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旭掏出一支圓頭雪茄,問道:“妍寶不介意我抽菸吧。”

王蓓蓓很介意,但她撲稜著大眼睛,嘴角噙笑,微微搖頭。

上官旭將雪茄的圓頭放入雪茄剪,輕聲說道:“咱們首領,也不是善類啊。”

王蓓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對自己不瞭解的東西,裝傻賣萌才是正確姿勢。

上官旭把雪茄剪放到桌上,開啟點菸器,將雪茄放置在旋轉支架上。

“他舉手投足,就能形成一個微波場,看誰不順眼,就把誰烤了。”

上官旭扯起右邊的嘴角,輕輕搖搖頭,低頭看向點菸器。雪茄在支架上旋轉了十多秒,點菸器跳出一朵火苗,開始灼燒雪茄頭。雪茄繼續緩緩轉動。

王蓓蓓乖巧地沒有接話。

雪茄冒出青煙,上官旭將它拿起來,在手中把玩著,“妍寶,你是個聰明的姑娘。異能者的世界離我們太遠,你聽了,就當它是個神話。”

王蓓蓓知道上官旭在告誡她,作為普通人,要遠離異能者,離他們的世界越近,危險越大。

王蓓蓓的能力只能對付心志不堅定的男人,除此之外,她就是個普通女人。她誠懇地說了聲“謝謝”。

上官旭笑了笑,又拿起了雪茄剪,剪掉了雪茄帽。放進嘴裡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煙,他閉著嘴,回味口中的餘香。

王蓓蓓一向不喜歡煙味,但見了這個老男人的姿態,發現抽菸也可以如此優雅。

不得不說,被餵飽的上官,其實很紳士。

王蓓蓓見上官旭心情好,試探性地問道:“上官哥哥,你和安妮姐沒事吧?”

這個問題不太禮貌,有交淺言深之嫌。但為了把話題儘快引到陳安妮身上,王蓓蓓決定冒險一搏,要是上官翻臉,大不了拋個媚眼,對方的怨氣也就散了。這就是王蓓蓓的底氣。

上官和安妮的相處方式,即使在江夏,也有些獨行特立。末世的人們生活態度儘管放縱,但夫妻倆手牽手一起出來鬼混的卻不多。多數夫妻都是假裝看不到另一半的不忠,再給自己找一個做禽獸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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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旭不在意王蓓蓓的無禮,但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待口中的雪茄香味轉淡,又吸了一口,才道:

“安妮喜歡,我就依著她。沒有來生,也不用顧忌什麼,怎麼開心怎麼來唄。”

王蓓蓓:“我喜歡安妮姐的性格,好想成為她的閨蜜,又怕她嫌我年紀小不懂事。”

上官旭:“不會的,安妮很包容,就連冰窟窿都能成為她的閨蜜。”

“冰窟窿?”

“一個女人,骨子裡都透著冷,站在她旁邊就跟掉進冰窟窿一樣。”上官旭聳聳肩,把雪茄塞進了嘴裡。

王蓓蓓假裝打了個哆嗦,接著又被自己誇張的動作逗笑了,“上官哥哥,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下面也是冰的?”

上官旭也被王蓓蓓逗笑了,他咂巴了一下嘴,“我可沒試過,那女人太高冷,生人勿近。她是武備司的職員,拽得

跟二五八萬似的,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司長。”

王蓓蓓配合地哈哈笑著,正想繼續說什麼,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很大的水響聲。

王蓓蓓和上官旭急忙衝到舷牆處向外望去,離遊艇三十米處,有一圈巨大的波紋正向四周擴散開來。

王蓓蓓想起安妮曾提到的湖怪,臉色微變。

上官旭強自保持著鎮定,自語道:“不會的,湖警隊已經搜尋過這片水域了,沒有大型水怪的,沒準是從湖底冒出來的沼氣泡。”

波紋很快被遊艇甩到了後方,又被船尾的波浪吞沒。兩人又觀察了一會兒,見再無動靜,才安下心來。

但兩人再也恢復不到剛才坐而靜談的心境。兩人默默地望著西方的紅日一點點沉入湖水之中,才牽著手去了二層的酒吧。

二層現在很熱鬧,絕大部分人都回來了。男禽獸變得彬彬有禮,女禽獸端莊淑雅,彷彿剛才在器具上做過的勾當與他們無關。

春風端在酒杯在人群裡晃了一圈,又回到了陳安妮的身邊。王蓓蓓笑了,為了接近武備司的冰窟窿,春風寶寶對她的閨蜜還真是上心呢。

上官旭走到自己夫人的面前,深情一吻之後,便帶著王蓓蓓來到吧檯。上官要了一杯幽谷熱泉,為王蓓蓓要了一杯火山奶昔。

王蓓蓓端著酒杯,翹著二郎腿坐在吧椅上,身子靠著吧檯,嘻笑地望著像辛勤的小蜜蜂一樣繞著陳安妮獻殷勤的春風,“上官哥哥,你不怕安妮姐的小男朋友把她的魂勾走了?”

上官扯了扯嘴角,淺飲一口:“憑什麼呢?愛情?”

王蓓蓓聳聳肩,不置一詞。這個動作她是跟上官現學現用的。

“什麼是愛?”上官旭又問。

王蓓蓓又聳聳肩。

上官舉起手中的雞尾酒,放在眼前,輕輕轉動著,自問自答:“愛,就是化學物質調製的雞尾酒,它會欺騙你的大腦,讓神經元釋放一種叫做愉悅的電信號。當你喝膩了這玩意,神經元會罷工。沒有愉悅,愛也死了。”

這話聽著有點高階,王蓓蓓無法介面,向小蜘豬發出了求救信號,很快小蜘豬給了一條回覆。王蓓蓓照著意識中的提示板念了出來:

“化學雞尾酒或許會引起情緒和生理上的反應,但情感意識卻並不完全受荷爾蒙、弗熱蒙、哚帕敏這些化學物質控制,因為人還有理性思維。愛是情感認同和情緒反應達到一致時的產物,我相信有愛。”

王蓓蓓唸完,有點發矇,她不太理解這段話的意思。

上官旭提醒道:“你是不婚主義者。”

王蓓蓓頂包的顧妍,人設是將不婚進行到底,昨晚王蓓蓓和秦元元提過一嘴。王蓓蓓後悔向小胖妹求助了,盡說些她不懂的話。她補救道:

“我不婚,無需愛情,但不代表我不相信愛情。”

“年輕真好。”上官旭感慨道,他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致,繼續說道,“愛就像座火山,噴發時絢爛,但終究會歸於沉寂。相對而言,我更信賴親情。沒

有驚天地泣鬼神的華章,只有默默相伴。我和安妮靠的就是親情維繫,無論我們如何浪蕩,終究會回到對方的身邊。”

王蓓蓓覺得這個老男人不禽獸的時候,交談起來很累,於是她刻意地展開燦爛的笑容,用一句“你是對的”結束了這個話題。

離晚餐時間還有一小會兒,王蓓蓓看到聚會的發起人秦元元坐到了陳安妮的身邊,便建議和安妮姐拼座。

上官旭和王蓓蓓離開吧檯,正往陳安妮那邊走時,船身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發生了劇烈晃動。酒吧的燈光瞬間變成血紅,同時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酒吧裡的人亂作一團,一些人開始向頂層的甲板上跑,也有人跑向一層的主甲板。

陳安妮驚叫一聲,上官旭跑了兩步,把她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聲安慰著。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對奇葩夫妻在此刻所為,倒是讓王蓓蓓對他們的觀感改變了不少。

秦元元作為主人,跑出去招呼大家不要亂,遊艇上的人工智慧已經向湖警隊發出了求救信號。

遊艇再次被撞擊,這次晃動的幅度更大,還在酒吧裡的上官旭等四人站立不穩,滾作一團。

艙外喧譁聲大作,似乎有人落水了,有人在喊救命,更多人在驚呼有水怪。

好容易等到船身穩定,春風扶起了王蓓蓓,又把上官兩口子攙扶起來。上官旭摟著陳安妮向外走,卻被春風拉住了。春風之前踩過點,他知道下方的二層甲板有一間救生艙室可以被彈射出去,他也知道王蓓蓓和陳安妮都不會游泳。

春風拉著三個人往步梯跑去。沒跑兩步,沉悶的撞擊聲再次傳來,這次的撞擊格外強烈,遊艇有傾倒的趨勢。四個人向前仆倒,滑落到一側的艙壁。

春風大聲問道:“外面是什麼水怪?”

上官旭沒法回答,上月有人在東湖看到水怪,也沒看到全貌,只是見到有寬大的脊背在水面上一閃而逝。他咒罵著那群尸位素餐的湖警是沒卵用的渣子。他今天收到秦元元的遊湖邀請後,還專門向湖警求證湯湖是否安全,得到了他們言之鑿鑿的保證。

這次撞擊之後,平靜了許久,船身恢復平衡。春風不敢耽擱,急忙招呼其他三人去下層的救生彈射艙。

四人剛剛跑到樓梯旁,就見秦元元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他被嚇得腳步虛浮。

五個人順著步梯往下跑。

上官旭:“其他人呢?”

秦元元傷感地說:“全部落水了……”。

他說不下去了,他親眼見到水面上出現了一個漩渦,隨後他的一位賓客就不見了。現在這會兒工夫,估計又有人遭了不測。

春風:“水怪啥樣?”

秦元元:“沒浮出水面,應該非常大。”

這話等於沒說,個頭小了也撞不動遊艇。

五人剛剛踏上二層甲板,就聽到重物落水的巨大聲響。

春風此時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能力了,飛撲向彈射救生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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