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其實不深，頂多也就一米三四，可水底全是淤泥，以甘一凡的身高，一米三四的水愣是淹到脖子，可以想一下淤泥有多厚。
在這麼厚的淤泥之中尋找刀鞘，得費多大工夫？
費工夫他倒是不怕，可怕時間太長啊。
找到刀鞘還好，要是根本沒有刀鞘呢？
他猶豫了一下，又鬱悶了一下，上岸。
拖泥帶水上了岸，在池子裡洗乾淨淤泥，忽然感到哪裡不對勁，水面看了看，貌似渾濁的區域太大了點，好像整個水池都變得渾濁。
退遠一點再看，明珠光線偏黃，加上頭燈照射，可不就是整個水池都顯得渾濁。
看來是自己搞錯了。
收拾東西回上方石窟。
接下來的兩天在修煉中渡過。李紅豔還沒找到，大家都猜她掉深淵裡摔死了。如道人和紫雲道人都來過，甘一凡沒怎麼搭理如道人，他識趣離開了。跟紫雲道人倒是聊了幾句，主要是他想給黑刃配個刀鞘。
紫雲道人初時不以為意，只以為甘一凡是在問尋常刀具，他說現代製作的刀具沒有那麼多講究，往往都是成批鍛造，軋膜成型，基本上各類型號的刀具都能找到合適刀鞘。
甘一凡說不是現代刀具。
紫雲道長立馬想多，意有所指道：“如果是前人留下的古物，那還是原配的好。鞘養意。意可為刀意，可為劍意，如我這柄師門傳承古劍，可追溯千年歷史，日常劍於鞘中韻養，用時方可劍意飽滿，隨心所欲。當然了，如果小友實在找不到，等哪日離開這裡，小友帶上刀隨我同去，也能為你配上一個合適的刀鞘。”
“我要上學，不能出遠門。”甘一凡找了個蹩腳的藉口，直接返回石窟。
紫雲道長欲言又止，心想不能過於急躁，慈眉善目對著那道瘦高背影說：“回頭老道留個電話給小友，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給老道打電話。”
“多謝道長，我就是隨便問問，沒有刀。”甘一凡頭也沒回，說著漏洞百出的話。
紫雲道人笑著說：“無妨，小友如果想要好刀，老道倒是可以為你找來。”
“我有刀。”
“……”完全沒法正常交流，紫雲道長鬱悶了一下。
背影已經消失在洞口，他沉吟片刻，回頭往旁邊洞口走去。
然後如甘一凡預料的那樣，紫雲道人去找許菀，聊得挺歡，臨離開前送了一部道術給她。
紫雲老道離開不久，許菀過來叫他出來，把道術給他看。他看了，是一部道家劍術，腦子裡頓時出現紫雲道長御劍斬殺沙蟲的一幕，特羨慕，有心不還給許菀，許菀搶回去，說是送她的。
甘一凡就鬱悶了，明明紫雲道長是想討好自己，可得好處的卻是許菀這個“思思姐”。
“你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得到的？”許菀越來越好奇。
“我怎麼知道。”甘一凡卻不給她多問的機會，回頭就走。
秀秀也來過，不過不是找他，而是找許菀，兩個女人在旁邊石窟嘰裡咕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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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聊些什麼。兩個石窟的距離有十多米，他也聽不清，其實他也不在意。
他現在在意的是剛到手的黑刃。
修煉之餘就會劈上幾刀，沒有固定套路，招式也談不上，都是島上那些年與狼鬥積累下來的用刀經驗。石窟內練刀空間受限，一不小心就會劈到石壁上，剛開始他也沒注意，畢竟太暗了。有一次開著頭燈，一刀劈在石壁上，他看見那如切豆腐的一刀。
再看周邊石壁，一道道深入岩石的刀痕，他才真切認識到黑刃的鋒利。
十七號，進入深淵空間第三天。
六點來鍾，甘一凡還在修煉，腕錶震動，他從修煉中醒來。
走出洞口，許菀已經在洞外等他。
具體什麼事，兩人都不清楚，往平臺趕去，吳恆在平臺等著他們。
“首長傷勢痊癒，準備進入深淵，沈上尉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吳恆低聲說。
許菀挺糾結，她其實是想去的，可挖坑進行很順利，從開始砂岩層鬆散，到砂岩層漸漸結實，再到現在砂岩層重新變得鬆散，她有預感，或許今天努力一把，就能挖通，找到不為人知的隱秘。
“要是明天出發就好了。”她心說。
“我不去。”甘一凡果斷說道。
“我也不想去。”許菀也決定不跟去。
“我想去。”吳恆猶豫了一下，“可你們都不去的話，就我自己……”
“想去就去，自己決定。”秀秀過來說，“你們倆不去就留在洞穴修煉，不過你們要考慮清楚，我們都離開了，沙蟲要是突然進來，你們倆很危險。”
這是提醒，同時也是警告，兩人都聽得出來秀秀是希望他們跟著去。
“我不怕。”甘一凡說，“沙蟲追不上我。”
“追不上你？”秀秀斜瞥他一眼，“也不看看這裡的環境，沙蟲真要進來，你躲都沒處躲。”
“我下崖速度更快。”甘一凡是鐵了心不去。
探索深淵對於其他人而言意義非凡，誘惑力也非常大。迄今為止，對深淵探尋依然是零，但這處空間處處顯示人為痕跡，從平臺出口防水陣法到一處處石窟，說不定那些沙蟲都是古人侍養，而直到目前依然沒有發現諸如兵器、功法之類的古物。
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探索深淵勢在必行。
但甘一凡要功法有功法，洞明湖湖底洞府還有成堆的竹簡，他只學了兩個竹簡內容，完全不需要尋找其他功法，再有想要的能不懼離火的武器也得到了，所以對於他來說，探尋深淵的誘惑甚至比不上黑刃刀鞘。
“全憑自願，你要不去沒人逼你。”秀秀不再理他，回頭問許菀：“你呢？在上面不安全，你最好跟我們一起下去。”
許菀搖搖頭，沒開口，但態度堅定。
秀秀想到那串數字，心裡八卦了一下，說：“既然你們倆都不去，那就回洞穴修煉，別亂跑。吳恆，你跟我來。”
吳恆猶豫，“一凡，你真不去？”
甘一凡說：“吳哥，你別擔心我，沒事的，倒
是你下去之後要小心。”
……
……
三根繩索垂下去，人從繩索下降，找到落腳點，抖一抖繩索，上邊的活釦鬆開，繼續尋找下一個落腳點，如此反覆依次向下。
六名軍官分三組，配合交替下降，吳恆跟著秀秀和刀仔那組，不長時間只剩下一個小點，很快消失在深淵下的霧氣中。
李大川站在崖邊，目前還沒有動作。不遠處是兩位老道，他們也要一起下深淵。
也不知道是不是存有較量的心思，兩位老道沒有拉繩，紫雲道長往腳底貼上符籙，如道人趁他不注意搶過去兩張貼自己腳下，紫雲道長瞪他一眼，然後兩人一起看向李大川。
“借用外物裝神弄鬼，遠不如苦練自身。”李大川沒頭沒尾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回頭看了看站在小徑的年輕男女，縱身跳了下去。
“道法萬千，不拘一格，肉體苦修只佔其一，外物之法同為苦修得來。槍械為外物，刀劍為外物，符籙為外物……諸般事物能為我所用，用之有何不可？”
紫雲道長朗聲說道，衣袂飄飄，腳踏古劍飄然向下。那一刻的風采可要比像一顆炮彈往下砸的李大川飄逸美妙。
“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內外同修如陰陽共濟，缺一不可。”
如道人的身姿比起紫雲道長不弱分毫，腳踏拂塵增添幾分縹緲，只不過他說的話，話裡有話，許菀聽不出來，甘一凡卻能聽得出來。
離火經分內外，甘一凡所修離火術便是離火內經，而原落在一正道之手的便是離火外經。
陳獨給他那本火行異能功法修煉手冊，上邊就有離火外經修煉功法痕跡，而如道人恰恰就是參與制定火行異能功法修煉手冊的道門顧問，甘一凡能判斷如道人很可能擁有離火外經，也可能只是學過。
但現在對甘一凡來說，他根本管不了那麼遠，離火術修煉功法才剛剛學會不幾天，還沒完全搞明白呢，湖底洞府還有那麼多的竹簡等著他修煉，有沒有離火外經修煉功法，他並不在意。
真要在意，也要等將來擁有強大實力再說。
“他們都走了。”甘一凡說，“我回去修煉。”
“嗯，我也回去修煉。”
兩人相互笑笑，很有一種“我有秘密你不知道”的意味，一前一後走回去。
“我修煉需要安靜，腕錶會脫下來。”走到洞口，甘一凡回過頭去說。
距離十多米，許菀已經先一步進入，聲音從洞內傳出，“這也是我想說的，我修煉需要靜心，腕錶我會關掉，我們互不干擾。”
彼此說著這樣的話，大概十來分鐘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又從石窟走出來，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氣中瀰漫尷尬又古怪的氣息。
“我看看沙蟲會不會進來。”許菀找了個不錯的理由。
“嗯，我也是。”甘一凡不擅長說謊，跟風還行。
“修煉。”又是一次不約而同，兩人說完都覺得挺有趣，進入洞口之前有一次目光相對，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