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春和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頭頂的沈潮生臉色發白,嘴唇都在發抖。
很難想象,他也有這麼害怕的時候!
沈潮生死死地箍著江春和的胳膊,現在還在後怕,方才他若是晚了一步的話,江春和要是被車撞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江春和!你下次再不長眼睛,我就把你兩個眼珠子挖出來放在——”
話未說完,剩下的話被沈潮生咽了回去。
因為,此時此刻,江春和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眼淚滾燙了他的外套,也灼燒了他的心。
她哭得像是一個失去全世界的孩子,放肆的哭喊,卻是一句話都不說,聲音那麼那麼的難過,像是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
難受是會渲染的。
渲染的沈潮生也跟著她一併難受起來,心尖像是被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捏緊,又揉碎。
“不過就罵你兩句,哭什麼?”
聲音沒好氣,但是語氣卻是柔和又低沉,一隻手撫摸著她軟軟的發頂,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生怕把她弄疼了,讓她哭得更兇。
可是即便沈潮生這邊小心了,江春和還是哭得更兇。
她難受得要死了,除了痛哭,她不知如何發洩這種情緒!
沈潮生將她抱緊,低嘆了口氣,削薄的雙唇落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
“好了好了,別哭了,嗯?以後不罵你了行不行。”
……江春和哭了很久。
哭到了天黑。
周遭的溫度變冷了一點了,她終於不哭了。
沈潮生的兩條胳膊已經麻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要給她擦眼淚。
在他的手碰到她的臉的那一瞬,江春和拂開了他的手,“謝謝,不過不用了。”
說完轉身就走。
沈潮生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衣服溼了一大片,她用完了就走了,敢情就是把他當成一個發洩的垃圾桶了?!
“江春和,同我說說,你到底怎麼了?”
沈潮生跟在她身後,江春和一言不發往前走。
前面又是一個十字路口,現在是紅燈,沈潮生見她傻乎乎的還往前走,再次將她拽回來。
“你今天出門沒帶腦子?想死的話不用碾馬路,我現在就能一槍崩了你!”
“你崩了我吧!你殺了我的話,我就沒有這麼痛苦了是不是?”
“怎麼,沈之臣讓你痛苦了?”沈潮生一語中的。
“不要提他……”
她眼淚又掉下來,一串一串的,跟金豆豆似的。
“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名字……不要提他!”
“好,不說他了!”
沈潮生揉著額角,一邊嘆了口氣,不顧江春和的推搡給她擦眼淚,又給她擦鼻涕水。
真是可愛又可氣的丫頭,哭成這樣了,都抽嗝了,竟然還哭。
“你是水做的嗎江春和。”
以前他兩個姐姐還同他說女人是水做的。
現如今他終於親眼驗證了這個事實。
江春和長長的睫毛還掛著淚滴,抬眼看著沈潮生。
“今天,謝謝你了。”
“謝我什麼?”
“……謝謝你陪我這麼久。”
“迄今為止,我也就陪你一個女人這麼久!”
說著,沈潮生俯身下來,在她軟軟的唇上印了一個戳。
江春和面無表情,抬手擦嘴,把他的氣息擦掉。
“謝謝歸謝謝,別動手動腳的……”
她的聲音聽上去也是有氣無力的,又帶著濃重的鼻腔,看得出來,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很難過,又沉重,她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心起來。
沈潮生也沒再逗她,只是再一次撓了撓江春和的頭髮,隨而攬著她的腰,將她帶回家。
沈家的別墅。
現在是晚上六點半,客廳很安靜。
沙發上,沈之臣半個小時之前就在這裡坐著了。
他石化成了一尊雕像,在看到消失一天的江春和終於安全回來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可,目光落在沈潮生攬著江春和腰的那只手上——
沈之臣的眉頭緊接著皺緊,一字一句道:
“你放開春和!”
江春和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沈潮生更是一動不動,眸光含著幾分挑釁。
沈之臣的目光牢牢鎖住江春和,再一次叫了聲,“江春和,給我過來!”
“她今天哭了一下午,你看不到她的眼睛嗎?”
沈潮生說著,伸手推了江春和一下。
“好了,你回房間去!”
江春和這一次聽沈潮生的話,點點頭,繞過了沈之臣,上樓去了。
居高臨下,沈潮生打量著沙發上的男人。
沈之臣同樣也在打量他,終歸是忍不住,狠狠揪起沈潮生的衣領。
“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是我做了什麼,還是你?!”
沈潮生不甘示弱,同樣揪住沈之臣的衣領,鋒利刻薄的雙眼,望進沈之臣闃黑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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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讓她那麼傷心,乾脆離婚算了,想守護江春和的,不止你一個!”
“我是不會把春和讓給任何人的,尤其是你這個混蛋!”
“行。”沈潮生冷笑。
“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蹲監獄吧!”
說完,沈潮生率先松了手,踱步往樓上走去。
……
江春和一直呆在客房。
她呆了整整一晚上,沒有出門,將門反鎖了,誰也進不來。
外面的月光很盛,落在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江春和的眉頭都是緊緊皺起來的,憂愁像是永遠都化不開。
江春和已經睡了一覺了,奈何睡得很不安穩,半夜從噩夢中驚醒,起身想要出去倒水喝。
透著月光,看到站在門外靠在牆上的沈之臣。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修長的身形靠在那,身姿勻稱,手裡夾著煙,輕輕吸著。
沈之臣從來不抽菸。
結婚之後更是亦然,哪怕再痛苦,他也不會抽菸。
所以這一次看到他在吸菸,有那麼一瞬江春和覺得好像是看到了沈潮生的影子。
“我還以為要等你等到天亮。”他說。
嗓子被煙味劃開了幾分沙啞和粗噶。
又莫名的,夾雜著幾分疼痛和憂傷。
江春和抿唇,聲音淡淡的:“你等我做什麼?”
沈之臣抬手,大片菸灰墜地,他將菸頭摁滅,灼灼的目光瞧著她。
“今天,你去醫院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