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是黴運被驅趕掉了, 自從那天的遺物整理工作之後,她經常都會接到一些零零碎碎的兼職。

其中不乏跟著金秀雅還有盧在石清理因為死了太久沒有人收屍而導致衛生環境被搞得一塌糊塗的房子,也有時候會直接收屍整理遺物一條龍。某次還因為打包屍體打包的太利索而震驚了丈夫工作太忙沒時間給她幫忙的金秀雅, 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天生就是幹這種行業的,這水平,簡直就是南源優秀搬屍人啊 !

米亞被這個評價給震驚的腦子都空白了一秒鐘, 什麼叫做南源優秀搬屍人啊?就不能往好一點兒的方向想嗎?

但對著金秀雅那震驚的眼神,她發現不管是什麼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總不能說這是因為看死人看的太多, 神經比較淡定吧?最終她只能無奈的放棄了解釋, 算是預設了這就是天生的特麼的誰是天生的搬屍人啊摔!

不過這件事倒是意外的讓她多了一些零工可以做。

金秀雅跟盧在石這對夫妻, 上有四個老人,下有兩個正在上學的孩子, 上面的四個老人倒是不用他們太發愁——距離老的行動不能還有個幾年呢。但是下面的兩個正在上學的孩子就是吞金獸了, 比米亞還要大了兩年的孩子都在讀大學, 學費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以至於夫妻兩個都在努力的拓展自己的業務範圍賺錢。

米亞的這種十分‘過硬’心理素質讓金秀雅工作的時間大大縮短,而且給的工資還不如那些全職的工作人員, 簡直就是再划算不過。因為這個, 以前一些由於時間跟體力問題沒有辦法接的工作金秀雅現在也開始接了,而且還給米亞拓展出來了一項新的零工。

“哎呦,這個妝畫的,簡直太好了,就像是活人一樣!”金秀雅繞著一具放在殯儀館裡面的屍體轉了兩圈兒, 對面色紅潤,表情安詳的死者嘖嘖稱奇。

這具因為車禍死亡的屍體送來的時候雖然不能說是面目全非,但是也是碎了半個腦袋,眼球爆裂, 鼻樑都塌掉了的。

雖然說死者的家屬希望死者能夠走的體面一點兒,但有時候這種工作是真的做不到,至少盧在石這個才接手了殯儀館不到兩年的人是做不到。金秀雅合理懷疑即使是做了很多年入殮師的人也沒有辦法做到米亞這麼優秀——如果把背景換一換的話,這人就像是躺在床上睡著了一樣,根本就不像是死人!

聯想起之前這孩子在死者的臉上穿針引線,豬皮凝膠顏料齊上陣的動作,金秀雅忍不住給米亞豎了個大拇指,“春香啊,以後你就是我們南源排名第一的入殮師了呀!”

米亞:“”

不,她不想要這個名頭!

但她最終還是像之前一樣的沉默了。解釋這種事情,如果被解釋的人根本就不聽的話,也沒有什麼用處吧?

剛剛一番操作猛如虎把死人給化妝成為了活人的米亞嘆了口氣,有錢賺就不錯了,要什麼腳踏車?解釋清楚了難道還能讓報酬高一點兒嗎?既然不能,那別浪費口水了。

摘掉口罩手套跟帽子,脫下罩衫,米亞洗乾淨了手,換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準備回家。

雖然過程有點兒坎坷,但是結果還是很美好的。

跟死人打交道這種事情沒有人喜歡幹,即使是廉價的兼職,對於一個學生來說,收入也算是很不錯了,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而且總比去之前打工的地方再被韓丹姬跟方誌赫他們給找到,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米亞向來很看得開,這次也不例外,很快就把對金秀雅那些稱讚的無語給拋到了腦後。別人的評價又不能當飯吃,管那麼多做什麼?

看了看天色,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孔月梅女士今天休息,也不用她做飯,米亞就溜溜達達的去了那家炸雞店。

經濟條件也不允許買更多的好吃的東西了,炸雞的價格還在孔月梅女士接受的範疇之內,買回來也不會被罵。

這麼想著的米亞走進了炸雞店,剛想要衝著老闆點餐,沒想到就見到一個打扮的花裡胡哨的男人坐到了她的對面,“你好!”

對面的單眼皮男人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徐正雨內心簡直是在歡呼著放鞭炮,蹲在南源這麼長時間了,終於蹲守到了這個拆雞架的妹紙,太不容易了!

米亞則是滿臉疑惑,她認識這個男人嗎?

“初次見面,我是徐正雨,之前在這家炸雞店的時候見過你,我很想要學習你拆解雞架的手法!”見米亞面露疑惑,徐正雨很快就噼裡啪啦的跟她解釋了一下子的來意,“我在這裡等了你一個月了,終於等到你了,拜託!”

他雙手合十,衝著米亞就來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米亞:“”

最近遇到的奇人異事是不是有點兒太多了?拆個雞架而已,有什麼可學習的?這不是有手就行的事兒嗎?為了這個在一個地方蹲人家蹲一個月,有這個時間你自己都練會了呀!

“抱歉。”屢屢碰到奇葩的米亞覺得自己可能患上了一種奇特的ptsd,站起來就想要走。

“請等一等!”眼看著米亞壓根沒把他的話當回事,想要離開,徐正雨趕緊站起來擋在米亞面前,“我很有誠意!”

他一邊說還一邊衝著米亞wink了一下,表示自己絕對不缺錢,是可以付報酬的。

但是這個wink看在米亞眼裡就變了味道,“你”是想要用身體當報酬嗎?

米亞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把這句看起來活像是調戲人的話給問出口,但是懷疑的眼神卻充分的說明了她對徐正雨的不信任。

別怪她想太多,眼前這這傢伙穿著一身鐵灰色的修身西裝,穿著流行款式的皮鞋就不用說了,這只是基礎而已。他手腕上還帶著在光線照耀下閃著bulingbuling光芒的手錶,加上那頭長髮跟兩個十字架形狀的耳墜,真的很像是縱情歡場的花花公子,還是生冷不忌的那種。

這樣人說自己很有誠意,還衝著她wink,真的很難不讓人多想好嗎?

她微微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總覺得有詐!

“???”徐正雨滿臉問號,這是怎麼了?他這張臉不至於讓人這麼戒備吧?明明上學的時候有好多學姐學妹喜歡他的啊

“我是說——”眼看著米亞越來越往後退,徐正雨果斷的更換了一個方式,“老闆,來兩隻炸全雞!”

他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不再試圖繼續靠近米亞,“所有的費用都由我來負責,拆出來的雞肉都歸你怎麼樣?”

雖然愛玩不務正業,但是徐正雨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

眼前這個女孩子,毋庸置疑的有著良好的品味。雖然穿著簡單,也沒有化妝,但是在搭配上面卻很有風格,看起來不像是身處南源這個小城市,而像是走在巴黎的街頭。

可是她的經濟狀況也一定不怎樣。

身為一個永遠走在時尚前列的人士,徐正雨很輕易的就看出來了對方身上的衣服都是已經落後了很久的設計。別說是當季,就算是再倒退個三四季都比她穿著的衣服要有流行性!

而且她揹著的揹包都有毛邊兒了,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財務充裕的樣子。

時尚達人徐正雨先生迅速的做出了決定,“學習過程裡面所有的食物都由我來買單!”他加深了誘惑。

米亞看著他,表情高深莫測,似乎是在思考這個人是不是傻?這什麼毛病?

為了一個莫名其妙拆骨頭的技能花這麼多錢,真的正常嗎?

“成交。”但是不管是從語氣中還是從微表情上分析,這人說的都是真話米亞決定還是接受這一單買賣。

誰叫她現在‘人窮志短’呢?孔月梅女士對她的收入可是清楚的很呢!

“也不用你負責別的飲食,就在這裡學吧,拆掉的雞肉我帶走就行。”米亞拒絕了徐正雨準備帶著她去吃一頓好的提議。

沒有那個必要,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真的不用這麼大費周章——雖然在徐正雨這種有錢人的眼睛裡面看起來他付出的根本就不算是什麼,連零花錢都算不上。但是對於米亞來說,她並不想要這麼敲對方的竹槓,只不過是一個將來也許會在人前展示的炫酷手法而已,竅門說穿了一文不值,賺點兒雞肉回去給孔月梅女士當下酒菜就好,別的真沒有必要。

徐正雨眨眨眼,突然之間就覺得眼前的女孩子是一個好正直的人,這種拆骨的手法要是在米其林大廚手裡面的話,怕不是要賣上大價錢?那能夠拒絕他給出的報酬的女孩子不正直誰正直啊?

米亞沒去管對方眼睛裡面的好奇,反正教完了她就撤,又沒有打算有什麼深入交往,少說少錯,多做多錯啊~

“其實這個很簡單的,你只要找準關節的位置進行剝離就行了,訣竅在於兩手的力度跟配合”兩個人面前一人一隻炸雞,徐正雨的臉上還帶著米亞贊助的口罩,開始了教學——從最簡單的拆全雞開始。

只不過徐正雨先生的手指真的是不夠靈活,總是找不準要領,“聽你說的跟我做的簡直就像是在兩個世界一樣。”

他感覺自己用小刀剔骨頭的時候簡直雙手打架,根本就配合不到一起去。

“這個是需要多多練習的,你一天就想要做到當然不可能。”米亞搖頭。

雖然說是有竅門的,但也是她從解剖各種屍體跟拆卸關節裡面領悟到的,想要完全掌握肯定不能只靠一節課,“等到學會了之後,你就可以很輕鬆的拆解頭牛了。”她安慰著徐正雨說。

說出來可能有點兒影響食慾,但這門拆骨手法其實就是簡化版的庖丁解牛,找準了位置之後就算是連在一起的排骨也是很容易就切開的,只不過需要點兒時間而已。

“那你學習了多久?”徐正雨一邊跟炸雞較著勁一邊好奇的問米亞。

這女孩兒看起來應該是還在上學吧?她是怎麼學會這種拆骨頭方法的?難道她們家就是經營雞肉生意的?

“熟能生巧,多自己做飯就會了。”米亞誠懇的說著假話。

學你的的技術就行了,刨根問底做什麼?

“那我大概要熟能生巧很長一段時間。”徐正雨始終覺得自己的兩隻手配合不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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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時可以嘗試著一下用翻繩鍛鍊手指的靈活度。”米亞看著徐正雨那雙手活像是僵硬的木頭一樣也是無語,這雙手骨節分明,看起來很有力的樣子,其實很適合操作手術刀或者是解肉刀之類的兇器,為什麼實際操作起來就這麼垃圾呢?

這傢伙剛剛還說拆骨頭比拉小提琴難多了,米亞忍不住都有點兒懷疑他真的會拉小提琴嗎?拉小提琴的手能笨成這樣?

“我的門禁到了,竅門都教給你了,以後自己練習就好。”米亞叫過來老闆,準備開始打包桌子上的雞肉。

這麼一個下午的時間,徐正雨已經耗費了五隻雞了,足夠孔月梅女士吃上好幾天的時間!

“啊,等一下!”徐正雨看著正在打包的米亞,趕緊摘下手套掏出電話,“留個電話吧,要是我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打電話問一問。”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要是這次再不留聯繫方式,他下次去哪裡找人?

“行吧。”米亞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帶著肉的雞骨頭,一臉的慘不忍睹,售後嘛,她瞭解的!

唉,這大概又是一個想要將來靠著炫酷的手法釣妹紙的花花公子,她可這真是造孽!米亞一邊吐槽著自己,一邊拎著一大袋的雞肉離開了炸雞店,留下徐正雨一個人在那裡冥思苦想著米亞說過的竅門。

“哎喲,你這孩子,是錢多燒手嗎?怎麼買了這麼多的炸雞?”孔月梅哈欠連連的接過了米亞手裡面的袋子,開啟之後嚇了一跳。

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啊,這孩子怎麼這麼浪費?

“不是我買的,是幫了忙,別人送的。”米亞理直氣壯的搖頭否定了孔月梅女士的說法,“回來的時候我還買了啤酒,明天上班的時候就帶著一起去吧。”

廣寒樓都是晚上開業,孔月梅女士也是深更半夜才會回家,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跟工作環境不僅僅是讓她白天的時候總是想要打瞌睡,也愛上了喝酒。

米亞對於酒這種東西的態度不鹹不淡,她自己更偏向於用葡萄酒佐餐,或者是空著肚子喝烈酒宣洩情緒。但是曾經有個朋友跟她說過,下雪天啤酒跟炸雞更配。現在雖然沒有下雪,但好歹也是冬天,那用啤酒配著拆掉了骨頭的炸雞也很合適吧?

“你這孩子,買啤酒做什麼啊?喝酒還是要喝自己家裡面釀的梅子酒!”孔月梅拍了一下米亞的手臂,蹬蹬蹬的跑去廚房從冰箱裡面拿出來了一瓶深色的梅子酒放到了小飯桌上。

“既然是免費的,那我們今天大吃一頓吧!”她一邊說,一邊拿了兩個杯子,給自己跟米亞各自倒了一杯酒,“春香啊,你也這麼大了,應該喝點兒酒鍛鍊一下了”

米亞:“”

她仔細的看了看孔月梅,想要從她身上找出來自己進屋之前她就在喝酒的證據,但是很可惜,並沒有,孔月梅女士就是純粹的為了免費的炸雞感到高興而已。

能不花錢就有好吃的,誰會不願意呢?

“那個能不能借給我一點兒錢”喝了幾杯酒之後,孔月梅突然對米亞說,眼睛看起來有點兒朦朧,似乎是醉了。

“這些媽媽拿去用吧。”米亞只是愣了愣,就從錢包裡面抽出了幾張鈔票放到了桌子上面。

有意思。

她看著孔月梅想,順手又給她倒滿了酒,“最近很辛苦吧,要每天晚上上班,連飯都吃不到熱乎乎的”

孔月梅女士,你可千萬不要沾染上什麼不良的嗜好啊

她供得起孔月梅喝全世界的好酒,卻一點兒都不想要跟一個賭鬼扯上什麼關係。

孔月梅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只是很開心的一杯一杯的喝著梅子酒,配著拆好的雞肉,感覺胃都被填滿了,“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穿上演出服了”

她摸著自己鼓起來的胃,有些煩惱的說,連腳步都有點兒發飄。

“當然能穿上,一晚上加一個白天,什麼都會被消化的。”米亞笑眯眯的把孔月梅女士給扶著坐了下來,對方並沒有沾染上什麼不良喜好的事情讓她心情放鬆了很多。

但是孔月梅的下一句話就立刻讓這種輕鬆蕩然無存。

“真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啊,年輕時候的我身材可好了,哪像是現在這樣,連穿條裙子都要擔心!”孔月梅摸著米亞的臉,眼睛都有些呆滯,“我那時候也很漂亮,雖然沒有你媽媽那麼漂亮,可是也是附近有名的漂亮媳婦呢”

嗯?米亞愣了愣,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應該聽到的東西?

她媽媽?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她媽媽?這什麼鬼?

“你長得比你媽媽還要好看——”然而還沒有等著她誘導孔月梅女士說出更多的內容,對方就直接眼睛一閉,撲倒在了榻榻米上。

米亞:“”

就不能把話說完整了之後再倒嗎?

無奈的把 孔月梅女士給搬到了她的房間裡面塞進被子,米亞去收拾了一下並不是很狼藉的小飯桌。

看著一隻已經被吃掉了的炸全雞,她抽了抽嘴角,也許這幾隻炸雞不用好幾天時間就能被消耗光了!

無語的把剩下的炸雞給用保鮮袋封好,放到了廚房的窗邊。

這種天氣,都用不上冰箱了。而且反正會很快吃掉,就別增加冰箱的負擔了。

默默的收拾好房間,檢查了門窗之後,米亞也回去自己房間睡了。

臨睡前在考慮一個問題,成春香同學,到底是怎麼來到孔月梅女士身邊的?兩家的長輩是不是認識?她又能從家裡面找出多少線索?

想著想著,米亞自己也睡了過去。

身體太虛,想要調養好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夠?

等到她第二天早上醒來,做完了作業,又順手寫完了幾張練習題之後,孔月梅也從市場回來了。

“我去買了一點兒生菜,到時候可以就著炸雞一起吃。雖然是別人送的,可是也不能太浪費了。”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把菜筐裡面的菜都給拿了出來,準備洗一洗好配著炸雞翅。

米亞看著她這節約的行為滿臉無奈,真的,她最窮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節約!再聯想起來之前孔月梅女士跟她借錢的事情,她深深的懷疑,這個家的經濟狀況到底是有多糟糕啊?

情況遠比她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因為這棟房子並不是她們自己的,而是租來的房子。

看著收完了房租離去的房東,米亞望天,沒錢沒房子,孔月梅女士,你要不要再湊一湊直接湊成一個三無?

怪不得要跟她借錢,原來是房租不夠了!

米亞嘆了一口氣,撐住了額頭,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孔月梅女士,你真的沒有什麼坑人的嗜好嗎?為什麼手突然之間緊成了這樣啊?

這個問題挺無解的,好在借錢的事情也就發生了這麼一次,之後並沒有持續下去——雖然借的錢始終沒還,但米亞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

她在意的只有孔月梅是不是染上了什麼不該沾染的東西,毒已經被她給排除掉了,對方身上沒有那種討厭的味道,那就只有賭。可是從孔月梅的行動軌跡來看,她也沒有什麼時間去賭,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此外她之前提過的關於成春香女士親生母親的話又是怎麼回事?

難得的,米亞在學習之外的時間裡面為了這件事情煩惱了起來,因為她是真的不能確定成春香女士來到孔月梅女士身邊到底是合法的,還是違法的?

前者還好,但是後者的話

“嘀嘀嘀——”米亞還在煩惱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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