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疑點
“L城……”秦修凱不解地嘀咕了一句，前一秒還在想那家夥去L城幹嘛，可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下意識地一拍桌子，盯著阿杰問：“L城？M國L城？”
“是的，跟少夫人同名同姓的小明星所在的L城。”阿杰回答得更直接。
秦修凱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喝了一大口咖啡，“他好端端地千里迢迢跑到L城幹什麼去？！不是說了，洛蘭的事情我已經在調查了麼！”
阿杰繼續用平穩的聲音敬業地回答著自家少主的問題，“青少爺好像一直在懷疑少夫人，而且在這方面並不信任少主，所以大概是想親自去調查。”
“我知道。”秦修凱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白了他一眼，神情竟然跟洛蘭翻白眼的樣子出奇地神似，“廢話，我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去L城！洛蘭糊弄人的那套說辭已經證明是假的了，萬一被他查出來，他的手段你不知道，寧可錯殺不能錯放，該死的！”秦修凱越說越生氣，能把他惹毛的人，在洛蘭之前，也就只有一個秦青了，總有辦法撕破秦修凱的冰山臉。
“那……要叫青少爺回來麼？”阿杰小心翼翼地問。
秦修凱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一臉地生無可戀，“不用我提醒你他是我小叔吧，他會聽我的？你要是能讓他回來，我給你放大假。”
“呃，算了。”阿杰摸了摸鼻子，弱弱地回答。他忌憚的其實是秦青那比秦修凱還要逆天的身手，他可不想跟秦青對上，那真的比被秦修凱發配到三角洲還要可怕。
秦修凱搖搖頭，沉思片刻，嚴肅地說：“派人到L城盯著，小叔的每一步行動查到的每一條訊息我都要知道。你知道他的身手的，讓過去的人機靈點，要是被發現了，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是。”阿杰抖了抖，就差立正敬禮了。
“算了，今天沒心情，去備車吧，回家。”秦修凱捏了捏眉心，靠到了椅背上。
阿杰無奈，他家少主真是墮落了，到公司半天竟然什麼事都沒幹，這還沒到午休時間就又下班早退了，不知道下面的那些員工又要怎麼胡亂猜測了。
果然，不到一個小時，大老闆早退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公司。介於人家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因此即使早退也沒人敢議論什麼，只是介於這位老總前後作風相差甚遠，公司裡的各種小道消息漸漸被傳開。而流傳的最廣為人知的一條就是，總裁和總裁夫人新婚燕爾，在為秦氏下一代而努力著……
秦修羽自從回國之後還沒到秦氏集團的本部大樓去過，一方面是為了避嫌，一方面是要應付狐朋狗友。他這次回來打算常駐，因此最近在盤算著在回秦氏上班。不過介於秦修凱深得幾個老頭的信任，秦修羽決定在去見族裡的元老時先來試探一下秦修凱的態度。
這天一大早，秦修羽算著時間，估摸著秦修凱應該開完例會了，於是卡著點到了公司。公司上下的人大多數都認識他，因此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總裁辦公室。
總裁的幾個秘書都有各自自己的辦公室，通常情況下，總裁辦公室外面每天只有輪班的小助理，送送檔案接接電話順便看著大門免得有不知死活的人闖進去。
今天，輪班的小助理剛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回來就見生人勿進的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遠遠地只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一手握著門把似乎是要進去。小助理嚇得手裡的咖啡杯差點丟出去，顧不得杯子裡灑出的熱咖啡，三兩步跑了過去，沒看清人就急忙說：“不好意思，您不能進去，這是我們總裁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秦修羽根本沒打算進去，見總算看到個人了，順勢問：“你們總裁人呢？”
“呃……”小助理推了推眼鏡，這才看清來人，眨了眨眼睛，“羽少。”
秦修羽點點頭，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又指了指辦公室的大門示意了一下，問：“人去哪兒了？我聽說他今天在公司的。”
“啊，總裁剛走。”
“走了？”秦修羽皺眉，他是把秦修凱今天的行程打聽清楚了才來的，“他上午有商談麼？”
“這個，倒沒有。”雖然不是總裁的專用秘書，但是日常行程也在助理的工作範圍內，小助理倒是記得很清楚，“總裁一早剛到不久又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走得很匆忙？”秦修羽更不解了，他瞭解自家這個堂哥，就算天塌下來也還是一副萬年冰山臉，還真是想象不到那樣一張冷硬的臉上會出現匆忙的表情來。秦修羽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雖然知道眼前的小助理知道的事情很有限，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知道你們總裁是因為什麼急事離開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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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知道。”小助理尷尬地推了推眼鏡，不過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總裁走的時候在打電話，好像是因為總裁夫人生病了。”
“什麼？！”秦修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你，再說一遍？他是因為什麼離開公司的？”
“呃……”小助理被秦修羽的表情嚇到了，仔細想了想，弱弱地回答：“似乎是因為總裁夫人發燒了，我聽到總裁這麼問來著，不過沒聽到下面的話他就進電梯了。”
秦修羽皺眉，臉色沉了下去，盯著小助理，沉聲說：“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說一遍給我聽，要說仔細了，慢慢想，不要有遺漏。”
“是！”小助理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因為秦修羽嚴肅的表情而緊張起來，努力地回想早上的情景，小心翼翼地開口，“早上總裁一來就讓我通知各部門經理準備材料開例會，然後例會結束之後又讓我通知幾位秘書在十點的時候過來跟他匯報工作。可是，還沒到十點，總裁就突然打開門出來了，我以為他有事吩咐剛想問卻見總裁拿著手機往電梯那邊去了。我只聽到總裁對著手機說了一句‘少夫人現在怎麼樣？’然後總裁進電梯的時候又問了一句‘怎麼會發燒的？’，然後電梯門就關上了。所以我想，大概是因為總裁夫人生病了，所以總裁才會那麼著急吧。”
“怎麼可能？”秦修羽靜靜地聽完，不解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什麼？”小助理沒明白秦修羽的意思，下意識地問。
秦修羽擺擺手，轉身往電梯走，“別說我來過。”
“哎？不用跟總裁說麼？”
可惜，秦修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根本沒在意她的話，心不在焉地進了電梯。因為是上班時間，大家各忙各的，電梯裡只有秦修羽一個人。他靠著面對電梯門的欄杆，低著頭，滿臉費解。聽剛剛那個助理的描述，秦修凱會離開公司似乎真的是因為洛氏千金病了，可是就算真的病了，秦修凱怎麼可能為了她丟下工作跑回去呢！而且看樣子還只是發燒而已，因為一個發燒，秦修凱就丟下了工作，這聽起來簡直跟玄幻故事一樣不靠譜。
可事實擺在眼前，他想不出別的解釋來，秦家只有一個少夫人，秦修凱可不是個會金屋藏嬌的主。可還是解釋不通啊，那個女人在秦家是怎麼樣的待遇，他是親眼看到的，明明秦修凱壓根沒把她放在心上，連城堡裡的幫傭都能給她臉色看，這樣的人，就算得了絕症，只要一時半會死不了不影響秦修凱的計劃，應該都沒有人會在意的吧。
那麼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秦修羽越想越糊塗，直到電梯“叮”一聲停在一樓，他才回過神，依舊心不在焉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秦修羽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腦海裡突然響起在城堡時，秦修凱走出書房叫的那一句“洛蘭”。那個時候，他就覺得秦修凱的聲音跟以往不同，只是被洛蘭的樣子迷惑了，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並不像自己看到那麼簡單啊。
還是說，那兩人是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的關係？秦修羽眯了眯眼睛，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總之自己原先以為的那一種似乎要被推翻了，而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是，那天在城堡，洛蘭是在演戲誤導他。看來這位洛大小姐並不像傳聞中一樣胸大無腦，也是，如果真的是傻白甜一枚，怎麼在洛家生存得下去！
秦修羽坐進自己的敞篷跑車裡，冷笑了一聲，摸出手機撥通電話，“給我確認一下，秦修凱是不是回城堡了？”
話分兩頭，這時候的秦修凱已經急匆匆地回到了城堡。接到張媽電話得知洛蘭高燒的一刻，他就已經離開了辦公椅拿起了外套，等他掛掉電話冷靜下來時，人已經在電梯裡了。阿杰倒是有勸他，發燒感冒並不是太嚴重的病，讓梁景過去看著就好了，言下之意是他不用特地跑回去。可是秦修凱止不住心裡的擔憂，很有自知之明地覺得就算再回到辦公室也沒心思處理公事，於是理直氣壯地趕回了城堡。
剛進別墅大門，一直等在門口的女傭就迎了上來，快速地說：“梁二少爺已經看過了，給少夫人掛上了退燒針，說問題不大，您不用太擔心。另外，梁大少爺也來了……”
話還沒說完，客廳方向就響起了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調侃著：“呦，這是誰啊？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秦少竟然翹班跑回家來了。”
與此同時，樓上響起了一聲口哨聲，秦修凱抬頭，就見梁景趴在欄杆上，挑眉看著下面的梁博，“我說的吧，他會回來的。”
秦修凱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跑，衝客廳嫌棄地擺了擺手，“我沒空招待你，你還是滾回三角洲吧，那裡比較適合你。”
“阿凱，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來看熱鬧的吧？”梁博眯起眼睛，臉上的笑容散去，緩緩地放下手裡的紅茶杯，聲音不輕不重地衝樓梯方向砸了過去，抬起頭盯著因為他的話而停下腳步的秦修凱，過長的劉海在額前打下一片陰影，看不到眼裡的情緒，但是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能讓人聽出其中的壓迫感。
站在三樓趴在欄杆上看熱鬧的梁景先是低頭看了看樓下坐在沙發上狀是有限的同胞兄弟，又轉臉看了看樓梯上一動不動的秦修凱，兩人臉上的神情都看不清晰，但是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低氣壓。梁景的嘴角挑起一絲涼薄的笑，饒有興趣地盯著秦修凱看著。
秦修凱並沒有僵持太久，只愣了片刻便繼續往上走，頭也不回地說：“去書房等我。”
梁博皺眉，有些不滿，剛想開口，就見樓上的梁景微微一擺手，猶豫了一下，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放下杯子往樓上走。
“為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到了三樓，梁博走到梁景的身邊，低聲問。
“一會兒再說也不遲。”梁景笑嘻嘻地回答，轉臉看不遠處臥室的門，“你也說了，百年難得一見，有人情味的秦少主啊。”
梁博卻並沒有笑，冷聲說：“人情味？別人可以有，只有那家夥，不需要。”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
梁景趴在欄杆上，手臂懸在外面來回晃悠，不以為意地嘀咕：“切——那麼嚴肅幹嘛！”
直到走進臥室看到躺在床上的洛蘭，秦修凱才微微地松了口氣。
洛蘭這次發燒可比上次嚴重得多，即使打上了退燒的點滴陷入了沉睡，臉色也依舊是病態的潮紅，眉間輕皺，顯然睡得並不舒心。
秦修凱輕手輕腳地坐到了床邊，看到洛蘭的那一刻，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伸手摸了摸洛蘭汗溼的額頭，心裡滿是懊悔和自責。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早上起床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洛蘭的異樣。一定是昨天的大雨讓洛蘭著涼了，他是知道的，洛蘭總是仗著別墅裡四季恆溫而穿著單薄的睡衣進進出出。
面對因為一場高燒而面露痛苦的洛蘭，秦修凱再次覺得手足無措起來。他太喜歡活潑亂跳跟他鬥嘴的洛蘭，每每洛蘭或真或假的示弱時，秦修凱總是覺得格外地疼惜，更不用說洛蘭現在病著意識模糊。那一刻，秦修凱是真的想要替洛蘭承受那份痛苦。
眼看著洛蘭額頭冒出的汗越來越多，秦修凱又輕手輕腳地進了洗手間，打溼了一塊乾淨的毛巾出來，重新坐到床邊，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擦去洛蘭臉上的汗水。他第一次照顧病人，可卻做得意外地順手，因為關心，因此每一個動作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進去，動作顯得格外地體貼自然。
臉上粘膩的汗水被擦去，洛蘭臉上的神色好了許多，感覺到身邊有人，眉間微動，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因為視線有些模糊，因此看得並不清晰，不過雖然只有一個輪廓，洛蘭卻還是認出了坐在床邊的人，“阿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