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二次屍潮已經全面擴散到沙市3

區的各個角落。

位於城郊的“海岸BAR”也不例外,此刻門外正有黑屍三三兩兩聚集成堆,腳步蹣跚、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

“怎麼樣?有多少?”

郎華帶人藏在酒吧破敗的大門之後,通訊耳麥裡很快有了迴音。

“首領,方圓百米內大約有黑屍六七十只,沒發現特殊黑屍的蹤跡。”

“好,段黑注意警戒。待我們出門後迅速跟上。”

“段黑收到。”

“同時做好隱蔽,提防屍雀和其它危險因素。”郎華最後囑咐道。

“知道啦,大哥。我也是打過兩場‘仗’的老兵了。”

小黑子在對講耳麥的另一端滿不在意地玩笑著,剛說完就有第三個聲音冒了出來。

這聲音粗獷沙啞,聽起來是武裝部退伍兵老陳,第三個無線通訊器在他們那撥人手中。。

“就你個小屁孩還老兵?哈哈哈。看來回頭老頭子我可要和小段同志好好切磋下。”

郎華聽了不禁莞爾:“那小段就拜託老陳同志代為教導啦。”

“啊?不要啊。”段黑頓時蔫了。

“郎首領,情況怎麼樣?”老陳問道。

郎華轉頭看一眼身後全部武裝的進化者們,對著耳麥當即回應:“事不宜遲,按原計劃行動!”

“好嘞,今天就給這幫畜生來場燒烤盛宴!”

“可惜這些好酒呀。”聽起來是退伍兵老李的聲音。

老陳笑罵道:“老哥哥,好酒也得有命喝才行。快去看看阿平那邊佈置好了沒。”

眼下情況如常,郎華也松了一口氣。

末了他對著耳麥最後告誡道:“老陳你們也注意安全。”

“收到!放心吧,有阿平和我們在一起,出不了大問題。”

“好,一分鐘後準時點火!如果在半路失散,我們就在沙市西南的風尾山護林站匯合!”

……

“嘭!”

一分鐘後響起一聲巨響,在小黑子的半空高度可以看到城郊東邊百米開外的位置有火光乍現,緊接著混混濃煙沖天而起,附近的黑屍受到刺激、像從冬眠中醒過來似的向那個方向跑去。

是大批量酒精導致的燃燒和爆炸,對屍變體的吸引力不亞於黑夜中的一簇篝火!

也是有楊清嬅作為嚮導,他們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這麼多的烈酒。

短短三分鐘內,多數黑屍就已經跑遠了,只剩下二十多只老弱病殘還在酒吧周圍。但這已經不再是什麼威脅了。

“全體準備,三、二、一,衝!”郎華一馬當先越出酒吧大門,劈翻一隻擋路黑屍,“所有人跟緊我,不要戀戰!”

第二節

下午五時一刻,以郎華小隊為首的倖存者隊伍排成兩列,行走於城郊寬闊的省道上。

老陳四人在兩小時前與他們成功匯合,除了被煙火燻烤導致有些灰頭土臉外並無損傷。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海平加上他們老兵三個雖然戰力不夠突出,但勝在沒有短板,於稀疏屍群中逃生並非難事。

此時太陽將要落山,天邊可見有魚鱗狀的高積雲。密集雲條成群、成行、成波狀排列,因為陽光散射而出現了大片的玫紅色。

沒過多久,人們忽然發現有嗡鳴聲響出現在頭頂,由遠及近慢慢變成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看那裡!那是什麼?”

“是飛機!”有人抬起頭來興奮地叫喊著,“飛機來接我們了!”

果不其然在雲層中明顯出現了一架飛機輪廓樣的事物,看樣子是一架運輸機。

隨著時間推移,運輸機飛行高度逐漸降低,來到對流層高度,接近了人們

所在的沙市城郊範圍。

“在這裡,我們在這這裡!”

“救救我們!”

“喂!救命,救命!”

人們發瘋似地叫喊著,可就算聲音再大,又如何能讓數公裡以外的機組人員聽到呢?

這樣的高度落差下看過來,人也會像大一點的螞蟻一樣毫不起眼吧。

“快,有沒有紅布條?”忽然有人焦急問道。

其餘人恍然大悟:“是啊,快,快找鮮豔的布條來。”

可大家奔波逃命數日,全都灰頭土臉的,身上哪裡找得出鮮豔到能引人注意的衣服。

除了……一件紅裙子。

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一位女生身上。她的狼狽看起來並不比其他人強到哪裡去,但在她身上確實穿有一件及膝的紅色連衣裙。

大紅色的布料,確實是最適合的標志物。

沒有人會不明白現在該做什麼,但女孩慌張著捏緊裙邊,幾息過去也沒見有什麼動作。

站在她身邊的男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厚重的黑框鏡片後的眼神有掙扎也有屈辱。

“姑娘,你還愣著幹什麼?”

“快脫呀!求你了,姑娘。再遲一步,飛機就要飛走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姑娘,人命關天,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也想要獲救的吧!”

多數人圍攏在情侶身邊哀求著,也有個別人情急之下放出狠話:

“你想害死我們所有人嗎?快點!別逼老子親自動手!”

情侶中的男孩終於情緒爆發,他面目猙獰著將女友拉到身後,舉槍對準這個出言不遜的人:“去你媽 的!來硬的就一起死!”

“艹,就你有槍是吧!”壯漢亦掏槍對峙,“小子!看誰先死!”

其他人已經著急到額角滴汗,飛機從南向北遠遠飛來,看似距離較遠實際上很快就會和他們錯過。

可以說這時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萬分金貴,每一個細節都關乎著他們的生死!

“姑娘,不該看的我們不會看的,這一次算我們所有人欠你們的。求你了,你就做一次女菩薩,快呀!”

最終女孩彷彿認命了:“那你……你們轉過頭去。”

“咚。”

郎華抬腳踹開一個男人,啐道:“真是一群蠢貨。”

他伸手奪過一隻衝鋒槍,在人們反應過來前對準遠處的飛機直接開火!

“你……你做什麼!”

其他人已經慌了。

有些人是關心飛機的安全,或者說單純關心自己小命的安危。

有些人卻是想到一件事——原來郎華早就知道,他們還有彈藥。

“開槍比揮舞那件破裙子管用。”郎華解釋道。

“噠噠……咔,咔嗒。”

彈夾中不過兩顆子彈,轉眼就只剩下機簧彈動的單調聲響。

“射程之外,擔心什麼?”郎華似笑非笑地看向一眾天台倖存者,“況且我也沒對準飛機的前一個身位,怎麼會擊中呢?”

他原本並不想出手,因為有沒有軍隊救援對於郎華小隊對來說無關緊要,況且他早在上輩子就知道——災變初年沒有任何一個軍區組織過針對平民的救援。

不遠處秦家幾人站在原地絲毫不為所動。按理說他們應該是此地最需要救援的人,但雷厲長老的眼神此刻看起來卻明滅不定、有些猶豫。

最終他搖搖頭,對秦筱雯耳語:“雯兒,我們隨時準備撤走。來的人,可不一定就是秦家的盟友。”

“轟隆……”

“在這裡,我們在這裡。”

“該死!槍響都聽不到嗎?”

“救命,別走!救救我們!”

可惜這架運輸機根本就沒有理睬他們,徑直從人群正上方

的高空中穿過,與他們背道而馳,去往沙市城區所在的方向。

“早知道還是要用紅布條才行。”

人們埋怨著看向郎華,但被後者瞪了一眼後又隨即緊張地低下頭去。

“看,那是什麼!”

不僅是倖存者,這回連郎華都仰頭望去。

視線盡頭,一個白色的降落傘在飛機的尾跡中緩緩落下來。如同蘑菇般的傘面被氣流兜起,傘下的繩索像是綁住了一個軍綠色的箱體。

“是空投!軍隊給我們空投了物資。”

“是什麼?會不會有武器和食物?”

“他們肯定聽到了槍響,看見了我們!他們會回來救我們的。”

“我們有救了,太好了!”

人們歡呼著,聲音卻漸漸微弱。

因為隨著飛機的飛行路徑,更多的空投正在落下。顯然這不是特意為他們準備的……而是否他們已經被注意到,或者軍隊又是否會願意大費周章在數十萬黑屍中尋找並救援他們這幾位活人,都還是兩說。

夾雜在所有人的喪氣和失望中,郎華漸漸皺起眉頭。

他不會記錯的,前世軍方根本就沒有對各地城區進行過大範圍空投補給。

那麼這一世到底是什麼促成了這種轉變?

“有補給總還是好事”,楊本生在隊伍前面安慰道,“再說了,求人不如求己,與其等著被救援,還不如自己去掙一個活路出來。我們還是去先將最近的這個空投拿到手中吧。”

“小華,你看這樣如何……小華?”他問向郎華,可是後者沒有答話,反而愣愣地看向遠處。

那裡是飛機去往城區的方向。

順著郎華的視線,楊本生看到最後在運輸機上落下的不再是空投,而是一些全副武裝的戰士。

軍方拼死送人到屍山血海中,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找什麼東西?

但這已經和他們無關了,二次屍潮暴動仍在持續,天台倖存者中沒人認為這些大兵能活下來。

而他們寧願沒人救援,也不要掉頭再回到那片街區廢墟中去。

曾經燈紅酒綠、富有煙火氣息的沙市城區,如今帶給他們的只有恐懼和絕望。

……

數分鍾後光線暗淡、黑霧湧動,沙市上空的霞雲紅色加深。

從高空看去,雲層下的沙市城區被大片的黑暗逐漸吞噬。火燒般的顏色對映下來,高樓大廈間閃爍著無主燈光,整座城市寂靜無聲、形同鬼域。

第三節

同一時間,在沙市以西2500公里世界屋脊處卻十分忙碌。

青藏鐵路上的裝甲軍列綿延數公裡,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山間隧道,將無數兵員和火炮帶到這裡。

從屬於數支陸軍集團軍的十數支“重型合成旅”,在經過長途機動後到達了海拔4700多米的雪域高原。

更遠處,“運70”承載原華國空軍空降兵某旅航空兵部隊在戈壁深處進行人員叢集傘降和大型裝備空投。

無數主戰坦克、裝甲運兵車在高山草甸土上呼嘯而過,拖出滾滾煙塵,碾壓出的車轍縱橫交錯,像是一張平直鋪開又放大千萬倍的巨型蜘蛛網。

黑霧災變全球爆發後,各地軍區在第一時間迅速收攏兵力,著手組織了對災難的風險評估和分析決策。

對於原華國行政區劃,五十年前全球政治和平演變後遺留下來的七大軍區此次合力出手,放棄沿海平原,以最快的速度將軍備重心向戰略縱深轉移。

他們不會想到的是,正是這次決定使得七大軍區有幸與三年後的某次災禍擦肩而過,從而保留了的大多數軍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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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因為如此,前世軍方勢力退出後,不同成分的末世基地在各地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黑暗而混亂的末世時代,就此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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