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昨夜雨水的溼漬,兩人在日上三竿的時候走進了流雲直升機場的大門。

這裡依舊殘骸遍地,幾座撞毀的直升機廢墟堵住了通往停機坪的滑行道。

郎華兩人從側面的草坪走向機庫,在大門內見到了之前守衛機庫的那一批人。

一來到這裡,其他人便是對他之前的拔刀相助讚不絕口。

許多人對郎華的義舉感恩戴德,尤其以身穿制服的丁一最為熱情。不僅搬過椅子請郎華入座,端茶倒水也沒有停過。

只有那個叫梁驚笙的女人自一開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郎華旁邊的小孩子身上。

“呀,好乖的小妹妹。過來姐姐這裡吧。”

可她越是這麼說,小影就越是向郎華的身後藏。

“他很怕生。”郎華不冷不熱地解釋道。

其他人這才注意到郎華身邊這個新出現的小家夥。

記得三天前郎華身邊不曾有這麼一個小孩子才對。

但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將這個人畜無害的小孩子和那天那個大開殺戒的黑鎧殺手聯絡在一起。

除了梁驚笙在看向郎華時不經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郎華開門見山地表達了自己想要收編流雲直升機場的意圖。

現在的狼崖城有人有地有藥劑更有能力者,但唯獨缺少空天力量。

流雲直升機場可以說是他志在必得的一處據點。

只要有了這裡,狼崖城就有了在青市發展的根基,狼崖城的勢力就可以大幅東擴,不再侷限於沙市這一城一地。

可此言一出,卻在機場眾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梁驚笙在那天後對他們早有警告,擔心郎華救援他們是別有所圖。

此刻郎華急於回到風尾山,直言不諱地提出收編的要求,確實有一些挾恩圖報的意味。

丁一的表情明顯是在掙扎。

“恩人,您救我們難道就是為了要這座機場嗎?”

他看著郎華的眼睛,似乎想要一個答案。

“是,沒錯。”郎華並不隱瞞,“我專為此而來,不過恰巧遇見那幫歹人對你們不利,於是順手救人。”

“那如果沒有這場事故……”丁一質問道,“你也會像那幫人一樣用暴力使我們就範嗎?”

這活一說,其餘人頓時憤憤不語。許多雙眼睛齊齊看向郎華,似有一言不合就開戰的趨勢。

機庫中的氣氛突變,好似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這時候郎華忽然感到身後的小影的喘息忽然變得粗重。

回頭一看,一縷玄黑色的氣霧漸漸從他的體表溢位,似是下一刻就會凝結成鎧。

郎華急忙拍拍小影的肩膀,示意對方放輕鬆。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看到有些人的右手已經按在了武器上。

從手槍到開山刀再到撬棍應有盡有。

“暴力?”郎華忽然輕笑,“你說的是這種嗎?”

他指向遠處的一塊鋼板打了個響指。

就見空中一隻風刃陡然成型,“噌”地一聲射出,“嘭”地一下將那塊手掌厚的鋼板切成了兩半。

“哐當”一聲,有人嚇得手中撬棍掉在了地上。

他喃喃道:“能力者……”

是鋼板硬還是自己的身體硬呢?

一想到這裡,他腦門頓時驚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保護梁姐!”

與嚇呆了的其他人不同,丁一在同一時間大叫著擋在了輪椅和郎華之間。

“梁姐”,丁一急道,“我們攔住他,讓小弟他們快帶你走。”

可誰料輪椅上的梁驚笙卻撥開他,對著郎華撫掌笑道:“你果然是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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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定地對丁一解釋道:“沒用的,我想這可不只是他

的全部本事。”

“再說了,他去追那個唯一活下來的歹人,離開了這麼久。你們就不奇怪他去幹什麼了嗎?”

梁驚笙問其他人,眼睛卻看著郎華和他身後的小影。

郎華只得老實答道:“找到一個黑血壇的據點,被我滅了。”

“嘶——”

這麼一說,其他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是物流倉庫那家?”有人問。

“如果從這裡向東只有一家物流倉庫的話,那就是了。”郎華答道。

聽完這話,包括丁一在內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在此之前他們不是和黑血壇那些人沒有過接觸。

那是一幫實力強勁偏偏又貪得無厭的傢伙,四個首領全都是能力者,手下更是些亡命之徒。

一個月前那幫人從外地來到這裡,曾與機場避難所有過交易。

可對方實在是太貪得無厭,幾乎要把他們逼上死路。

他們無奈反抗,失敗後逃回了這裡。

算上三天前的那場襲擊,這已經是黑血壇的第二次報復。

因此對於那些人的強大和殘忍,機場眾人可謂是有著深刻的認識……

可眼前的郎華卻一人屠了整個據點,難道不更加說明這是一個強者恆強的狠人嗎?

這麼一想,所有人幾乎都洩氣了。

只有梁驚笙臨危不亂,坦言拒絕收編,只談平等合作。

“這位不知名的小哥……”

“我叫郎華。”

“哦哦,這位郎小哥。雖然你三拳兩腳就收拾了那些人,也解決了我們避難所的燃眉之急,但張口閉口就談收編,是不是太過分了?”

梁驚笙笑起來有一種很知性的感覺,言談舉止之間盡顯從容,還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魔力。

“而且我們這裡也是損失慘重啊。雖然這世道實力為尊,但這麼做未免有些趁人之危了吧?”

她將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誠懇建議道:“不過與小哥這種強者合作,我們倒是很感興趣。大家一起共事,總能找到一種互惠互利的方式……而且就算你不考慮我們,總要考慮你身後的小朋友吧。打起來了可就難看了呢……”

這些話彷彿是絲絲縷縷的煙霧,尖端帶著無形的針刺,穿透無形的空間,一點點地向郎華腦海中鑽。

郎華這時冷哼一聲,這些無形煙霧頓時潰散,梁驚笙的面色也不禁白了一分。

“不要指望用你的進化能力影響我。三階對於別人來說或許很高,但卻不是能在我這裡放肆的!”

被人一口道明等階,梁驚笙頓時吃了一驚。

經過這次嘗試她也明白了,郎華的等階遠在自己之上,她不得不選擇臣服。

可如果三言兩語就讓這裡易主,驅虎逐狼、引狼入室,梁驚笙是怎麼也不會甘心的。

當然郎華也知道對方提起小影是意有所指。

因為只要開打,小影的身份就不免暴露。

屆時郎華就會成為被眾人懷疑的物件,兩方人馬撕破臉皮,所有的收編和合作都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眼下郎華要做的就是極力避免這種情況出現。

他隨即重重嘆息一聲,道:“你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講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我?我有什麼處境?”梁驚笙笑道,“那幫歹人應該都被郎小哥料理了才對。當然,這件事傷我們肯定是感激你的,就算是在今後的合作中讓利也無妨……”

“誰說那些人就是全部了?”

郎華忽然問道:“你也能控制黑屍是吧?就像之前襲擊你們的那幫人一樣。”

梁驚笙瞳孔倏然放大,然後又很快恢復正常。

意外的是她沒有否認,只說:“這種想法倒

是挺有趣的,請繼續。”

見此郎華便點頭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黑血壇這三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他們的勢力範圍究竟有多大。我只能告訴你,他們此番就是為了你而來。”

“你的進化能力特殊,足以引發這些人的垂涎。”

“對於黑血壇來說,他們需要你來研發新科技,用於升級大範圍控制屍群的手段。而你被人盯上了卻還不自知。你以為這裡的幾架破飛機就值得那些人大動干戈嗎?何其可笑!如今的你,未來只不過是人家解剖臺上的一份材料,實驗室預定的一份標本罷了!”

說著說著,梁驚笙已經面白如紙。

郎華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從桌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彷彿已經料定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如同法庭上作出最終宣判的法官,郎華看著輪椅中的漂亮女人緩緩道:“只有跟我合作,你才有活下來的機會。梁驚笙,你沒有別的選擇。”

這樣一番話後,其餘人紛紛看向輪椅女。在此之前,他們只知道梁驚笙是能力者,至於是什麼能力、什麼等階一概不知,更沒想到這幫殺手居然就是衝她來的……

梁驚笙也露出一副洩氣的樣子,似是印證的郎華的話。

不過從她的角度來看,流雲直升機場的武裝力量在黑血壇的報復和屍潮的進攻下早已七零八落,若是郎華沒來,或許在三天前的進攻中就該淪陷了。

她現在還有命坐在這裡,完全是靠郎華的搭救。而且如果想要逃避郎華說的那種結果,或許是真的要向其他勢力尋求聯合才行。

一切想通後,只消片刻梁驚笙的神色便已經恢復如常。

她端坐在輪椅中,似乎又變回了那個自信的女人。

“說說你的條件吧。我想郎小哥既然敢放言收編,絕對不會是孤家寡人吧?”

郎華佩服對方的冷靜,直言道:“這是自然。我方在沙市風尾山有萬人基地一座,日前已經收復沙市八成地域,收留各區縣倖存者三萬餘人。流雲直升機場將成為我方在青市的駐外據點,我們會派人協助建設、加固防禦,同時願意為機場據點管理留出一定的自主權……”

保留自主權,就是保留了梁驚笙對這裡的權威。對她來說其實沒有多少損失,相反還能源源不斷地從狼崖城得到資助。

當然了,除了幾架需要轉飛風尾山的直升機外,這裡也會成為狼崖城從黑屍手中奪取青市的先頭堡壘。

郎華和狼崖城的目標,可不只是一座小小機場據點這麼簡單。

等到他們商議好所有事項走出機庫的時候,已經是當天傍晚。

郎華走出門外,小影如同一個跟屁蟲似的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其餘人則出門相送。

事實上前世黑血壇確實是有郎華說的那個目的。

但他們不知道災變世界早已超出了人類的理解範疇,進化能力也不是現代科技就能簡簡單單複製的。

人類在末世中能做的往往只有順應進化趨勢,適應災變程序。

就像最佳化晶核藥劑配方,在有限的空間內做出有限的改變,就已經是相當的難能可貴了。

而不出預料的,那些人上輩子捉住驚笙後,不論是活體實驗還是切片研究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一個能力者被擄後折磨致死,這件事在當時鬧得很大,黑血壇的地下活體實驗勾當也是在這一次事故中才開始暴露在自管會的視野裡。

郎華也是在這次事件中記住了流雲直升機場和梁驚笙這個名字。

雖然這次郎華騙了她,但好歹也是救了她一命。至於那些隨之而來的好處,就當時郎華做好事贏來的福利嘛。

直到走出機場大門,郎華還佯裝嘆息道:

“唉,沒辦法。小爺就是天性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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