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地鳩、森鳩、巖鳩三大步兵營齊聚,這片海灘上再難有能威脅到他們的存在。

可奇怪的是,在陳佳怡成功“附魔”最後一顆膠融核心後,剩下的黑獸似乎也不再戀戰。它們在戰士們的槍彈下吃了一次虧,之後就匆匆逃回叢林或海中,再沒有了來時的那般狂熱。

不久後,隨著戰士們打殺了留在海灘上最後一條毒蛇,膠融核心爭奪戰告一段落了。

呼呼風聲中,陳鐵衣扶著力竭昏迷過去的陳佳怡,步兵營列隊迎接自海上來的直-30F艦載反潛直升機,以及迎風站在直升機機艙門處的那個男人。

“師長。”“師長!”

“敬禮!”

“嘩啦——”“師長好!”

“報告首長,鳩鴿山地旅地鳩、森鳩、巖鳩步兵營九支特遣隊,共計戰鬥序列一千三百人,後勤序列一百三十人,總計傷亡五百二十一人,其餘九百零九人全員到齊,請您檢閱!”

頭頂大簷帽、身著灰藍軍裝的陳邊濤立馬舉起右臂,向場下的眾人回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好!同志們,你們都是好樣的。不愧是我港城的好兒郎。”看著這些個個帶傷掛彩的戰士們,陳邊濤不禁有些動容。

他高聲道:“自災變以來,我鳩鴿山地旅共出戰一十三次,攻九龍、奪港城,戰必勝、攻必取,雖所部傷亡近半,但卻護衛了港城十萬父老。同志們,我們是人民的軍隊,我們的犧牲是值得的,我們盡職守土,為人族留存了關鍵的火種。族群危亡關頭,幸得各位拋頭顱灑熱血,為港城賺得片刻安寧。我陳邊濤,代表港城的全體百姓感謝你們!”

軍陣中人人站得筆直,他們紅著脖子青筋畢露,仰頭發出整齊劃一的吼聲:“陣必定,守必固,戰必勝!鳩鴿戰士,守土有責。殺!殺!殺!”

陳邊濤讚許地點點頭,揮手示意所有人繼續打掃戰場。

他隨即又看向身邊的鐵衣,聲音溫和道:“鐵衣,你也辛苦了。”

此時陳佳怡正昏睡不醒地靠在這個漢子的懷裡,她身上披風的鎏金紋路仍在,卻早已失去了光澤,彷彿只是一件普通的外袍。

沒了聖裝披風的增幅,此刻陳佳怡一身等階已然降回三階初期,甚至還隱隱出現境界不穩的徵兆。她的呼吸雖然早已平穩,但看起來臉色慘白、滿臉虛汗,像是大病了一場。

陳邊濤的心裡不是滋味。

今天的他是一個父親,更是港城基地的實權領主,他要為港城,為成千上萬的人負責,有些時候難免疏忽了身邊的人。兒女們在一點點成長,他又何嘗不是第一次學著做父親……

看向女孩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陳邊濤一臉憐愛用手指碰碰對方的臉蛋,將幾綹亂髮替她梳到耳後。

“這次難為你了。”他說。

把陳佳怡交給戰地護士,陳鐵衣回到男人面前慚愧道:“師長,三小姐為了救我而赴險,我……”

“你不要自責,當時的情況我都看到了。”陳邊濤擺擺手示意對方不必再說,“當時你在她眼前陷入危機,以那孩子的性子,又怎麼會視而不見。好在你們兩個都安然無恙,已經是最大的幸事。”

陳鐵衣感激地點點頭。

不過片刻,他又忽然拉下臉頹然道:“師長,你治我的罪吧!”

“哦?你還有何罪?”對方難得露出了幾分戲謔的笑容。

“我……”陳鐵衣羞色難當,“我沒完成任務,不僅沒把目標帶出來,還被我給用掉了。早知道這次的獸潮攻勢這麼猛,我就不該把那箱子丟掉。”

“不”,陳邊濤搖頭,“你那時做的,玥兒和我在船上都看到了。玥兒說你扔掉箱子做的很對,我也是這樣想的。”

“您不怪我?”

“我為什麼要怪你呢?”陳邊濤笑道,“這核心被鐵衣你得到,是我港城的好事。我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哈哈哈。”

他旋即拍拍陳鐵衣的肩膀開解道:“寶貝再重要,也沒有人重要。如果寶物到手,卻沒有了適合用的人,那豈不是更加遺憾嗎?”

他又說:“你看今天這場面,三階黑獸不在少數,二階黑獸更是多

如牛毛,平日裡我們看不上的蛇蟻毒蟲,如今竟欺負到我人族頭上,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事不宜遲,鐵衣你要再加把勁,我港城也要有位四階能力者了!”

陳鐵衣情緒激動:“是,鐵衣定不辱命!”

可他一想到臨來時陳邊濤的囑咐,就不禁慚愧道:“可您本來是要拿它回去做研究的吧。而且就算做不了研究,對進化者來說這東西是難得的寶貝,要是能帶出來給您……”

陳邊濤笑著打斷他:“不要再有這種想法,這種東西既然好,就該留給一線的戰士。用在我這種老頭子身上豈不是浪費了?”

“師長,您才不……”

“好了,我意已決,這個話題不要再說了。”陳邊濤佯怒一句,止住了對方的話頭。

隨即他話鋒一轉,說道:“鐵衣啊,我有意即日起實行一條新規,改制港城分配制度,所有物資、戰利品全部以軍功計數發放、購買。以後再有類似這次的好東西,屆時就分給貢獻最大的士兵,你看如何?”

陳鐵衣低頭一陣思考,片刻後不由得點頭道:“師長,我看這個可行。論公平的分配方式,再沒有比軍功更合適的了。戰士們知道了這條新規,必定熱情高漲,今後作戰還會更加勇猛。”

他還興致勃勃地說道:“而且我們還可以將軍銜與軍功掛鉤,軍功越高,軍銜越高,在港城內購買物資、換取戰利品時能有更優惠的價格。而且普通人也可以先從民兵做起,透過軍功晉升真正的士官。”

“不錯,是個好主意。”陳邊濤微微頷首,“那這件事就交由你去執行。”

“是!保證完成任務!”陳鐵衣放下胳膊,忽然變得有些猶豫。這個鐵打般的漢子,平日裡就是被子彈咬一口也不見他變過臉色,怎麼這次倒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

“怎麼了?拖拖拉拉的,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陳鐵衣恭敬道:“師長,鐵衣還有一事。”

“講。”

“是關於三小姐作戰的事,她雖然天分高、能力強,卻年紀尚小,是不是在軍營中多修煉個一年半載,再放出來參加戰鬥更為保險一些……”

“師長您也曾說過,三小姐她擁有遠超一般法術類能力者的進化潛能,是港城公認的天分最好的能力者,在等級晉升時幾乎毫無瓶頸……”

“這種天才,要是培養得好、保護得好,對港城的的好處只會更大才對。”

“胡鬧。”陳邊濤黑下臉來,“憑什麼我陳邊濤的女兒就能被保護在軍營中當百合花,普通人的兒女卻要拼命才能換來一天的口糧?”

想起小丫頭昏迷時眉頭緊鎖的痛苦模樣,陳鐵衣便有些不忍道:“師長,換做末世前,她還是個剛上初中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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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陳邊濤嘆氣道,“唉,我知道你看她長大,素來和她親近,看不得她受一點傷。”

“不久前佳怡陷入危險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可我們能關照她一時,還能關照她一輩子嗎?”

看到陳鐵衣有些被說動了,陳邊濤便繼續道:

“陳家的女兒,不能做溫室中的花朵。末世之中危機四伏,各大基地看似堅如磐石,實則如那雨中浮萍,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天才,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了。”

聽到這裡,陳鐵衣也忍不住再提起那個禁忌話題:“師長,大小姐她……”

“別提那個不孝女。有家不回,這兩年來她還記得我這個爹嗎!”

陳邊濤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逝,很快又露出幾分擔憂。

他對身邊問道:“聽說沙市的屍潮危機已經解除,她沒事吧?”

聽到這話,陳鐵衣的臉上才浮現幾分笑意。他回答道:“師長放心,大小姐一切都好。戰鬥一結束,秦開文家主就託人送來了口信。只是那時您正親臨前線督戰,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您。”

“嗯,平安就好啊。當時我們港城建立之初,周邊屍潮禍亂成災,也是自顧不暇。”

思及建城之初的那場大戰,陳鐵衣不禁有些怨氣:“誰能想到當我們向宋家求援時居然會被拒絕。要是他們能來,我們兩方絕對能對屍潮形

成夾擊之勢,港城哪會傷亡這麼慘重?”

“這種話不必再說。”陳邊濤眼中厲芒一閃而逝。他擺擺手說道:“我們基地也算是建立在戰火上的了。”

“是啊,誰會想到那些黑屍就像打不死的一樣,實在是難纏。”陳鐵衣點頭,“對了,據說那狼崖城奇跡般地抗住了屍潮的三日猛攻,最後撐到了秦楊兩家來援時傷亡接近八成,八千多人打的只剩下兩千了。”

“八千對百萬,竟還能堅守三天。”陳邊濤嗤笑一聲,“這一仗打得好,打得漂亮,打出了我人族的氣勢,看還不把某些‘大人物’的眼珠嚇掉地上!”

“知不知道對方是誰在指揮?那位狼崖城主?”陳邊濤忽然有些感興趣,“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會一會此人。”

陳鐵衣:“……”

發覺對方默不作聲,陳邊濤便有些訝異:“怎麼?不是城主?難道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副城主郎華?”

風尾山狼崖城基地接入全球衛星通信網路後,因為陳心妍的原因,陳邊濤也曾留意過對方的資訊,知道在沙市有這麼一號人物。

“呃,也不是……”陳鐵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陳邊濤慢慢覺出味道來。他試探著問:“總不會……是妍兒吧?”

“確實是大小姐。”陳鐵衣急忙忙解釋,“不過大小姐一直坐鎮城內,因此安然無恙,並沒有什麼損傷。”

“好,好,好!有魄力。”陳邊濤連說三個好字,臉上忽然綻放出振奮的神采。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這不就是孩子們小時候他講過的為將之道嗎?

有勇有謀,敢於直面百萬屍潮,當真巾幗不讓須眉。

他失聲大笑道:“我陳邊濤的女兒,不比當世的任何一名男子差!”

“師長,您剛才還不準我提大……”

“咳。”陳邊濤急忙收了笑容打斷他,“鐵衣啊,你接著說。你剛才說到哪裡來著?”

“是,據秦家主說,早在狼崖城人與屍潮決戰前,他就已經帶人搭乘一架黑鷹在風尾山相機而動,說是一旦情況發生變化,就會帶大小姐一起走。”

“真是個奸猾的小子。”陳邊濤撇撇嘴,“不過以妍兒的性子,除非秦開文把她打暈了,不然休想將她帶回來。我自己生的女兒,這一點還是清楚的。”

陳鐵衣想起陳心妍平日裡的做派,有些同意地點了點頭。

“哼,還算他秦小子懂事。”陳邊濤揹著雙手,頗為老神在在道,“當年要不是老子帶人從東南亞撈他回來,他哪有機會活著回秦川繼承祖業。更別說後來還騙得楚家二小姐芳心,未婚先孕生下個鳳凰兒。人家博士在讀,整的直接休學了。學生都搞,真他媽的人渣。”

陳邊濤越說越不解氣,竟然當著陳鐵衣爆出黑幕。導致後者真是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一雙大手無處安放。

“怎麼你不信?”陳邊濤的八字鬍翹得老高,“別看那小子一表人才,什麼翩翩濁世佳公子,其實一肚子壞水。你們那是不知道。”

旁邊的人尷尬笑笑,他的師長大人和秦開文有過命的交情,想罵幾句自然無妨,他卻是不敢跟著罵的。跟在陳邊濤身邊這麼多年,他深知對方直言快語的脾氣。

“秦家一對父子在外都是有名的,可聽起來您對秦楚生公子的評價卻要比秦家主要高許多。”

“那小子不錯,知書達理、模樣俊秀,比他那個賊滑的老爹看著順眼。若是能當咱陳家的女婿,倒也不錯。想當年我想認這小子當乾兒子,秦開文那家夥竟然還不同意,真他媽……”

眼看師長又要爆粗口,陳鐵衣急忙岔開話題:“咳,那……那秦家主為什麼不同意呢?”

哪知道越說陳邊濤越來勁。

“你懂個屁,他個撲街仔是看上咱家閨女了。”

“當年誰都不知道陳家雪藏了個天才,就他秦開文眼睛賊尖,來咱家喝茶的工夫,一眼就看出來妍兒天資卓絕,出世必定一鳴驚人。”

“就他們老秦家這唯利是圖的奸商性子,我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陳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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