”
“凌夜爵……”
葉初初擰眉輕輕叫了他一聲。
其實她覺得，聶雲曦的提議還是不錯的。
她也很好奇，究竟有誰對她恨之入骨到了這種地步，居然在一天之內兩次想要她的性命。
“不是初初。”聶雲曦抬起頭，一字一句緩慢而又堅定地道，“這個誘餌，由我來做！”
“雲曦，你說什麼？”
葉初初簡直愣住了。
就算他們真的很想抓住那個行兇者，但也絕對不是拿聶雲曦的安全來冒險，她跟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啊！
凌夜爵倒並不顯得有多意外，只是沉著嗓音問她：“你跟葉初初長得一點都不像，就算替她當誘餌，又憑什麼騙過那個狡猾的瘋子？”
“髮型，我可以跟她剪一樣的，身材我們差不多，至於身高，用坐輪椅或者躺著的方式就能夠掩飾，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部分——臉，戴口罩跟帽子吧，只要能把人引過來就行。”
聶雲曦顯然已經經過深思熟慮了，十分對答如流地講了出來。
“那你的目的呢？”凌夜爵又問，“我不相信平白無故願意替別人冒險的人，更不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對方來做！”
“還是那句話，下週六，你得準時跟我回研究所做檢查。”
凌夜爵頓了頓：“葉初初的病因查不出來，就算我配合你做了檢查，也不可能會接受治療的。”
“我知道，但我總得盡力一試，不是嗎？”
聶雲曦彎唇笑笑，“你不願意接受治療那是你的事，我只是在盡一個科研人員的本分，不想錯過任何研究上的稀有案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