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就這樣停滯,每個人除了聽到自己的心跳,除此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全場靜的可怕,每個人都張大嘴還在保持著剛剛的吶喊,哪怕真的發生了奇蹟,也不敢相信。

咲瞳落地,呆呆看著自己握住劍的手,不可置信剛剛是自己做出的動作。狂風飛旋是劍士技能中屬於中等技巧的,某種意義上屬於剛剛對手準備釋放的風車亂舞的晉級版。風車亂舞只是橫軸轉動,而狂風飛旋則是三百六十度的快速打擊,用的精準還是非常難。

咲瞳自己使用這種輕量型的武器,比一般較重的武器能夠打出更多次數的輸出。不過即便如此,自己以往釋放打擊一面的敵人也最多只是七下。也就是一次跳躍,空中三百六十度轉體大概七圈。但是這一次完全的突破了自己的極限,只是打擊對手就能夠感受到在十次以上。這絕對是一個質的突破,對當前的自己來說,一個極限的突破。

而對手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身上,隨著那淡藍色的全身護盾碎裂消散,一時之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輸了。剛剛還在嘲諷對手的自己,就這樣瞬間被反殺,這讓劍士的自尊,無地自容。

觀眾們更是不敢相信,每個人心裡基本已經百分之百的確定咲瞳要輸,只是拼著那渺茫的可能,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加油吶喊。但是結果就這樣,在一瞬間逆轉,甚至從沒有人見到過這種逆轉。

啪,啪,啪。

掌聲響起,第一個打破這片平靜的是劍士公會會長。他作為評委,與城裡的劍士公會總會的一些工作人員坐在一起。在這驚天大逆轉之後,第一個站起來,面帶笑容的鼓掌。

跟著他的帶動,其他評委們,李楓身後的其他公會會長們,一個個也都不約而同的開始鼓掌。

“好耶!!!”

一聲輕快的叫聲,再一次從這掌聲中響起。小凜一蹦三尺高,直接躥到旁邊的大樹上,站在樹梢頂端,朝著下面大喊。

“小瞳~好樣的~”

就像受到了這氣氛的渲染,其他人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所有人再一次喊叫起來。這一次喊叫,恭喜的、慶祝的聲音不絕於耳,這是一場真正的盛宴。

李楓不知道自己現在用什麼反應好。激動?興奮?那是必然的。失落?空虛?也是存在的。

自己就這樣看著在自己眼中最閃亮的這個人,越走越遠。好不容易看似自己即將追上,差距似乎又在慢慢拉大。

一時之間,李楓的思緒向外飛去,胡思亂想的自己就這樣,在歡呼聲中靜靜坐著,彷彿天地之間,只有自己。

咲瞳這裡,場臺之上,自己還沒有回過神來。感覺自己的手甚至有些發麻,這是過度緊張後的一些後遺症,也有因為超常發揮而產生的肌肉神經痠痛原因。

“恭喜你”

還是對手先行過來,將手伸出。

咲瞳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這個比自己身材高大許多,實力更是強橫許多的人,剛剛自己竟然在一招之間勝於他,還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承讓,我也只是僥倖,你非常強。不愧是師伯的弟子,你的夢想是學習破城劍法對嗎,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我父親,問其是否同意。畢竟有些招式,發揚光大才會被人傳唱”

咲瞳落落大方,面對對方主動握手,回應的握住。

剛剛還在廝殺的兩人握手言和,劍士比拼,比拼時都是死敵,這是對劍術的尊重。比拼過後就是朋友,這是劍術的交流。

“那如果有幸,還請小姐在師叔面前美言幾句,如果能夠學習破城劍法,那真是我莫大的榮幸。甚至去芬恩家族工作,做一個終生僕人,我也心甘情願。”

“等等,你這也說的太嚴重了吧。如果真的這樣,師伯恐怕都會不願意。你拜師伯為師,還是應該留在他老人家身邊。”

聽到此人的說話,咲瞳有些無語。去自己這種家族當終生僕人,就等於把後半輩子的命賣給了這裡。自己也是見過那位早早離開芬恩家族的師伯,看起來非常和善的一位,自己可不想幹出這種挖他老人家牆角的事。

“咲瞳小姐也許對我們並不是很瞭解,師傅被芬恩家族收養,便自始至終就把自己當作芬恩家族的一員。他知道師叔不會在意他留下,但是就怕有其他人說閒話,對誰都不好,主動離開。但是他身是離開,心從未離開過。對於師傅而言,芬恩家族就是自己永遠也是唯一的家”

“師傅輾轉反側許久,改姓為一個單字‘芬’,最終在不遠的鋼鐵之都黑銘城駐紮下來。在那裡開設武館,並且收養附近孤兒,將他們視為自己的孩子兼弟子。我就是師傅也是父親收養的第一個孤兒,自小聽師傅講述他以往在芬恩家族歷練的故事,並且告訴我們所有人,至始至終和他一樣,命都是芬恩家族的。沒有芬恩一族就沒有師傅,沒有是佛就沒有我們。因此對於我們所有人而言,能夠進入到芬恩家裡,就是我們的榮幸”

此人的話讓咲瞳有些詫異,原來還有這這樣一層的原因。

在咲瞳的認知中,自己因為母親的一些緣故,從小就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家庭。除了自己二姐,其他所有的家庭成員都是一心撲在了所謂的事業上。沒有一點人情味,有的只是純粹的所謂家族榮耀。

對於咲瞳而言,對於這個家的印象,真的沒有什麼好印象。

“可否問一下你的名字”

咲瞳詢問,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到的確可以在父親面前提幾句關於師伯這邊的事。讓師伯這邊所有人,迴歸到芬恩家族。

當然咲瞳自己也知道,在家族裡自己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最多也只是提議,即便如此還是想提出來這件事。

“我們都是孤兒,名字由師傅所起。師傅對劍術十分精通,對於起名卻是比較頭痛。破城劍法據說講究快、準、狠三要素,一開始師傅想把這三要素分別給收養的人。但是結合姓氏的單字芬,實在不好聽,加上收養的人越來越多。於是之後師傅更簡單化賜予我們名字,我作為老大,名為芬·一”

還真是簡單的名字,咲瞳聽著有些汗顏。回想起之前見到的獵兵隊們,他們也單純一個字加上數字作為名字兼代號。但那好歹人家主要作為代號使用,為了方便稱呼。而這邊呢,直接把正式的名字這樣起,實在有些…不妥。

想起自己之前見過幾次師伯的樣子,那位似乎真的不太會應付這種事。不過這也太敷衍了,讓咲瞳有些無語。

“好的,芬一。你和師伯的這些事,我有機會會找父親說一下。當然我話語權少你也知道,只是儘量提議,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搖了搖頭,該答應的還是答應。單純這份對芬恩家族的心意,就讓咲瞳感覺到了真誠。

“那多謝了咲瞳小姐,剛剛所說的話,有些唐突,實在抱歉。實在是因為我太嚮往學習你們家族的劍術,但是因為無法學習而有些嫉妒”

回想起剛剛決戰時最後自己說的那些話,再看看現在的現實。真是既丟了自己的臉,還得罪了人,實在是百害而無一利。

“沒事,你對芬恩家族的誠摯感情我能看出來。雖然我不太喜歡我的家族,但是我能夠理解。順便我沒有侮辱破城劍術,我所學的劍術並非完全的破城劍術。母親教我的結合部分破城劍法基礎,再根據我自己領悟。我從不認為自己這個糅雜的劍術有多麼強,但我也從不感覺到這個弱,因為劍術和生活一樣,只要在心中,就能進步”

咲瞳瀟灑的將自己的靈魂武器收回,這柄靈魂武器,對自己有著非常深的意義。

“竟然不是,我說怎麼只有一些破城劍術的味道,但是總體來說卻那樣的不同。我還以為是你學藝不精,所以才如此惱怒。這樣看,還是我目光短淺。實在是抱歉,我還完全不夠格!”

芬一深深低下頭顱,給咲瞳誠摯的道歉。

這個道歉,咲瞳沒有阻止。剛剛正是對方這一句話將自己激怒,因為這不單單是侮辱自己,還侮辱了以前對自己好的幾個人。這一路的努力,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也為了證明當初對自己好的幾個人沒有做錯。

咲瞳心理有一些痛,這還關係到自己最喜歡的母親。關於母親,有著身邊最親密的人都不得只曉得過去。只不過這藏在心底的故事,成為了不可觸碰的紅線。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要拘泥於一種劍術,每一種劍術都有它可以提取的精粹在內。總歸今天承蒙你照顧了,我也領悟了不少。我實力遠不如你,雖然這一次過後我會升到四級,但我很清楚,你比我強大太多太多。以後如果有機會切磋,我不會這麼狼狽的”

最後,咲瞳笑著感謝。看到評委們已經慢慢走來,是時候宣佈自己的晉級。

“咲瞳小姐所說,我會銘記。不過在下還有一事未知,你在最後爆發出的那股強大的逆轉動力,又是出自什麼。單純來自於我的侮辱嗎,如果是這樣,我寧願經常找人侮辱我自己,來激發出自己的潛力。但是從你的眼神中,我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力量,不同於侮辱的憤怒,那個眼神沒有那麼可怕”

芬一最後的疑惑,想要得到解釋。

“那個力量嗎,無法言傳,如果你能夠在今後的人生中正常去走,也許能夠明白。無論劍術還是心的修行,有時候是不能點那麼準的。那麼芬一先生,祝你今後好運”

咲瞳剛準備跑向劍士公會的這群人,聽到芬一的話,再一次回頭。將自己最後的話完全說清,看一眼剛剛李楓出現的位置。現如今,周圍都是站立起來激動的學生們,早已看不見身影。咲瞳莞爾一笑,期待著久別的重逢。

不過目前自己有更加緊迫的事要去做,這邊也只能先放一放。已經十多天沒有見面,只要再等待一小會,就一定可以見面。

想完,劍士公會的人已經來到咲瞳的身邊。在旁邊陪伴著的,還有學校的校長以及學校的其他高層工作人員。對於他們而言,學校裡出現這樣一個百年未見的奇才,肯定是一件轟動全校的大事。為此,自己等人絕對有必要親自來一趟。

“咳咳,大家聽我說”

獅心校長拿出話筒,開始進行所謂的重要講話。

在他身邊站著咲瞳等人,在所有人萬眾矚目之下,將四級劍士認證的徽章頒發給咲瞳。當然不可能這麼結束,依舊是長篇大論,稱讚著咲瞳的各種精神。無論是作為劍士的、還是作為學生的、更是作為人的。

一邊誇耀著咲瞳的成果,一邊當然不忘誇讚一番自己的學校。只不過中間有個小插曲,順勢誇讚了咲瞳的家族,芬恩家族的良好教育。聲音在這時戛然而止,突然改變話題方向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可能是周圍有人提醒,咲瞳並不想被芬恩家族承認。也許獅心校長知道一些內部,總歸注意到自己說漏嘴之後趕緊停止,進而開始做其他振奮人心的發言。

在哪個文明都是老一套,什麼別人能做到,自己肯定也能做到。自然是拿咲瞳當作榜樣楷模,讓全體學生學習一番。校長還稱這是一個新的黃金時代的到來,說這個世界的天才已經沉寂了太久,只要有一個天才學生出現,就會湧現出更多的天才型選手。因此鼓勵其他同學,一定要努力什麼的,也會早早取得和咲瞳一樣高度的成績。

李楓站在一旁靜靜看著,聽著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也許自己太過於自閉,一般這種調動情緒的事情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刺激。只不過咲瞳的努力,這對自己的刺激更大。因此李楓也不會鬆懈,肯定會在今後更加努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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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說完還不算,接下來就是劍士公會的代表發言。這比想象中還要隆重,比想象中還要漫長。李楓等人就這樣坐在高坡的地面上,伴隨著太陽的落山,等待著一切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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