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兒!”

奇銘急急拉過盛氣凌人的言漠,正欲警告眼前情況不宜鋒芒畢露!

然而!未等他開口,死人煞們齊齊警惕扭頭,對著他放射森冷目光!!

緊接著,言漠二話不說直接拎起那鏢師一個飛身,沒入夜色中!!

所有死人煞反應迅捷,紛紛攜上獵物接連跟上!!!

“言兒!!!”

只見白影模糊一閃, 奇銘無奈跟上!

寒風呼呼,隨著人息消失,小道上,只剩那個運送酒罈的小推車孤零零地滯留原地...

杜縣令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上道一回,卻被他人攪合, 註定事與願違。

君歸客棧。

言漠繞過客棧大門, 帶著死人煞們直接越過側面的圍牆, 將人帶至了琉霜軒內!

“!”嵐伯聽到響動,出來一看,見一下子湧進來一批人,差點以為是有人偷襲!“大當家?!”

一群黑影中,言漠的身影最為顯眼。

砰的一聲!那名鏢師被狠狠甩到地上!!

緊接著,其他鏢師也被死人煞們紛紛扔至在地!!

“嵐伯!將他們綁起來!”

嵐伯不知情況,卻很利索地從一旁拿上繩子三兩下將那些人綁了個結結實實!

守尾的奇銘最後到達,一進院子,他幾步上前,解開彤鋒直接遞給嵐伯!

“交給你處理,將它拾掇乾淨。”

“......”嵐伯看著大劍不禁愣在原地,經由對方幾番提醒,他才回神,見言漠輕輕瞥來一眼,他故作吃驚道,“好大一把劍呀...主子放心,交給屬下。”語罷, 他帶著彤鋒退了下去。

“有關當年的貨物,你還知道什麼?!”言漠盈滿劍氣,冷聲問道!

那鏢師看著黑劍發出嘶嘶劍鳴,嚇得只往身後縮,奈何,他的身後根本沒有躲避空間!

“我...我只知道這些...”他結結巴巴道,“當年...我只是一個小小守衛...都是推論而已...不可當真的...”

言漠盯著對方沉吟,許久之後才再問道:“那具運回京城的屍體,你還知道多少?”

“當年,確實有一箱貨物要運往京城...說裡面裝著屍體,那是我胡謅的...女俠饒命啊...我真的不知道...都是胡言亂語,你想知道真相...應該找楊總鏢師...”

奇銘看著一眾鏢師,表情越來越凝重。

正逢此時,封止拿著一個信箋小筒回到琉霜軒,進門見到一群人擠滿了半個院子,他下意識將信箋藏於身後!

然,這一舉動已經被言漠看到,她一個眼神瞬動,外圍的三個死人煞齊齊越動,將封止圍住!

見到這麼多死人煞,封止內心也是一涼!十年前,他就已見證了這些活死人的威力!

“大當家?”他偷偷望向王爺尋求幫助,然而,死人煞的動作比誰都快!

一個死人煞搶過信箋小筒,一個爬越,便將東西送上。

目光一凝!奇銘迅捷一伸手,想要攔下信箋,卻被其他死人煞死死擋住!“言兒!!”

言漠見對方如此緊張,越發覺得這份信箋有問題,她直接開啟竹筒,只閱覽了一眼,面色便更冷了!

“這是東風尊人的來信!”她衝著奇銘、封止厲聲道,“既然內裡炸彈早有了進展,為何遲遲不告知於我?!”

“大當家,你別激動!”封止忌憚著死人煞,上前兩步勸說打破,“主子就是怕你胡來才...”

“怕我胡來?!”言漠不敢置信地盯著奇銘,“當年,你與錦哥哥何等身份!這個幕後黑手毫無忌憚!不惜動用百人死士,整個莫家莊為此付出了何等代價?!

如今,此人再次行動,先後於北線、明州派人刺殺你!這麼重要的線索,你卻還要隱瞞於我?!”

“......”眸光觸動,奇銘眼露哀愁,盯著言漠陷入沉吟...

“楊總鏢師、東風尊人、朝臣的舊制常服,”言漠氣勢凌人地幽幽轉身,那些人牆死人煞接連退下,給主人讓路,“所有線索都指向京城!我不想在此浪費時間,明日啟程回京!”

“言兒!”奇銘一把拉住對方欲言又止,凝望許久後,他才斬釘截鐵道,“言兒,我們不能回京...”

“仇人就在眼前!為何不能回京?!”言漠越發憤怒,厲聲責問道,“他不僅想害你,錦哥哥一人在京城,你就不擔心嗎?!還有別院中人,幕後黑手隨時都有可能對王府不利!!”

“......”奇銘始終望著對方,慢慢紅了眼眶,他滿懷苦衷,語氣中帶著一絲乞求,“我不能失去你...如果能...”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才轉換了話鋒道,“芽徵一戰,你險些喪命,如今你重回巔峰,我不希望你再次陷入那般險境...”

“為報大仇,何惜百死!”言漠釋放冷寒眸光,剛毅果決道,“我定要此人血債血償!!!”語罷,她脫離對方的大手,對著封止下令道,“準備一下,明日一早,由你護送仙姑和小玉公子前往天幕山!”

“大當家!我知道你對仇人的恨意,但主子的擔憂也是我們眾人的擔憂...”

未等封止說全,言漠伸出一手以示制止。

“我意已決,勿用多言!將這些鏢師的衣服扒下,給死人煞穿上。”

“言兒...”奇銘還想阻止,卻只迎來對方冷漠的背影!

吩咐完這些,言漠穿過廊道轉而去尋鬼武士,此刻,仙姑與玉凌州在各自的房內睡得正香。

見嵐伯拿著磨刀石和大劍經過此地,她看著彤鋒忍了忍酸澀的鼻頭,繼而用劍氣盈滿刻剎,對著鬼武士與另一死人煞命令道:“以後,你們依舊跟著小玉,不用跟著我。”說完,她轉身離開,背影冷絕!

“......”嵐伯望著那個孤寂的背影,表情凝重,剛才那番對話,他已偷偷聽到,他知道自己阻攔不了言漠,但他必須守護對方!

隨著鏢師於死人煞接連離開,院中只剩一人佇立...

月色冷沉,梅花點點飄蕩,許久之後,無奈又傷感的奇銘只能獨自回屋,來到窗前凝望窗外...

院中的梅枝在寒風下輕輕搖顫,似乎成了一切冷硬下的唯一柔軟。映襯著月光的窗稜散發著冷白寒光,使得奇銘的身影越發沒有溫度...

“母妃...我該怎麼辦?”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的臉頰滑落,掙扎下的無措讓他感覺備受煎熬...可未等他撫平心緒,傷口的疼痛突然襲來!讓他一個蜷縮,癱倒在地!!

斷腸銷魂荒飛絮,

冉冉悱惻聞殘語。

誰曉清客垂憐知,

琤琤憶情焚心膂。

深夜的靜謐下,窗牖外,除了輕盈飄落的花瓣,就剩男子隱忍的呻吟聲時不時傳出來...那種痛苦、無助與懊悔,只有梅花與冷月知道...

月落參橫,東方欲曉。

翌日,梅葉鎮外。

言漠讓封止帶著兩道聖旨,護送仙姑與玉凌州前往天幕派。

“姐姐,你什麼時候來接我?”

言漠蹲下身,難得露出一點溫情道:“凌州,姐姐需要你的幫助,幫我保護仙姑,可好?”

玉凌州看看身旁的這位姐姐,十分乖巧道:“沒問題,我會保護好仙姑姐姐!”

言漠勉強綻開欣慰一笑,摸摸弟弟的小腦袋。

“嗯哞?”仙姑一臉愁苦,她急於表達什麼,但苦於眼下沒有桌案讓她寫字!“嗯哞!嗯哞?!!”

“放心。”言漠看出了對方的擔憂,起身抓住仙姑胡亂揮舞的雙手安慰道,“...我很快就會來接你們的。”

“嗯哞!”仙姑看看那些被扮成鏢師的死人煞,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反抓住對方,牢牢不放,一個勁的想說些什麼!

“別擔心,我會儘快解決事情,你們安心等待...”說到這,言漠不禁停頓了下來,看著弟弟陷入沉吟,如果她有個萬一,起碼還有別院中人可以陪伴玉凌州,“到時候,憨子、齊先生他們也會一起來...有了他們,一定會很熱鬧的!”語罷,她望著對面兩人,給了一個無比溫暖的笑意。

微風習習,蘇雪卷飛,上了馬車的玉凌州探出小腦袋,掛著天真的笑容揮著小手。

而同樣探首的仙姑卻始終透著幾分擔憂。

晴朗的天色映襯著言漠的笑容,她始終保持著笑意,目送仙姑與弟弟啟程。

“......”封止明白大當家的顧忌,收回目光後,他一揚鞭,駕馬開行!“駕!”

馬蹄聲噠噠!黑影嗖嗖!鬼武士與另一死人煞迅影一閃,躲進了馬車底部!

仙姑被馬車帶動著,依舊不願斷開目光,最後,見言漠的身影越來越小,她不禁望向萬里無雲的天穹...將一切祈願寄託出去...

看著馬車消失在一片白雪中,言漠回頭看看雪白的旗山,一打韁繩,一聲駕,開啟回京之路!

衣袂飄飄,奔騰的寶駒上,奇銘扮回竇萬的模樣,所有神情都藏在了面具之下。

死人煞們守著關有楊家鏢師的馬車,嵐伯負責駕車,跟在那兩人身後。

隨著眾人離開,廣闊的雪地終於恢復平靜,天光點點,將雪地染成淡淡的琥珀色...

霰雵遙遙以輕颺,呼呼捲風默默席捲,在一片寂靜中越擴越大!最終形成一道狂風!

隨著一個巨大的陰影顯現,一道齊整的光芒散射而出,映照在雪地上,散發著幽幽藍光...

長空連線,此時的京城。

隨著益安王求取黃若羽失敗,百姓以為黃家因為這個女兒就要飛黃騰達的時候,一個驚人的訊息讓眾人大跌眼鏡!

根據可靠消息,有人看到黃姑娘進了城西的淨意尼姑庵。

好端端的花季少女,就這樣結束了自己在凡塵中的一切牽掛...

事情要從兩日前說起。

近來小半月,黃姑娘常常早出晚歸,特別是晚間,回來地相當遲。

民間對此早有微詞。

然而作為希望最大的準太子妃,能與之公然廝混到晚歸的,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兩日前的夜間,有人看到黃姑娘照常晚歸,與平常不一樣,這一夜,黃姑娘是哭著衝出馬車回府的!

隨後,黃姑娘一直未有出門。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黃姑娘是被人拋棄了!

大家都說是太子始亂終棄,虐了黃姑娘!更有甚者還說,太子一貫的純情男子形象根本就是假的,暗地裡,已經不知用此種方法,玩弄了多少姑娘哩!

京郊,竹林小屋。

奇錚最近經常出宮前來看望竹林中的這位,然而,經由黃若羽多日調理醫治,這位神秘人始終不見醒來。

越來越沒有耐性的他開始對黃若羽多番施壓,最後,他對黃若羽極其失望,不惜發了一通火,將人趕走了!

自古女子多痴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黃姑娘出身書香門第,自小博覽群書,她雖深情相賦,卻不是真正的笨傻怨女。經過一次又一次,她看清了太子對自己的感情,不過當她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太聰慧的姑娘遇到感情挫折,一旦看透了對方,總是最易看破紅塵。經過兩日的閉門不出,黃若羽最終決定出家。

訊息傳至竹屋時,奇錚先是一臉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覺得小女子的心,果然是說一出就是一出!

然而,當他聽聞黃若羽不僅真的動身前往尼姑庵,並在黃太醫的多方勸阻下毅然削髮為尼時,他的內心不知為何狂跳了好一陣!

“傻女人有何可在意的!”他咬牙切齒著自言自語,“她要當尼姑,那是她的事!與本宮何干?!傻女人!傻女人!天下最笨的就是她!!”

“......”蘭雪、白雪看著十分矛盾的主人,不禁對視了好幾眼,主人喜怒無常,這是後悔趕走黃姑娘了嗎?

竹屋守衛絡腮鬍一直守在門外,但所發生的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面對性情大變的主子,他不禁蹙起眉頭陷入了深思...

淨意尼姑庵。

“若羽,你出來見見為父啊...”黃太醫困於無法進入庵內,只能眼巴巴地扒在大門前,試圖叫醒女兒,“你出家了,要為父怎麼活啊...女兒啊...”

完成剃度的黃若羽跟著師父念了一遍心經後,見父親遲遲不肯離去,這才經由師父的允許,來到大門前,面色無波道:“貧尼法號雨靜,從此不再過問凡塵俗世,施主請回罷。”

“女兒啊!出家不是唯一法子,一切交給為父!為父會擺平一切的!你先和為父回家好不好?”

黃若羽的眉眼染上一層悲憫,語氣和柔道:“父親,女兒心意已決。父親請放心,爺爺交給女兒的醫術,女兒不敢丟棄。以後,我也會在庵中潛心鑽研醫術。師父已經允許女兒每月開診十天,為窮苦百姓看病。”

“女兒你醒醒啊!”黃太醫就差直接把女兒綁回去!“這事不是你的錯!為何你要出家?!”

“父親!”黃若羽喝止了對方,繼而平復心緒道,“女兒此刻才真正清醒,世間情愛就像一把枷鎖,將人捆在男歡女愛中,那是真正的牢籠。如今,女兒終於脫下枷鎖,成為通透之人,父親為何不明白?父親要是想念女兒,可以隨時前來探望,也好與佛祖多多敘話。”

“女兒,女兒啊,這事要怪也該怪太子和益安王!為父不能答應!不能答應!!”

“父親,”黃若羽眼露一絲擔憂道,“他們是天家之子。此事這樣已是最好的結局,女兒只希望父親能夠身體康健,長命百歲,別的都是浮雲,已經不值一提...”

“......”黃太醫真是有苦說不出,見女兒一臉清心寡慾的模樣,他心裡那個心疼啊!

“父親請回罷。”黃若羽望著對方,合十雙手行禮悠悠告別。

黃太醫只能看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關合的大門之後...

尼姑庵外,方圓一里內圍觀了不少百姓,大家看著傷心又落寞的黃太醫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誰都不敢當面討論,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他們各自結伴散去,終於開始了津津有味的茶餘飯後話題...

京城因為黃姑娘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就連隱匿了多時的青木輝偶來城內覆命,都沒能逃過此事的喧鬧。

為了掩藏容貌,他戴著蝴蝶面具與黑紗竹笠,為避開人群,他專挑僻靜的小道行走,然而,就是如此,透過路人的隻言片語,他多多少少知道了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

他知道太子對言漠的情意,所以黃若羽未能成為太子妃也算意料之中,但,說太子暗地裡玩弄姑娘,實屬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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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輝就在此番思緒中緩緩抵達了一處隱蔽的私宅。

“閣主。”看門小廝見人行禮,應聲開門,

青木輝腳步輕盈,身影迅捷,進了大門後他直奔後院!

黑袍貴人此刻正在小湖中央的小亭中,他負手而立,遠眺高空。

“上主。”青木輝對著背影恭敬行禮。

“事情辦妥了?”

“已經處理完畢,一個不落。”

“嗯~”黑袍貴人發出滿意的聲音,接著道,“人抓到了,東西也得給本座尋出來,無論手段。”

“是!”

“嗯。那批武器安置得如何?”

青木輝:“花傘劍已經全數抵達,清點完畢,明日便會送進宮中。”

“很好~”黑袍貴人語氣明朗地讚許著,“你回來,本座才覺得輕鬆一些,這些窩囊廢,個個是廢物。”

“上主鴻鵠之志,我等人微,望塵莫及。”

“呵~他們是真的望塵莫及,而你,怎麼也算望其項背了。”

“上主過譽,屬下不敢!”

“行了,下去罷,那東西,本座要得急。”

“屬下明白!”青木輝再次行禮,準備離開,剛起身就聽對方開口道。

“哦!本座給你留了禮物,回去好好看看。”

“......”青木輝一聽,眸光微緊,一息後,他恢復神色,再次行禮,悄悄告退。

出了私宅的大門,他佯裝無事,行走帶風地隱沒在小道中!

上主是否發現了?為何要留禮物?這個禮物又會是什麼呢?

一鍾隱隱的不安徐徐爬上心頭,讓青木輝不禁加快了腳步,他必須儘快回到據點,處理這個“禮物”!

樹影婆娑,寒風簌簌,須臾後,青木輝為了節省時間,選了京城主道通行,黃姑娘的奇聞異事仍在繼續發酵,路過小攤都能聽到不同版本的故事,而此刻,這個故事已經添油加醋,越發離譜了。

諸如,有人說黃姑娘乃是天女下凡,才會早早出家,一切情愛都是對太子的考驗。

又如,有人說太子打著約見黃姑娘的幌子,其實太子壓根就不喜歡女人,尋的都是男子!

再如,有人說黃姑娘那是被女鬼附身,才會做出這等出格之事,其實女鬼早就將她吸食殆盡了!因為太子是真龍之子,那女鬼受不了剛陽龍息才會假裝出家,以此避難。

等等...

青木輝對此早就索然無味,藉著百姓狂熱於此事,正好有利他躲開眾人的注意力。

然而,當他穿行至一處罕人的小巷後,總覺得身後有異動!

“!”他內力一凝,一個越步,直接飛上屋簷,藉著錯綜複雜的建築掩藏身形,以極快的速度穿行其中!

庭院植物因此帶動,發出沙沙聲響,讓人只覺那是一陣風吹過而已。

衣袍拉直旋轉,不過眨眼間,青木輝已經穿越了一里有餘,但,那個隱隱的、不甚明確的氣息依舊存在!

“跟了我一路,該現身了罷?”他知道能跟上他的速度,此人絕非凡品!再拉扯下去,不過浪費體力。

轉角的地面上,幽幽躍動著一個倒影...

隨著影子悠然停下,青木輝抬眸望去,見來者一身墨綠衣袍,戴著一副漆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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