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第二日賀老三和蘇望勤要一同去縣城賣老虎就暫留在他家,賀老三同蘇望勤一張床,顧春竹帶著兩個孩子睡。各自回屋的時候,蘇望勤還給了顧春竹一個欲說還休的表情。

到了第二日,蘇望勤和賀老三一早就起來了。

“老三有啥想吃的不,嫂子做給你吃。”顧春竹早起穿好了棉襖走出來,看到院子裡那只死老虎,那麼長的身子死後仍猙獰的虎頭依舊是心有餘悸的。

賀老三隨意的撓了兩下腦袋,“隨便吃點啥,嫂子做的東西都挺好吃的,在山裡的時候望勤哥分了挺多餅子給我吃的。”

“你說的是千層肉餡餅吧,你喜歡吃這個啊,那等賣了老虎回來我給你們擺一桌慶功宴吧,早上先湊合吃一點。”顧春竹琢磨著是弄簡單點的飯食,做千層肉餡餅是不麻煩,但是眼下也沒有肉餡,屠戶的攤子估摸著也沒有擺好。

“恩恩。”賀老三點點頭。

“煮個粥快的很,馬上就能吃了你等著。”顧春竹說著就去淘米了,蘇望勤已經順手的接過了她手裡的淘米簍子,嘴裡依舊是那句“水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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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三杵著沒事幹就跑去灶膛前坐著生火了,顧春竹瞧著活兒都被搶走了,就在碗櫥裡拿了一口陶碗準備磕倆雞蛋。

“不……不用吃這麼金貴的東西。”賀老三坐在灶膛邊制止,顧春竹瞧過去他又木訥的把頭給低了下來。

“你們可是打虎英雄理應吃點雞蛋補補的。”顧春竹把蛋輕輕的在碗沿一磕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蛋白蛋黃就流入了陶碗裡,顧春竹的筷子就利索的攪了起來。

糙米下鍋煮著粥,顧春竹大方的往粥里加了紅棗,幹蓮子,還有葡萄乾,準備煮一鍋營養豐盛的粥出來。

“得得得……”門外響起了馬蹄的聲音,蘇望勤順勢側過了頭。

顧春竹想起來還有一肚子的話沒跟蘇望勤說你,正好張口,“就昨天你妹成親了,問袁兄弟借的馬車,今兒是來還馬車的。”

“成親,不是二月初八嗎?”昨日不過是初五啊,蘇望勤皺著眉頭。

“袁兄弟今天急用馬車要去別個鎮上,你妹非要借馬車給那個許秀才充場面就把婚期改了。”顧春竹說出來都覺得荒唐,不過她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實話說了,她關上了鍋蓋拉著蘇望勤就往外走,“應該是約好了了來還馬車的,咱們出去瞧瞧吧。”

蘇望勤濃眉緊緊的皺著,看著顧春竹的冷臉,昨兒必然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走到院外就看到了蘇老頭站在馬車邊上,一臉的拘束盤著手走來走去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再看這馬車顧春竹總瞧著有什麼不對勁。

“爹,起了這麼大早?”蘇望勤走了過去,瞧見蘇老頭緊緊的拉著馬繩,馬兒好像有幾分暴躁的在地上刨著蹄子。

“望勤你在家啊。”蘇老頭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顧春竹一眼就瞧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馬車軲轆上系著一大坨花球,花球好歹也是布料做的,蘇家人能忘記這一點,這麼做必然是要掩蓋什麼。

她鑽到馬車底下就把那個花球給拽了出來,拽開後尖聲叫了起來,“望哥,你過來看!”

蘇老頭一臉驚慌,馬兒這時候又嘶鳴了起來,蘇老頭想要制止他們去看又怕一撒手馬兒就跑了只能一手拽著馬繩,一手掩著老臉。

“這……”蘇望勤也鑽到了馬車底下,這車軲轆竟然有一節故意被鋸開的斷痕,堪堪的就要裂開了,若是馬兒跑得快這車上的人都要從車廂裡滾出來受傷。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望勤冷著臉問道,他繞到馬兒的前面輕輕的捋著馬兒的鬃毛,馬兒那雙大眼裡竟然有些溼漉漉的,“還有這馬是不是受過驚?”

“那車軲轆是許秀才那邊的頑童弄得!”蘇老頭嘆了一口氣。

顧春竹才不相信蘇老頭的說辭,輕笑著說道:“誰家頑童還能玩鋸子,鑽人家馬車底下鋸車軲轆的軸嗎?”

“可許家人是這麼說的。”蘇老頭這臉上的皺紋都痛苦的皺吧了起來,也連帶著把馬兒受驚的事情給說了,這馬是在接親的時候受驚的,不但摔著蘇朵兒還踩斷了好幾個村人的肋骨,是賠了一大筆錢。

“我記得那日袁兄弟趕車的老奴分明教你駕車了的呀?”顧春竹不敢置信道,這馬兒踩踏了人能活著回來都要算它好命了。

蘇老頭的老臉更是羞憤,“是女婿他們說既然是來接親的,哪能由我這個老丈人趕馬車,馬車就被他們拿著趕了,我哪知道會發生這般的事。”

伴隨著蘇老頭的話,蘇望勤的臉黑著氣氛沉悶極了。

“將……蘇兄,你回來了。”袁青領著老僕遠遠的走過來,瞧見蘇望勤連步子都邁得歡快了幾分,小跑著過來的。

“袁青,對不住!”蘇望勤耿直的說道,這事兒是斷然瞞不住的,再說馬車要是在半路出岔子了更是耽誤袁青的事兒,蘇老頭聽著在一旁兩條腿都急得打鬥。

“怎麼了?”袁青一臉的茫然。

蘇老頭就把事情都跟袁青給說了,說完苦著一張老臉,袁青的老僕聽說馬兒踢傷了人一邊摸著馬臉喃喃道:“怎麼會啊,白月可是一匹溫馴的母馬。”

在老僕仔細檢視下發現馬兒的鬃毛處有一個被旱菸頭燙傷的黑色的圓孔,老僕和馬兒的感情深得很,當下就不滿的叫嚷起來,“我把白月教到你手裡你就這般對她,我平日裡都捨不得揮馬鞭的。”

“白月乖吃點胡蘿蔔,以後再也不把你借出去了。”老僕從懷裡拿出了馬兒最愛吃的胡蘿蔔,抱著馬兒就開始掉眼淚,那馬兒像是有靈性一般,蹄子也不再踢土了,一雙馬眼裡也淌出了淚水。

袁青跟著蘇望勤去看過那個快要斷掉的馬車軲轆的橫軸,也是咬緊了後槽牙,對顧春竹道:“嫂子,愚弟真是錯的厲害,就不該一時心軟。”

“我知道這馬車你也是看在望哥的份上借的,這修車的錢我們給你出了,我們再給你幫你看看鎮上有沒有馬車出租。”顧春竹也是拿出了誠意賠罪。

蘇老頭卻瞧瞧的把蘇望勤拉到一旁嘀咕,“家中已經沒錢了,賠了那幾個被馬踩傷的村人的錢,還有加的嫁妝錢,還欠大福錢呢。”

“加什麼嫁妝錢?又欠大福哥什麼錢?”蘇望勤一連丟擲兩個問題。

蘇老頭都羞愧的快把腦袋埋到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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