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陰沉的氛圍中,常院長說話了:

“駱小哥,又見面了。四年不見,我對你日思夜想啊。”

駱有成見到仇人分外眼紅,就是這貨讓自己當了兩年的植物人。他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是,啊。我,也,無,時,不,刻,在,想,念,常,院,長。”

“年輕人,不要那麼小肚雞腸,你這不是好好的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我還是那句話,期待和你聯手,一起打造永恆的意識世界。”

駱有成不屑地說:“老大都沒說話,你做小弟的哪來那麼多廢話?”

常院長說:“我說的話,自然是主魂授意的。”

駱有成指了指赤蝠,問道:“你老大一直背對著我們,是不屑於和我們幹架?”

常院長笑著問:“你不覺得這樣的造型很有逼格?”

駱有成故作恍然大悟狀:“確實像個傻逼。”

常院長收斂了笑容:“駱小哥,我開始不喜歡你了。”

駱有成說:“不好意思,我也從來沒喜歡過你。”

兩人打著毫無意義的嘴仗。赤蝠只當沒聽到,如泥塑一樣一動不動。另一側的傑弗遜扯著嘴角,露出淡淡地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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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有成的意念力數次想接近赤蝠,都被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彷彿那裡存在著強大的斥力場,就如同小跳蚤的斥力一樣,只針對意念力,不針對物理攻擊。

打又不打,聊天吧,又都是沒營養的廢話,得不到一點有用的資訊。駱有成很不耐煩地問:

“你們在等什麼?難道你們還真有援兵?”

常院長老神在在地說:“等等你就知道了。”

駱有成可不想和他們這麼耗著,傻子才會等敵人的援兵來才動手。比他更等不及的是消消火和削一刀,消消火是暴脾氣,她已經戴上了小拳套。削一刀是有腦子的,她知道對面的三個人在用拖字訣,拖下去對二爸對她們是不利的。

小跳蚤想都沒想,和二姐合體了。她的斥力配合二姐“無視防禦”的能力,可以讓那道無形屏障形同虛設。小糖豆進了大姐的身體,消消火擅長近戰,小糖豆可以為她增加防禦力。小花痴摳了摳腦袋,看看大姐又看看二姐,最終她選擇了大姐,她可以幫大姐增強靈活性。

駱有成立刻明白了小侄女們兩種組合的意圖。這五個丫頭打算去對付常院長和傑弗遜。他微微搖頭說:

“你們五個合為一體,幫我拖住白皮豬,剩下的兩個我來對付。”

消消火和削一刀想反駁,她們的話還沒出口,第一分魂出現在駱有成身邊,他的具象顯形比常院長更凝實,與真人無異。消消火和削一刀石化了,她們的三個姐妹也出來了,表情和大姐二姐一模一樣。

她們的二爸是個低調的人,從不炫耀自己的分魂,小姐妹們被多出來的二爸搞蒙了。小花痴好奇地問:

“二爸,你和我們一樣,也有很多兄弟,能分分合合嗎?”

“這是我的分魂……”駱有成頓住了,他發現現在解釋時間不對也不合時宜,“這事以後再跟你們說吧。”

丫頭們壓住心中的好奇,她們一向聽二爸的話,點點頭,紛紛鑽進削一刀的身體。以削一刀為主,是最好的選擇,她無物不破的特性,對意識體同樣

能造成傷害。

駱有成沒有放出第二分魂,準備拿他當殺手鐧用,反正赤蝠也不知道自己有幾個分魂。

小狒狒美美心有靈犀,它向對面的三人同時發動催眠術。隨後它從駱有成的懷裡跳出來,攀上一根羅馬柱,爬得老高。

美美的催眠術讓常院長和傑弗遜出現了短暫的恍惚。駱有成率先發動,意念力不能突破斥力屏障,他還有如臂使指的頭髮。他的頭髮快速生長,捅破那層膜,直刺赤蝠。

第一分魂則散去了具形,藏在駱有成的髮絲之間,安全地渡過了斥力屏障。隨後,他再次具形撲向了常院長。

……

削一刀借用小花痴的瞬移能力,一步跨過屏障,人高高躍起,手中的長刀劈向傑弗遜。

長刀臨近時,傑弗遜剛剛從迷茫中掙脫出來。

普通的物理攻擊,傑弗遜不會躲也不屑躲,砍就砍了,傷不了他的意識體。但小丫頭的這一刀,他不敢接。他的意識裡早已警鍾長鳴,也是他現在沒有身體,否則必定汗毛倒豎。

他逃了,作為意識體,沒有身體這個累贅,逃跑只是一個念頭的事。他出現在不遠處,口裡大喊一聲“鬼降臨”,隨後目光灼灼地望著削一刀。

然而,小丫頭納頭便拜的情形沒有出現。削一刀在空中舞了個刀花,再次向他撲來。

駱有成心中冷笑,降服小丫頭們的暗語,赤蝠他們果然是知道的。難怪赤蝠借哥哥的名義傳信時,囑咐一定要帶上五姐妹,是想讓五姐妹臨陣反戈一擊呢。只是他們沒料到五姐妹的精神束縛早已被意識囚籠抹去了。

為了迷惑赤蝠們,駱有成和意識囚籠在臨行前,還對五姐妹的意識海做了偽裝,讓她們看起來只比普通人特殊一點,還仿造了一個控制印記。

傑弗遜面孔微變,他將手插入自己的胸口,從裡面掏出一把電磁槍,毫不猶豫地按下擊發鈕。不能為己所用,那就毀掉吧!

這把電磁槍並不是傑弗遜用意念具現出來的,而是一把物理意義上真正的槍。傑弗遜把槍裹挾在意識體內,就如託尼和廣旭把異界的果子夾帶到地球來一樣。

傑弗遜帶著槍,是想在迫不得已的時候用來對付駱有成,就算對方不懼子彈,也能產生干擾。此時,這把槍被用來對方小丫頭了。

傑弗遜怕誤傷到主魂的身體,不敢掃射。他舉槍對準削一刀,有節奏地點射。

削一刀的面前浮現了一層巧克力膜,薄薄一層,子彈就是穿不透,在激起一圈漣漪後,便順著巧克力膜向下滑落。

傑弗遜作為意識體具現物,本來能夠自如地控制表情,但他現在不願也沒有心思去控制情緒,驚愕、惋惜和憤怒交織在臉上。

眼前閃過一道刀光,傑弗遜雙手舉槍去擋,刀光劃過電磁槍的槍身,就如切開一塊豆腐。

傑弗遜又消失了。片刻後,他出現在十來米外,意識具現形體從頭顱到胸口,被切成了兩半,一手拿著半截電磁槍。

“好厲害的小娃娃。”傑弗遜讚歎一聲,丟掉了手裡的搶,被切開的身子又合在了一處,刀痕消失。他看起來完好如初了,但這一刀對他的魂體是有傷害的。如果被這丫頭砍上幾十上百刀,不說魂飛魄散,至少得丟半條命。

他又從身體裡抽出一根合金棍,舞了個棍花。“我原來

那具身體痴迷華國功夫,會不少兵器。我繼承了他的記憶,也會一招半式,就陪你比劃比劃。”

說完,他提著棍,衝向削一刀。

削一刀雖然跟著二姑夫刀行學了很多套刀法,但她更喜歡從前大開大合的路子。否則她二爸駱有成怎麼會給她取個削一刀的破名呢?

“哈。”削一刀脆生生地大喝一聲,再次躍起,長刀向傑弗遜當頭劈來。

傑弗遜不敢再硬接,身體一閃,長棍一捅,撞在長刀的側面,破了刀式。削一刀順勢長刀橫掃,這次輪到傑弗遜跳了,他跳起來以後合金棍砸在刀身上。總之,他的棍子就是不跟小丫頭的刀鋒硬剛。

削一刀有大姐的力量加成,有老三的縮地成寸,老四的靈活,老五的防禦。但畢竟是肉身,不似對手這樣的意識體,躲閃只需動動念頭。兩人你來我往,倒也鬥了個旗鼓相當。

削一刀的肚子裡突然傳來奶聲奶氣的呵斥聲:

“老二,你傻了嗎?二姑夫教你的刀法你都忘了嗎?”

……

另一邊,常院長和第一分魂也在激烈鬥法。

相比鬥狠逞勇的傑弗遜,常院長更喜歡發揮自己的專業所長——意識搏殺。

常院長和傑弗遜雖然都是赤蝠分割出來的一段意識體,但畢竟在外獨立經營二十年,又多少受了宿主和周圍環境的影響,有了自我個性和不同的思維方式。

因為宿主常律師是文人,常院長更喜歡用腦子——用腦子坑人,用腦子殺人。這不,常律師假裝被第一分魂追得四處亂竄,慌不擇路,一頭扎進了牆角一盆形似鵝嘴的多肉植物中。第一分魂沒多想,也追了進去。

隨後鵝嘴就閉合了,從花盆裡探出一個鵝腦袋,向四下張望了一下,旋即又縮了回去,繼續把自己偽裝成一盆多肉植物。

第一分魂追進去,才發覺不對勁,這裡是鐘擺精神病院。

不過,第一分魂也不是那麼好擺佈的。駱有成的戰鬥意識和意念力,較之四年前增長了四五倍不止。第一分魂有駱有成五成多的戰力。而常院長由於常年寄宿在蜘蛛鵝體內,沒有大腦的滋養,魂力削弱了兩三成,遠非他經營肥城監獄醫院時鼎盛。

此消彼長,第一分魂要壓過常院長一頭。

不等天空的掛鐘和樓頂的招牌浮現,第一分魂就抹去了眼睛,以意識為眼。他知道只要看上一眼擺動的鐘擺,就會迷失本心。現在他的臉上只剩耳鼻口,模樣看著有點瘮人,但鐘擺也對他失去了作用。

“鐘擺精神病康復中心”九個字在樓頂浮現了,掛鐘也出現在天空,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大門,向第一分魂跑來。

這一場景維持了不到十秒就發生了變化。

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倒著跑回了康復中心,再也沒出來。

天空的掛鐘在變形,上半部分迅速收窄,最終變成了一個豎著中指的拳頭。

豎中指的拳頭顏色十分鮮亮,金光燦爛,比日更光明,驅散了烏沉沉的雲,天空開始泛藍。

詭變隨心!第一分魂比第三分魂用得更純熟——我認為不合理的,都隨我心意改變!

精神病院的灰樓變成了黃金宮,招牌也變了,九個大字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樓頂——

我日精神病康復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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