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公司原本就是老宋介紹給昌達集團的,要不是他的引薦,昌達集團旗下的融資擔保公司不可能為天源公司提供貸款擔保,這一點老宋非常清楚。現在昌達集團需要天源公司製藥廠的一些手續和藥品生產許可證,卻跟老張聯絡不上,這不僅讓關雲天很惱火,也讓老宋覺得很內疚,“你跟老張聯絡不上,打的哪個電話?”

關雲天報出一串數字,“我只知道這個號碼。”

老宋試了試,他也沒打通,“嗯,真是無法接通。”他又翻出一個號碼,“看看這個電話能不能打通。”老宋撥了一串數字,提示音顯示電話接通了,“喂,是老張嗎?”

“你是哪位?”電話那端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態度不甚友好。

“我是哪位你聽不出來嗎?”老宋有點不爽。

“對不起,我沒聽出來。”

“我是縣政協的老宋,還有印象嗎?”老宋沒好氣地說。

“嗨,宋縣長呀!對不起,剛才真沒聽出來,不好意思啊!”

“別不好意思,另外你別搞錯了,我已經不是副縣長了,現在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家呀,老領導,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是我找你,還記得昌達集團的關總嗎?他找你有事。”

聽到昌達集團的關總找他,老張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天源公司已經破產了,破產清算都結束了,他找我什麼事?”

“你能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嗎?”老宋問道。

“老領導,對不起,我現在過不去。”

“那就在電話裡說吧。”老宋捂住電話的對講話筒,跟關雲天交流了一番,然後對老張說道:“破產清算時,天源公司製藥廠被法院判賠給了工行,昌達集團作為擔保單位,他們跟工行做了一筆交易,將你們天源公司在工行的債務轉到他們名下,同時,工行將法院判賠的天源公司製藥廠轉給了昌達集團。”

“這不是很好嘛,他們之間的交易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老張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但是,昌達集團接過工行轉過來的資產後,他們想將製藥車間利用起來,需要掌握在你手裡的藥品生產許可證和相關的一些手續,關總還想把製藥廠以前那些員工招募回來,他想跟你瞭解員工資訊。”

“瞭解員工資訊沒問題,重新召回以前那些員工更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但是,藥品生產許可證......,還有另外兩項手續,都是我們花錢辦理的,我記得辦理許可證花了一百來萬,另外兩種手續花了二三十萬。”

“我不明白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天源公司已經破產了,那些手續對你來說就是幾張毫無用處的廢紙,難道你還想用那幾張破紙換錢不成?”老宋鄙夷地問道。

“老領導,辦理三種手續我們花了一百多萬,總不能無償奉獻出去吧?”

“說白了,你不還是想用幾張廢紙換錢嗎?當初你們辦手續花了錢,現在想用它換點錢花,這我理解,但你要分對

象是誰?如果其他企業想要這些證件手續,你跟對方要錢,那無可厚非,但面對昌達集團,你再這麼做就不對了!昌達集團是誰,難倒你真的忘了?那可是曾經為你的企業擔保了七億貸款的擔保單位!你的企業破產了,一了百了,但七個億的貸款,轉到昌達集團名下,人家今後要替你們償還本息,我不相信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老領導,企業破產了,我們現在很難呀!”

“我不管你難不難!做人要有底線,再難,起碼的良心還是要有的,否則,就用這樣的方式對待你的恩人,無異於以怨報德,你將來還有臉在社會上見人嗎?七個億的貸款,幾年以後連本帶息還清,十個億也不止,一百來萬跟十個億相比,不及九牛一毛,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怎麼能提出這樣的要求?”當著關雲天的面,老宋在電話裡把老張狠狠地損了一頓。

看見通話雙方出現尷尬,關雲天插話道:“宋縣長,如果老張需要錢,我們可以花錢買他們的手續和許可證。”

老宋毫不猶豫地說:“不行,我這一關就通不過!即使他窮得掉底兒了,也不能做那種沒有人味兒的事!”

關雲天跟老宋的對話,電話那端的老張聽得很清楚,即使他想耍無賴,在曾經的老領導面前,也無法施展,沉默了一會兒,老張說道:“老領導,你別生氣,容我考慮一下。”

“需要考慮多長時間?半天還是一天?人家關總還等著呢,你最好快點做決定。多大的事呀,優柔寡斷,難怪你把企業做的一塌糊塗!”老宋當時是全縣主管工業經濟的副縣長,對老張的天源公司,他也傾注過心血,提供過不少幫助。

“關總不是在你那裡嗎?我這就過去。”

二十多分鍾後,老宋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這位五十開外的中年人,正是原來的天源公司董事長老張。

“嗬,來的倒挺快,找地方坐下吧。”老宋身子都沒動一動。

“老領導動怒了,我不敢不來呀!”老張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假裝誠惶誠恐的樣子。

“你呀,別只顧玩嘴,我在電話裡跟你談的那些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倒無所謂,原公司的幾位副總覺得這樣把手續白給出去,感到很可惜。”

“你們打算要多少錢,張總出個價吧,我們給錢買。”關雲天面無表情地說。

老宋馬上接了過去,“我已經說了,不能要錢,一百來萬跟十來個億的貸款本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這種事不能幹!再說,別在我們面前演戲了,誰不知道你老張以前在天源公司一言九鼎?哪個副總敢在你面前說半個不字?這個時候把副總搬出來做擋箭牌,不知道關總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老張看見沒有商量餘地,只好悻悻地說,“老領導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不照辦也不行,好吧,不要錢,這是天源公司製藥廠的生產許可證,還有兩種手續。”說著,老張從一隻牛皮紙袋裡取出幾張證件,遞到老宋手裡。

老宋隨便看了看,轉身遞給關雲天,“你去工商部

門打聽一下,看看是否需要過戶,據我所知,有些手續是需要辦理過戶的。”老宋曾經主管過全縣的工業經濟,他對生產許可證之類的手續有所瞭解。

“多謝張總!謝謝宋縣長!”關雲天接過手續,翻看後裝進包裡,“明天讓辦事人員去有關部門諮詢一下。”

“關總不必客氣,叫我老張就行,天源公司破產了,現在已經沒有張總,只有老張了。”老張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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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不必悲觀,摔倒了,爬起來還可以繼續往前走嘛。張總,我還想跟你請教一件事,請問原來天源公司製藥廠那些員工,現在都在幹什麼?”關雲天道。

“他們吶,因為企業破產,都下崗回家了,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想把他們招募回來也很容易。”

“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找到那些員工呢?”

“找到原來的製藥車間主任,讓他通知下去,相互轉告,就能通知到每一個人,這是原車間主任的電話號碼。”老張給了關雲天一個手機號。

當天晚上,關雲天本想請宋副縣長和老張吃飯,畢竟他們也算是幫了大忙,可能老張認為自己的企業破產了,一個敗軍之將,哪有臉面出沒於公共場所,他堅決地拒絕了關雲天的邀請。因為天源公司的破產,老宋覺得自己給昌達集團帶去了麻煩,他也藉口家裡有事,婉拒了關雲天的好意。

第二天上午,按照老張給的手機號碼,關雲天打通了原天源公司製藥廠那位被老張稱為小許的手機,“你好!請問你姓許嗎?”

“沒錯,你是哪位?”

“我該叫你許主任,還是許廠長?”

“現在下崗了,我既不是主任,也不是廠長,叫我小許就行。”

“哦,我是昌達集團關雲天,聽說過昌達集團這個單位嗎?”

“昌達集團?當然聽說過!你不就是關總嗎?別說富源縣,就是華源市,有幾個沒聽說過昌達集團的?請問關總找我有什麼事?”接到昌達集團關雲天的電話,小許既有點受寵若驚,也頗感詫異。

“你目前在忙什麼?”

“下崗這麼長時間了,不能總呆在家裡呀,前幾天找到一份工作,今天準備去面試。”

“今天我打電話,就是通知你不要去參加面試了。”

“為什麼?”

“天源公司破產後,他們的製藥廠被判賠給工行,因為昌達集團替天源公司做過貸款擔保,我們跟工行商量,天源公司那筆貸款由我們承擔,工行把得到的製藥廠轉給了昌達集團。”

“這跟我找工作參加面試有什麼關係嗎?”小許很不理解。

“是這樣,昌達集團得到製藥廠,當然想恢復藥品生產,我們想把以前的員工都招募回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來昌達集團就職?”關雲天道。

“咱們當地的打工者,誰不願意去昌達集團工作?關總,需要我什麼時候回去?”

“別著急嘛,在回來之前,你先要為我們做一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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