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緹娜成功逃離,對於整個沃羅姆王國來說,這件事情的影響都註定無比巨大,因為如果女王失蹤了,那麼禁忌教廷的審判就無法進行,如果審判無法進行,暴君的罪名就無法落實,如果無法落實暴君的罪名,女王的王位就無法被廢除,而只要一天王位沒有被廢除,克羅緹娜就依然是這個國家唯一且合法的女王陛下。

這個邏輯聽起來非常不合理,但是在海倫娜世界,在秩序的支援下,這樣的邏輯卻根本無懈可擊,哪怕所有的貴族、所有的民眾、乃至禁忌教廷的裁決者們都不承認克羅緹娜是女王,但是在正式的定罪審判之前、在“持續三年對政務處理效率過於低下王位自動廢除”規則生效之前,禁忌教廷依然會保證她作為一位女王的基本權利——沒有變通更不存在辯解,只因為這是“絕對的秩序”!

這也就代表著雖然克羅緹娜不在王位,但是她對王國內外的許多事情依然是具備發言權,比如她依然有權利任命一些可以不經過貴族議會稽核的地方官員,依然有權利以女王的身份和其他國家簽訂某些可以不經過貴族議會投票的外交協議,甚至依然有權利一票否決絕大多數貴族議會提出的政治決策——直到三年之後王位自動廢除為止。

所以說……有著這樣一份“秩序”……對於沃羅姆的貴族來說,至少在三年之內肯定說要睡不安穩了,而克羅緹娜的“價值”也因此並非完全不存在。

只不過這樣“鑽空子”得到的、時限三年的“權利”真的有用嗎?這一點“燭火”不得而知,克羅緹娜自己同樣不得而知。

至少此時此刻坐在馬車上,剛剛死裡逃生的小女王只覺得今天的夜晚真的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空虛與冰冷呀…………

“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妾身?遠古殘頁妾身倒是帶出來了,但是只有一張,另一張被貴族議會的傢伙拿走了,那些傢伙把王宮衛兵換成自己人之後的第一天就派人搜尋了妾身的臥室,藏在床下暗格裡的遠古殘頁逃過一劫,但是藏在地板暗格裡的那一張卻不知所蹤,妾身不知道現在它落在了哪位大公爵手中,為了依靠遠古殘頁作為籌碼和你們“談生意”,那些傢伙都不會輕易放手這樣珍貴的財富,而這張僅剩的遠古殘頁是妾身現在唯一能夠給你們的東西,王國國庫早就為了戰爭賠款消耗一空,沒有金幣可以付賬,至於皇家巨獸…………那個大家夥已經被貴族議會賣掉了,賣給了埃爾維特王國,賣的金幣也都拿去充當了陣亡士兵的撫恤金,花的乾乾淨淨,一個銅幣也沒剩下”。

坐在燃燒的篝火旁邊? 衣著依然華麗的克羅緹娜正在一邊雙眼無神的注視著搖曳的火光一邊用異常平靜的話語訴說著自己的“身價”,她沒有隱瞞什麼? 因為隱瞞毫無意義,所以現在的小女王已經把自己僅剩的“財富”全盤托出? 至於燭火一方會對此做出什反應……她也無暇去思考。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但是現在的克羅緹娜已經一無所有,她還不上欠款了…………就連西柯納多這個字唯一的“追隨者”,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一想到這裡,悲傷湧上心頭的女王陛下不禁眼眶發紅,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迷茫、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到底克羅緹娜也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她能夠有著如此意志力已經稱得上堅強勇敢了。

“就是這樣? 妾身什麼都沒有了? 你們白把我“綁架”出來了”。

“…………”

夜幕的深沉如此濃厚? 凜冬的冰冷也是如此的徹骨,風吹息著火光搖曳不停? 抖動的火苗擾亂了地面上每一個人的影子。

實話實說? 這樣的情況雖然也在法琳塔的意料之內,但是……對於燭火的眾人而言,失去的皇家巨獸以及遠古殘頁還是有些太讓人失望了。

“不要以為裝可憐就可以逃過債務? 堂堂一國女王怎麼可能這麼沒有第二手準備? 你要明白你現在賒欠的可是卡洛斯先生的錢款? 等回到營地,我們會有辦法讓你開口實話實說,到時候也許你會明白我們並不是看上去那樣好欺騙隱瞞”。

根本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就算快要哭出來的克羅緹娜看起來無比楚楚可憐,但是靈活控制匕首在手中旋轉的貝斯依然言語冷漠。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他的憤怒一方面來自於“居然有人試圖欠卡洛斯先生錢不還”這件事情本身,一方面源於他完全不相信克羅緹娜的話語。

貝斯現在的警告其實已經非常明顯了,他基本上是在明確的“恐嚇”克羅緹娜,提醒她如果不說實話就要遭受刑訊,一般來說對於一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刑罰什麼的絕對會是無比可怕的事情,貝斯認為只有面對、甚至經歷這樣的“恐懼”,克羅緹娜才會把她“藏起來的財富”交出來,而貝斯更加確信的是如果“燭火”之中有誰最適合做這種殘忍的事情,那麼一定非他不可。

“卡洛斯先生是善良正直的“神”,大家也都是善良光明的人,所以那些陰暗殘酷的手段必須由我進行執行”。

這是貝斯的覺悟,也是他的決定,正是因為有著如此想法,現在他注視克羅緹娜的目光就像在尋找下刀的位置一樣,而這樣恐怖的視線絕對稱得上最為令人不寒而慄的“威脅”。

對於這樣的威脅……克羅緹娜怎麼可能不害怕?在這個時候她的鎮靜基本上全是偽裝出來的,實際上注視著貝斯冷漠的目光,她已經連手指都忍不住在發抖了。

“你們想要做什麼都無所謂,反正妾身只是一個小女孩,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如果把憤怒和慾望發洩在妾身的痛苦之中可以滿足你們的報復心理那就去做吧,但是你們期待的財富並不會因此憑空出現,因為妾身…………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

一滴淚水緩緩劃過少女光潔的面龐,靜靜滴落在了乾涸得地面上。

到此為止,深沉的夜幕再次沉默下去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