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轎車掉頭，卻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停在與笑笑飯莊相鄰的停車場內。
“爸，怎麼又停下了？”秦漢文滿臉不解。
秦明輕哼了聲，道：“許哲凱不來，我們反而不能走。”
秦漢文終歸不是傻子，轉念明白其中道道，鬱悶道：“我也不確定他到底會不會來，剛才通電話的時候……”
秦明擺擺手打斷他，疲憊的揉搓眉心，輕嘆口氣。
“爸，你沒事吧？”
“沒事。”秦明抬頭看兒子一眼，復又嘆氣，頗有所感的道：“怪我哦，從小怕你這樣怕你那樣，慣著你，寵著你，到頭來把你慣成什麼樣了，自私自大，眼高手低，心胸狹隘，將來哪一天我兩腿一蹬，你該怎麼辦啊……”
秦漢文沒敢吭聲，坐在副駕的女秘書溫言勸道：“秦董，這件事雖然漢文有處理不當的地方，不過跟他其實關系不大，他也沒有您說的那麼不堪……”
秦明擺擺手，意興闌珊的道：“我兒子我還能不瞭解，別說了，你倆都下去吧，我眯會兒眼，那小子來了通知我。”
四月初的凌晨，天氣較涼，兩人穿的都不多，下了紅旗轎車感覺涼，便都上了秦漢文開來的寶馬商務車。
開啟空調，開了天窗，秦漢文燃起一支煙，回手將煙和火機遞給李珂。
“不抽。”李珂聲音沉悶。
秦漢文也沒在意，隨口問道：“戒了？”
“不喜歡這個味道。”她說著從隨身包裡取出女士香菸點燃，繼續道：“這事你辦的不聰明。”
秦漢文咂咂嘴，苦笑了下說：“知道，只是心裡不痛快，總想找個機會報復回去。原以為魔都來的許哲凱有點能耐，誰想草包一個，沒他那麼辦事的，無用功不說，還惹我一身騷。”
“你就不該摻和進去。”
秦漢文再度苦笑，“是啊，要不然也不會挨頓罵，早知道他甘一凡牛逼，我吃癟也只能自認倒黴……算了，以後再也不招惹他，回頭送點東西過去，當賠禮了。”
“這事我來辦吧。”
秦漢文舒了口氣道：“珂姐辦事我放心，麻煩了，回頭把錢轉你賬戶。”
李珂點點頭，抽了口煙勸道：“許哲凱這種人成事不足，跟他結交麻煩不斷，不論你將來是接你爸的班還是走另一條路，這類人頂多泛泛之交。”
秦漢文嗤笑道：“我開始也沒看上他，他姐要不是許菀，我正眼都不帶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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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珂雙目一凝，月光透過車窗照在臉上，似乎能看見她的瞳孔微微泛起藍光，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刻便恢復如常，她平靜道：“他姐倒是個人物。”
提起許菀，秦漢文的精神好了不少，臉上泛起笑意說：“那是當然，她在我遇到的女人中，至少排前三，那身段，那皮膚……”說到這裡，秦漢文頓了頓，側臉看向李珂詫異道：“說起這個，珂姐你今晚真漂亮，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皮膚這麼白。”
“就你嘴甜。”李珂掩嘴樂。
秦漢文陪著笑，心說：“我還真不是嘴甜誇你，你今晚確實很白，像白紙一樣白……”
此刻甘寧往甘家莊的高速公路上，前後相隔幾百米，兩輛車一前一後，前邊是一輛吉普，後邊是一輛速度開得很快的大奔。
前邊車裡坐著四個人，甘一凡在行動組時期的三位隊友，猴子黃雲林、熊貓人劉豐鳴和翅膀男生吳耀飛都在車上，而開車的人是李紅豔。
李紅豔今非昔比，身份不一樣了，自打比賽回來頗受重用，年前取代並未踏入紅級的劉志敏成為四隊隊長。
而黃雲林三人則仍然在三隊，甘一凡離開行動組之後，黃雲林便成為三人小分隊分隊長。
四人深夜同車前往甘家莊當然不是會友去的，其實他們幾人也不是很明白，只不過組長安排他們連夜過來，他們便在這裡了。
要說起來，只能是身在晨曦醫藥養傷的寧北枳心有所感，隱約覺得甘一凡會有麻煩，交代嚴鴻君安排人過去。
他們四人便是嚴鴻君安排去找甘一凡。
車行一處彎道，逆向幾輛車駛來，眼尖的猴子說：“打頭那輛好像是吳長安的車。”
開車的李紅豔雙眉微蹙，輕聲道：“吳長安這個時候離開甘家莊，看來一凡那邊是真有事發生，猴子哥，你給一凡去個電話問問。”
坐在副駕的猴子聽得李紅豔嬌軟的聲音渾身汗毛都炸了，再聽李紅豔叫他“猴子哥”，打了個哆嗦，特意把臉轉向窗外，才顫聲回道：“好，我這就打。”
後排的熊貓人也同樣沒敢正眼看李紅豔，只是那聲音直往耳朵眼裡鑽，總會忍不住偷摸瞥上一眼，又飛快看向窗外，難免一陣面紅耳熱。
吳耀飛就直白多了，直接說：“紅豔姐，求求你別說話了，我臉皮子薄，受不了刺激。”
李紅豔飛了他一眼，媚笑道：“看你那德性，回頭見你一凡哥，跟他學著點，別說聽我說話，就算我誠心勾搭他，他都不帶臉紅的。”
電話很快打通，甘一凡聽說幾人過來，雖感詫異，倒也不拒絕，簡單說了事情經過，等他們過來再詳談，卻在掛電話的時候，聽見猴子“咦”了聲。
“怎麼了？”甘一凡詫異問道。
猴子在電話裡說：“看見許哲凱那小子了，剛超車過去。”
李紅豔車速不慢，大奔高速從後邊超過，猴子眼尖，短暫交錯時間，他便看見副駕靠在椅背上打瞌睡的許哲凱，同時他也看見了開車的女人。
驚咦出聲，並不像他在電話裡跟甘一凡說的那樣，是因為見到許哲凱，而是因為開車的女人。
陌生的女人，透過車窗其實看的不太真切，不過卻能看出這個女人很白，非常白，錯身而過間隙，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張白紙掠過。
有點滲人。
他若有所思道：“小飛，你跟二隊盧雨燕關係近，這兩天你有沒有發現她起了什麼變化？”
吳耀飛邊想邊說：“昨天我還跟她在一起訓練，沒發現有什麼變化啊。”
“變白了。”熊貓人劉豐鳴插話。
吳耀飛一愣，恍然道：“要說白倒還真是，前幾天食堂遇見她還是老樣子，昨天訓練完往回走的時候，我還誇她皮膚好來著。”
黃雲林微微蹙眉，“她在不在基地？”
吳耀飛思考片刻說：“可能不在，昨天聽她說今天要去月亮灣出任務，很大可能在月亮灣過夜。猴子哥找她有事？我給她打電話看看。”
“算了，都凌晨了，天亮再說吧。”
猴子話音剛落，李紅豔忽然開口問他：“你發現什麼了？”
黃雲林搖搖頭說：“不確定。”頓了頓，又接著道：“剛才超我們的那輛大奔上，開車的女人給我感覺不太好。”
李紅豔回頭看他一眼，自然流露的嬌媚眸子中帶著詢問。
“很白，非常白，像個紙人。”
李紅豔目光一凝，她忽然也想到一個人，自己隊裡的一位女隊員。
她一向在意外貌，賺來的工資大多數都用來保養皮膚，甚至比賽獎金也基本用在那張臉上，這兩天她發現隊裡一位女隊員皮膚又白又嫩，原以為對方用了什麼化妝品導致，詢問之下對方也不確定原因。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一天訓練完太累，臉都沒洗就睡了，沒想到一覺醒來臉變得特別白……”
女隊員解釋的時候，李紅豔心裡還在鄙夷對方藏私，見不得自己美貌，不打算把美白產品介紹給她。現在聽黃雲林這麼一說，忽然想起女隊員也跟自己請示去月亮灣出任務，而且自己也同意了。
現在聯絡起來考慮，就覺得事有蹊蹺。
“確實古怪……”她喃喃低語。
不久，大奔駛入甘家莊，穩穩停在甘一凡家門口。
停車場內的秦明微眯著眼，看著大奔車門開啟，一個膚白長腿女人從駕駛位下來，再看許哲凱竟然在副駕好像沒睡醒的模樣，不由蹙起了眉。
而秦漢文見到靠在椅背上的許哲凱輕哼了聲，目光不由在打算攙扶許哲凱下車的長腿女人臉上多看了幾眼。他走到紅旗車旁，靠著車窗說：“爸，許哲凱來了，不過看他樣子還沒醒酒，我們過去嗎？”
“不了，不管他什麼狀況，他來我們走。”秦明搖搖頭，“後續的事李珂去辦，這件事跟你再沒關係，你不要打聽，他的電話你也不要接，你的車子留給李珂，上爸的車回去。”
目送紅旗車走遠，李珂倚靠寶馬商務車旁抽了根菸，好似並沒有繼續等待許哲凱的意圖，開車離開。不過她也沒有往甘寧方向走，而是在村口拐彎，上了相對寬闊的省道，發動機轟鳴聲中，寶馬商務車猛然加速，疾馳而去。
這一幕，正巧落在剛下高速拐進村口的李紅豔一行人眼中。
吳耀飛咋舌，“誰開車那麼猛，有一百六了吧。”
熊貓人也不知有心還是無心，嘟囔了句：“照這速度開，十幾分鍾就能到月亮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