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清裟挪包乾坤衣,紫袍凌曌日月齊。繽妍明虹綻錦芳,澄淨朝露養玉滋。細品江都春華濃,漫天秀顏盡收眼。碧草嫣媚盤如絲,悠然滲香浮上枝。

忽聞陰瑟寒徹骨,遮雲蓋日晴光噬。紅花飛箭陣魂勾,青株活子復神識。盟心誓義同舟齊,長攜禦敵報國濟。辰譜玲瓏昭皓潔,踏平烏陰喚月明。

夢幻情迷性難盡,空靈神遊索真瑩。禪心許我三生意,清輝映其萬方景。古瑤悠絃歌七里,梵音揚樂奏九州。莫負宏宇熠星圖,旦摘辰金築道行。

話說神機子朱唇微啟,皓齒微露而咒語之聲剛落時,陣陣宏光直衝雲霄,漫天的金明之輝照亮於整個天地,見者無不心內波濤翻滾,胸湧霓虹熠彩之氣。

而美霞的心也即刻似燃焰明,情若綻春桃,稚嫩而粉紅的臉龐升起了璨若星辰般的微笑,宛如稀釋著靈魂的感知,由一道熾熱的火焰騰空而上,似為天地間增加了無限的光輝明亮。濃密的柳葉眉倒為炯眸新增了神韻,那白皙如畫的粉容若凝聚著天地間的晴光春色,又似那綻放於九天之上而高潔的玉蓮,彷彿時刻牽動著世人的心。萬物皆有靈,而這金光同時也照亮了遍地之百花春色的繽彩世界,只見她們真是個:

牡丹慶朝吟,茉莉挽潔瑩。芍藥對笑迎,蒼竹長滿林。芙蓉舞清弦,韶光豔陽晴。蜂王採蜜勤,喜賀盛世寧。蜻蜓立荷葉,錦鯉戲洞庭。寶駒駕車銀,遊龍點瑞星。月桂綻香盈,高歌天外景。玉蘭幽似錦,庭芳豔宛金。春芬顧盼名,嬌媚遊翠行。淡抹賽豔妝,競相爭碧婷。火霞鬥宏彩,紅日比皓明。昂首凌天語,繽顏姿浮欣。朵朵仰朝露,片片盤如茵。棵棵爭華容,簇簇參雲頂。

左一處,紅橙黃綠青藍紫五光十色交於合,宛若霓彩照心渠;右一處,牡丹芍藥芙蓉杜鵑水仙玉桂等名芳若婷婷玉立的佳人而爭相鬥豔;碧綠的青絲伸了伸懶腰,也探出了可愛的頭顱,輕聲細語地歌唱著喜慶的盛世,倒也為群芳鬥豔增加了幾分嫵媚。真乃生於安樂,死亦當死於安樂也!

好一派勝景之象也,真是個:

朝旭韶光春陽曌,錦鳳高歌鳴晨報。

碧蓮泛波豔宛霞,青翠嫣然展羅腰。

芬芳秀容爭華濃,蒼竹挽妝凌天高。

芙蓉傾城出水國,堪比牡丹競鬥嬌。

隨即神機子輕拂衣袖,面露神秘的微笑對視於美霞而道:“此石名曰探心石,以入夢迷幻之方式,即能探於人之真性真心與真情,所思所想所望皆瞭然於中。不過世之萬物皆有利弊處,故此石亦有優缺點也,優者乃迷幻探得真,幻境出本願而即魂歸於世;然缺者則入夢難得醒,迷思湧邪念而即葬身於此。心正者,入夢似得菩提汁,方顯慈眉大士屹竹蓮;然心邪者,則入夢若得渾濁泥,欲顯烏陰雷剎席天地,願試方得解,欲解方予試,要想求之解,可得試一試,不知小姑娘可敢一試乎?”

聞言後,美霞的眉心即刻夾出了幾道紋理,滿臉升起疑惑之色,不解地問道:“老爺爺,請恕小女愚而不解,何以使迷幻而試之?若神清而試豈非更清,亦更明呢?”

只見神機子揮了揮衣袍,面帶笑容,而輕輕地搖了搖頭,繼而應道:“哈哈哈!難難難!清純難索情中圓,迷幻易探心內願。精靈循冬天方寒,神基曌春地疆暖。架得擎柱上兜率,屹築丹骨菩提玄。繽紛綻彩常青賜,翠草報心萬古還。

喜喜喜!拂柳喜吟乾坤子,高入月臺明鏡席。照影碧濁美醜逆,借得清容扮英姿。人前璀豔賣一笑,人後陰淡捅一刀。賣笑方綻七道顏,捅刀尤施十分貌。唇紅吐媚天花綴,浮華掖風玲瓏巧。

悲悲悲!因果樹結因果子,前因累世今果系。輪迴生由因果指,今果莫將前因食。天道向來秉正義,公法條條因果執。莫綻心花圖僥倖,因果簿上圈紅印。

而後神機子邊捋著隨風而舞的白鬚,目光中升騰起濃濃的火焰,微笑而大有深意地繼續說道:“然神清而觀之於乾坤,若黑霧浮於陰;氣迷而視之於天地,則似彩雲放於晴。鴻蒙闢始於清濁,日月凝取於精粕,縱觀風雲之際會,覽人世之繁華,明大道之真諦,辨是非之曲直,行漫遙之遼域,皆若悠曲繞樑於仙巒,故心感於何昭?情譜於何調?性亦取於何妙?

何去何從而皆在於此,尤似乾坤內觀之於乾坤,明鏡裡照之於明鏡,風月中探之於風月,或那仙不似仙者,神不若神者,出於那五行之外,卻行於這六界之中;冊於那天尊之位,卻盡於這地仙之責;屹於那凌霄之席,卻築於這紅塵之道;賜於那廣法之身,卻授於這貞仙之德;似寤生倒產於母腹,亦若玲瓏顛懸於桂枝,逆於陰陽之理,悖於天地之倫,反於大常之律,乃至於遭世之所不容矣。然觀日月熠華之宏,賞江河繽紛之豔,概乎所論而得之,光循尚存烏陰處,足行且有不到處,況乎身之器曰目耳口心區區者耳,試問汝之爾爾者乎?何能觀得明?何能聞得清?亦何能分得真?

然人之身若棋局而瞬息萬變,身之器則似棋子而進退有度,屹於天巒之上,飽覽那無邊浩瀚之寰宇,欣賞這萬紫千紅之春光,傾聞那錦繡繽豔之紛香,那神眸立於九州之頂指揮有度而橫掃於千軍,這聰耳臥於四海之上縱聞於風雲之興湧與歷史之成敗,而這慧心栽下金明之種,待於豐年而架收盛碩之果;撐起那掌舵之帆,架起這方向之航,敢尋於那終歸於己之地。

但冥冥難於意,偏偏逆於心,方世之情難盡如於人意,卻於這五行之內、六界之中,乾坤之內,寰宇之中,就是那明明宏途、遙遙大道之內的萬花叢中,那不染塵埃處卻有如斯,黑白之對、光陰之立、善惡之交,是非之分,那澄清之江卻濺飛波瀾之濤,這繽豔之芳卻傾化奪命之刃,那皓清之月卻隱於鮮知的哀傷,這輝煌之榮卻藏於憂淡的浮華,在那流光溢彩而生動的畫面中,卻藏於這不被天識,不予地知,不授眾解的故事。真是那:

江郎執筆畫天局,繽妍烏華盡予圖。

旦指灰墨卷龍潭,緣為竊思隱相處。

縱觀繁華之大千世,覓覽錦紛之花叢處,卻有著目不盡於明,耳不盡於聞,口不盡於言,心不盡于思之奇舉,然奇人循予奇事,奇心循予奇思,奇身亦循予奇行,但清奇之景卻被汙於這寶剎仙地,若彩雲斂於碧霄,烏陰關於晴日,偏於這塵光俗解而視之,皆非於彼而論。然頌古有乾坤三寶謂之為天地人,吟今乃有之奇內三絕:一曰非中勢利翁!二曰醜中美璃朋!三曰假中珍義盟!

故人性這東西,那可真是個:

百皮曌體體不疲,萬甲鎖身身尤假。

濤波逆卷千層性,清風高舞雙浮沙。

夢迴昨昔探今宵,迷幻繽彩索瑩霞。

烏雲境中看月華,碧玉蒙塵絲染瑕。

高鑲珠翠疊金巒,秀覽晴光綴春畫。

探心試情石來試,求真執正智予執。欲判千性多重謎,青天坐堂巧斷凝。

故虎王之性擅暴,若天弓飛箭;狐狸之性擅隱,如輕刃藏鋒;玉兔之性擅溫,似清泉潤身;然牲畜之性縱乃千變萬化,亦盡瞭然於目,獨之人性乃隱得真亦藏得深,笑得誠卻行得狠,亦可為妖狐之祖也。縱使千里觀目鏡,明亦難取於空紙之白,透也不及澄江之清。”

“既是如此,小女願得一試,不為別的,只為心中摯誠之所望,願顯此景而探於究竟,還世之清平,縱使刀山火海,萬刃油鍋亦無所懼也。”聽著神機老人的滔滔宏論,美霞終於明白,世之大道果真深奧也,真乃道中有道,理中亦有理也,哪怕是這碧霄九天之宮以外還有九十九個宮外宮呢,此刻美霞的明眸泛起了驚歎之色,而後連連點頭再道。

聞言後,神機子的目光中升起了讚美之色的連連直點頭,繼而念著不明深意之言,道:“

秋波卷桃浪,白露淨雪妝。

金風翩秀舞,玉桂綻香賞。

錦凰鳴繽妍,月華奏瑤光。

霞氣彼定誠,皓心穿古往。

情真探前緣,夢幻索迷藏。此懵已非懵,欲入夢中夢。須開門中門,迷思探心魂。引石辨紅塵,璀星鑑夕聞。”

此刻,美霞的明眸若升起了璀璨的豔色,好似被神機老人的區區數言而曌應到宏偉的內心世界裡,繼而面露微笑而點頭以作應答。

下一刻,只見神機子的目光凝重地繼續說道:“呵呵!欲求必予求,得求要施酬,夢前須分明,何而是真友!”

大日高啟蟠龍騰,皓天煜興雄鷹騁。

珠光凝霞宏瑞湧,寶氣沾金彩華捧。

紫芒祥曌引蓮聖,雙面觀音兩相逢。

袖內乾坤日月逆,手中天地陰陽分。

慧巧堪認慈眉士,昭明普濟玲瓏生。

“呵呵!真真假假迷而幻,幻幻迷迷假而真。法相觀音各中藏,辯出真來方入夢。一迷遊仙欲將雲層落,粉面觀音架蓮座,曰:

紫竹熠祥築梵宇,玉佛鑲金掌蓮燈。

手拂淨樽沾羊脂,眸掩繽華笑紅塵。

匡濟福緣情未啟,冷眼巧媚事來聞。

人間多愁於誰憂,我已穩坐因果門。

二迷慈玉復身下蓮座,普渡濟情降凡落,曰:

輕袍爛紗行紅塵,素妝草屐開地門。

襤褸相系春華曌,淡眸泛霞晴光紋。

風菸捲浪動神魂,常把赤心寄志朋。

渡情普世下蓮座,淚化雨江潤翠萌。

見詩如閱世,遇言似逢蓮。兩尊蓮聖盡於前,何真何偽辨於賢?明明之德而在於心,用心而辨,自能從迷幻陣中闖出一條光明大道,更能擇一真聖也。”話音剛落,神機子便輕藏於笑容,而面露淡淡的神容,神秘兮兮而全神貫注的注視美霞,看她身清神清心可曾清?玲瓏心中可否能產於玲瓏子?

“恕小女直言,前者蓮尊雖身披金、目泛光,而行卻如秋風拂柳,只在於表;然後者蓮尊雖身披破衫舊衣,而心竟如祥雲曌明月,則在於內。外美者只能觀卻不能食其耳,似蟠桃若爛於桃心者,當棄也;然內美者雖不重看卻實而為用,若稻穀般可粒粒飽人於腹,故小女擇後而選,不論對否皆無怨亦無悔。”美霞用心聆聽於神機老人所言的一字一句,句句入耳,字字入心,她聽得可是明明白白,心中早已產生了真正的觀音大士形象,而後微微鞠躬向神機子施禮後,隨即便脫口而出地回道。

“呵呵呵,心生慧根者乃萌身皆結於慧子也,待到眾慧子長成而蒲灑於四方時,便若漫天金慧曌九州,無邊慈輝普五湖,真乃善哉也!”聞言後,神機子竟再也隱藏不住自己燦爛的微笑,神情欣然地直點頭而誇道。

隨即神機子便準備引美霞而入迷幻夢,將靈石拋向天而屹,對靈石而道:“

今朝懷古夕,歲華惦相思。

春光日復日,時遷世還世。

旦求前生意,金石探心試。

魂牽索真瑩,情幻迷夢織。”

“來來來,眼閉心閉口閉情更要閉,快隨石性而行,行至那山清水秀之地……行至那宏天之方……”而後神機子又對視於美霞而道,好似有催迷之用,美霞聞言便感覺身形輕飄,心神也迷糊,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瞬間靈石金光一閃,即刻將美霞攜至於石中,去完成這場非同凡響的石中奇幻夢。

見美霞入夢後,神機子面帶神秘的笑容,而後似胸有成竹,瞬間這天地間竟升起了數道影形熠彩的輕煙,原來是他靈魂出竅也隨美霞而入這石中之夢,若別有一番苦心,真是個:

騰騰鴻瑞升金煙,道道仙霞飛紫穹。

宏光凝華衝碧霄,祥氤繚雲穿清空。

神魂出竅幻境遨,精魄騰翔締夢遊。

而神機子曾有言,這塊石非尋常之石,這個夢亦非平常之夢,而是以迷幻於入夢之方式,用一塊石頭便可以真切的試出一個人的思想與願望,然浩然正氣之人若入夢,便可見於觀音大士高屹於蓮臺,但心術不正者入夢,便會顯於雷煞陰魔侵蝕於天地。而最可怕之處乃是入夢能否醒來全在於心術。

然而美霞這一夢卻非常的奇怪,她的神魂昏昏沉沉的由靈石而啟動,果真進入了那個迷幻的夢鄉,可這感覺異常的莫名,起先是既沒見於什麼慈眉大士,也沒見於甚麼妖魔尊者。

而等她緩緩地睜開雙眼之時,卻感覺來到了個世外仙園,而且這裡非常的熟悉,一個眼神就把熟悉的四周皆飽覽於目。這裡青山翠綠,翠竹長青,蜿蜒連綿的小池之上荷花綻放,魚兒戲水於碧波中,翠竹旁還有高大挺拔的大榕樹。

天吶!這……這不是別處,原來這就是春南國皇宮大內的御花園——大榕樹旁,那不是當初眾人的患病之所嗎?對,就是因為大榕樹的反常,竟以金光熠亮的金子而幾乎使國人皆喪命,這麼漂亮又萬能的金子竟成了劊子手,欲以殺人的元兇。

不過有一個方有一對,若非視它為至寶,何以把命陪?可我怎麼在這裡?難道我已經回來了?可是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美霞的臉上瞬間升起了疑惑之色,只覺得腦子迷迷糊糊,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而後天地忽然間響起了聲聲洪亮之聲,聲音由遠及近,很快的便有兩人踏雲而至於虛空中,其中一人尖嘴猴腮,陰森兇狠;而另一人則蓬頭垢面,血盆大口,兩者的外貌皆恐怖又嚇人,看情形兩者皆非善類,緊隨日光的灑落,微風輕拂而推於雲座前行。

只聽尖嘴猴腮者對視於血盆大口者,粗暴之聲而說道:“花兄,皆言修佛住佛宮,快樂與仙同。但小弟倒覺得佛宮住滿日,臉龐生愁氣,倒不如來於人間,與人結伴,做個人間的佛菩薩,豈不更佳逍遙自在,受人敬仰。”

聞言,血盆大口者卻潑了他一盆冷水,粗聲且搖頭而道:“哈哈!蜈蚣兄,此言是義是理且慢言,就說你想與人近乎一願,恐怕……”

見血盆大口者欲言又止,尖嘴猴腮者便追而相問:“恐怕什麼?花兄但說無妨?”

“蜈蚣兄,你有魔術護身,可千變萬化,臉上有拆不完的面容,身上也有數不盡的皮囊,自是能哄得凡人與你相近,但他們若知原來你是只恐怖又嚇人的蜈蚣精,試問誰見你不退避三舍,且繞道而行,更別說與你相近。”只見血盆大口者連連搖著恐怖又嚇人的面容而道。

“哼哼!花兄多慮也,山人自有妙計,區區凡人之性自是手到擒來,拋以磚而引以玉,若投以石而問以路,凡人之好偏在於這口,遇金者而愛金,愛金者而食金,食金者而空金,被食而無即空也。若想臨而近之,必以好而投之。他們懼我以蜈蚣,抱我不得,但會喜以此真金,定會拾它入懷。”

誰知話音剛落,這位尖嘴猴腮的蜈蚣精便瞬間使用魔術而幻化,動了動手腳,很快的便從他身上湧出很多細小的徒子徒孫,皆是恐怖最毒的小蜈蚣,而後聽他命令直入於大榕樹旁,瞬間便化為了顆顆金光璀璨的黃金,此刻便照亮了整個天上人間。

而後只見蜈蚣精便劃破手臂,血流而出,即刻將毒血也灑於大榕樹周圍,隨即便哈哈大笑道:“貪乃萬惡之源,非我要取爾等之命,而是你等自毀長城,可莫怨天尤人,要想活命必要順從,服用百草丹方可解之。”

瞬間他們二者便發出了恐怖的笑聲,而這魔口巨齒的顯露倒更添幾分凶神惡煞,就像冥府的夜叉,即刻消失而不見。

看到這裡,美霞的內心真是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痘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上流淌而下,怪不得……原來是這麼回事……不是中瘟疫與邪術,而是中了蜈蚣毒,他們抱的竟不是金子,而是真真實實的小蜈蚣啊,若他們知道,誰還敢碰,可當初他們竟抱得樂開了花,也怪不得皇上碰到蓉木也會發病,原來是蜈蚣血融入了蓉木中,怪不得不管太醫們如何失針都無濟於事。而蜈蚣乃百毒之首,碰食當斷壽。他們豈非危在而旦夕?

忽然間,陰風狂作,晴空一片的天地瞬間像被無數個明亮的大燈籠照射著,天地皆金光熠亮,誰知隨即萬丈雷霆聲勢浩大的響徹於天地間,緊接著海嘯之聲連綿不絕而來,聲聲尖嚎嘶鳴的咆哮之聲便席捲而來,瞬間天地便顯得陰森詭異。

此時此景,真是個:

一聲長嘯天地動,一聲尖嚎血魂行。

漫邊雷庭催耳潰,無際黃沙滾石林。

陰風卷瑟飛輕弓,琉璃淨華擋月盈。

黑雲蓋日遮光輝,烏邪凌空關金明。

緊接著很快的一條巨大的花蛟似有毀天滅地之勢的盤浮於天空,鋒利的蛟爪聲勢浩大的震盪著天地,而後緩緩地隱退了蛟身,幻化成魔身而出現於美霞對面,目光泛起陰森恐怖之色而凝視於美霞。

只見他真是個:身闊而肉肥,烏黑的犀角高聳於頂,似銅柱撐於雲霄;一身黑不溜秋的肌膚,仿若凜冽的陰風席捲於天地;一雙虎目金光熠亮,若銀河辰星,凝氣直衝於碧霄;粗壯的臂膀倒像千年的樹樁,撐開身就像有座東嶽屹於雲層中;三顆如彎鉤的前門牙,清爽地俯臥在唇口,鋒利的就像鐵釘。

至於唇口更是洋溢著赤紅的血色,仿似凝聚著天地的陰悽與幽冥的哀怨,唇型則若彎弓大刀,盡有索命之能,它開合之間,便是你斷魂之時;那蓬頭毛髮若八爪魚須彎曲而伸縮自如,雄渾而有力地席捲著天地各方,攜卷萬物如探囊取之。

而最為可怕之處乃是人有七情六慾,但它卻沒有喜怒哀樂,更談不上哭笑怒暴,至始至終都只有淡淡的神色,不為喜而歡,亦不為悲而惱,仿若是屬那九天以外之身。

見狀,不由得會使人心生膽戰,倒想速成個土遁之法而溜之大吉,或裹個棉花遮身,眼不見為淨。

見之,美霞心中升起了無比的恐懼之色,定睛一看,這不是方才那血盆大口的妖魔嗎?怎麼又來了,它到底意欲何為?鎮定,越怕的時候越要鎮定,不能亂了陣角。故美霞便凝神定氣,方可想出解救之法。因此她便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烏陰關月晴明噬,寒瑟悚身血魂織。炎霜攜至天外客,心疑究為何方士?屏氣凝神定睛視,暫拋怯膽藏玉體。面收驚憂從容對,玲瓏生慧已知析。鬥狐須捏三尺寸,擒虎先下七分醉。佳策浮心計上湧,剛柔調位陰陽逆。甜言引像惑思迷,除強恭請柔刀使。

故觀之而論曰:他魔方顯魔淪我,我佛欲度他成佛。佛度他魔天橋過,渡上岸頭他即我。我度他作西方佛,他陷我成地獄魔。魔心洗淨佛性過,佛心沾汙魔性座。佛魔全由他來馱,清心玉蓮綻哪國?觀形聞語心相邏,此非金光凝霞普濟佛,亦非宏慈濟生救世陀,卻似個吞噬晴光的吸血魔。

正在美霞苦思之時,誰知這天地間便響徹於顫驚而陰森恐怖的魔音,從吸血魔那血盆大口中吐出了句句淒冷之音,而且這聲音乃是男女之聲的交合,似女又似男:“

花鬢凝妝飛月眉,星國熠華曌泰辰。

女中兒郎英中男,融於陰陽合於身。

花泰郎君我之稱,聲名威赫凌江宏。

擎架桐枝掌朝暮,旦與天壽舉世聞!”

一聲男來一聲女,雄爭雌來雌辯雄。背之日月金明規,逆於天地陰陽律。

“天吶,原來這個惡魔叫花泰郎君,對視於他,簡直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毛骨悚然又該如何正視於他。

想到此處,誰知美霞竟把膽怯的目光收了起來,恐懼的神情也漸漸斂起,而後竟出於意料之外,面露慈愛的笑容而對視於花泰郎君。

這下使花泰郎君更為不解了,疑惑道:“小丫頭,你可知否,他人見我都唯恐避之不及,而你為何還膽敢如此談笑自如?”

只見美霞莞爾一笑,而後參禮道:“《法莊寶相論》曾有言:鼎氣譽正,或厭惡而從賢者,相美也;鄙善尊邪,或布慈而投惡者,相醜也!故是正是邪非出於表,亦非區於貌也,性慈而待人,人必回敬之;心惡而虐人,人必對抗之。你若是賢慈者,富於乾坤豔陽晴,我便贈於你三顆蜜棗糖,甜甜甜!甜你貫於身;你若是邪惡輩,佈於天地烏陰季,我便送於你七個蓮子芯,苦苦苦!苦你穿於體。

今雖觀先生:

悽森拂面陰風震,黑泥色染渾濁生。

銅膘丰儀屹泰宮,蓬毛浪淘血爪盆。

氣吞宏宇勢凌天,寒攝雲臺冷玉辰。

傾羨尊駕滿身寶,惜憐先生自不聞。

目藏奇珍凝瑞霞,金明普世晴光曌。

然慈光放祥者,使人亦歡而近之;汙穢施邪者,使人亦怯而遠之,試問於先生,今見之於先生,先生之身體雖若鋪滿荊棘之道,而先生之身器卻若富滿晴光之空,故而小女又何以要懼之?亦何以不可樂之呢?”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也!丫頭還真會撿好聽的說,可聽否?仙者,乃金氣凝霞,宏光昇天,盛於幽蘭之氣,若彩雲攜於清輝而普世;魔者,乃黑霧浮陰,邪煙蓋日,放於陰穢之氣,若烏暗卷於悽森而滅世,今觀之我乃屬於後者也,亦竟能說出這番闊談豪論,足見心胸之廣可裝於天地,可惜……可惜也……世再難得於彼人,心亦再難求於此心也。

“我觀今朝之運勢可真謂烏煙瘴氣,天朝之生靈亦可謂三教九流,真是個:

春花漸收月暮臨,朝日循歡攏西行。

浪波逆流江北下,疾風斜卷巍峨傾。

桃盈丰姿霧浮陰,驟雨狂打繽華盡。

真龍順勢湧上岸,改天換日待何時?

哈哈哈!改天換日待何時?今不換之更待何時也!”聞言,花泰郎君更是面露大驚之色,真是怪了,本座閱人無數,可這丫頭還真是與眾不同呀,真是奇了怪了,明知我是魔,竟能毫無畏懼,竟還誇我一誇,還想化惡為善。

“唉,世之最難者乃難齊於世人心;世之最悲者乃易邏於暴怒性。先生可知否?光者,乃萬明之源,心中若不存光明之人,是永遠也看不見世界的光明;愛者,乃諸情之本,心中若不存慈愛之人,是永遠也體會不到人世間的真情。他的心裡只有怨,只有恨,只有滿腔的悲憤,皆視天下為公敵,唉,真乃可悲可嘆,又安奈也?今日,原來先生是帶著無限的怒意而欲以席捲於乾坤,毀天滅地而改日換光的。但憐先生之不幸,今偏逢遇於小女,而小女絕不能應允,請你快收起那烏陰之氣,繞道而行吧,莫使那渾濁之氣給薰染了這天朝的晴光山色與萬紫千紅,不然莫說是小女會挺身而出,就是意有靈,念也有靈,便是萬物亦皆有靈,就說於這園中的花草樹木,百獸蟲鳴也皆會為保天下而戰,為護黎民而鬥,獻出那不染塵絲的赤膽忠心,將汙穢的陰邪趕回老巢去。”聞言,美霞竟昂首挺胸,學起了父親那股大義凜然之勢而說道。

“哈哈哈!乳臭未乾的黃毛臭丫頭,簡直與虎謀皮,真是螳臂擋車,如此的大言不慚,你可見否未於食人吸血者之魔乎?信否本座即將你吞食入腹?一了成百了,便使那幽冥地獄多一冤魂罷了。”此刻,花泰郎君的雙目睜擰,更顯得陰森恐怖,好似即刻要張開血盆大口而吞人。

“那先生可見否捨身似春蟬,取義若玉蝶,視生死如芳錦,可一笑而置之的黃毛野丫頭乎?信否小女只要揮一小指,便可將你永驅逐於天地之外,不得踐踏於這春光秋色?”見狀,美霞反而更是挺直了腰板而道,就像極了小英雄模樣。

“哼,好個丫頭真是塊臭石頭,你可看到他們否?這就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人類本就膚淺如此,你又何必護他們?”只見花泰郎君指向大榕樹方位,惡狠狠而道。

“不探源來不問因,取得乃是天地心。玲瓏點透它來行,硃紅凝升遁空性。”聞言後,誰知美霞竟搖了搖頭,而後脫口而出這四句不明深意之言。

“天無情來地無心,何以得之天地心?不在雲際不在邊,摸摸你那心中天。一朝歡,何得堪?一心貪,食中餐。就因心起貪念,而成了他人的盤中餐,又能相怨於何者呢?不勞而獲,無功而得,種之成因,便結之為果,乃天地因果之迴圈,始尊大常之律也。貪婪成性,貪令智昏,而這貪就若埋於地皮的炸彈,一朝即能將壯觀的天地給分化,你說他們是否罪有因得,當死也無憾也,愛金便隨金而長埋於黃土又有何不可呢?哈哈哈!”花泰郎君倒顯得義正嚴辭道,目光狠狠得凝視於美霞。

“家困潦倒者貪否?治病救身者貪否?遇荒惜糧者貪否?況且世之誰人無缺,有缺者便要埋於黃土,恐怕這天下的黃土也埋他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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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臭丫頭,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多也是嘴上功夫了得,待會就讓你叫爹喊娘都沒處說,今日本座就讓你嚐嚐紅花飛天勾魂陣的厲害,也毀滅這個天地,讓你知道本座是拜得說不得的,哈哈哈!”

話音剛落,頃刻間嚎鳴聲沖天而起,瞬間只見花泰郎君的全身上下散發出陣陣攝人心魂的花香,而後雙袖一揮,朵朵繽紛豔麗的花朵就像鋒利的劍刃般,便從他的袖子中一抖而出,迅速地向美霞襲擊而去。

見狀後,也不知如此弱小的身軀到底從哪裡湧來這非凡的勇氣,美霞竟邊衝向那毀天滅地的陣勢,邊力道尖銳的向四周大喊道:“萬靈皆有情,莫負良辰景。隨我護國行,將魔掃蕩平。衝啊……”

這脆弱又甜美的聲響本是柔弱的女兒之聲,可如今不知從何處竟激盪起了聲聲驚天地震山河的氣勢,就像霹靂神刀,振奮人心的刀刀落在了眾靈的心內,見者皆能被其給渲染,這股男兒英勇的陽剛之聲,聲聲響徹於天地,令人湧思而熱血沸騰。

正因這聲聲驚天動地,又氣勢如虹之言的響起,周邊的花草樹木,百獸蟲鳴果真的被喚醒,之前那只知爭春鬥豔的百花們也瞬間從迷糊中醒了過來,好似甚覺愧羞,滿臉的紅光像畫上了濃濃的妝容,自身皆為修道之體,道不過千載也有百年,見識與膽氣竟還不如一小姑娘,故此便議論紛紛。

而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鳳陽山中,迷人的繁花齊放,火輪高懸,將縷縷清輝灑落於凡塵之中,而花朵們隨清風而飄溢於含香四射,不過鳳陽山中的魔音洞歷來乃是陰氣甚重之處,此刻卻更是寒氣逼人,隱約透有股重重的幽冥之氣,原來正是陰陽無冥兩鬼差藏身於此。本有職責在身,敬奉陸判冥司之令,欲攜幽冥雙寶而前往春南國勾彌留之魂,可誰知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因仙玉與八妹的凌空而現,奪走了生死簿與陸判神筆,因而便無功可成。

一為失寶,二為失職,故不敢直回地府交差,且經仙玉所諾於三日之期,必歸還於此雙寶且使承花好月圓之態。然今已臨三日之期,今探而得知,春南宮眾人依如初而於彌留之際,卻不知楚河大仙今在何為?言出可有信?經深思,更不知大仙究而意欲何為?憑大仙這“震臂金功彈指落,天地造化神秀奪”的無邊神通,若有意相助於眾人而轉危為安,又何必還要這三日之期?故雙鬼心內真是沉起彼伏,憂慮萬分,若再拖延於時日,恐防有變,誤時而歸豈非更難於向冥司交代,這可左難右難真是難煞人了,坐也不是可站又不是,這世間可有兩全法乎?便為不站亦為不坐之法?

它們便於山林隨風而徘徊於籌策,深深而長舒於氣,本就粗糙恐怖的臉龐更是添了幾分紋絲,若沒有生死簿與陸判神筆,真就不能勾魂復職了嗎?真的就不能勾魂回去覆命了嗎?真的就不能……此問便連聲而出。誰知這忽然間,陽無冥竟靈機一動,終於散開了方才若陰雲閉日的臉,輕聲而道:“陰無冥,我有主意了,咱們不必再苦守於此,照樣可勾魂而回地府直向閻君與陸判冥司交差。”

誰知此話一出,沒想到陰無冥卻滿臉的憂愁與疑惑之態更盛了,這張本就恐怖異常的臉龐倒更添了幾分陰寒,不解道:“這叫什麼辦法?莫非你是急昏了頭,你我皆身為鬼差已多時,怎會連地府之規都不明,你應深知若沒有幽冥雙寶,難勾眾人之魂才對,你我又如何能夠交得了差呢?”

“呵呵,非也!你言亦對亦不對!今失寶而雖難勾於眾魂,但憑你我之法卻能勾於各人之魂。”陽無冥得意洋洋地說道。

“唉,雖能如此,但這各人之魂又何能替於眾人之魂,你我不還等於未完職責,同難於交差。”聞言,陰無冥卻覺得不可思議。

“呵呵,我說兄弟也,你就不能轉個彎想想,可聽過一言否?“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皇者乃萬民之王,亦為萬民之父,皇之魂便可作為眾魂之首,故欲勾便勾此一人足矣代之。但可惜皇帝乃金光泛身,百靈護體,雖病勢沉重,但非你我等鬼差可近,不過春南皇可有兄弟不下十餘人,各個都可為代表,只要勾得其中之一位份尊容者皆可歸而覆命。況且錯不在於你我,分明是楚河大仙奪寶於前,欺瞞於間,失信於後,冥司若知情,冥府若要問則於罪,當追問於楚河大仙方是。你我亦可為盡權亦盡職了,又何罪之有呢?”

“嗯嗯,你說得有道理,陽無冥你果真高見,好,咱們就這麼辦,總比耗於此費時好得多。”

話音一落,陰陽無冥便即刻隨清風而行,去向之處便為春南宮方位。

而話說美霞卻被花泰郎君用紅花飛魂陣圍困於陣中,苦受煎熬,但卻從不向邪惡屈服,仍舊想憑毅力破陣而出,而因她聲勢如虹之音而振醒了只知爭春鬥豔的百花,他們終於像從冬眠中復甦了過來,而後牡丹花仙便恢復了人形,即說道:“兄弟姐妹們,我們已沉睡了良久,不可再荒唐下去,小姑娘說得對,莫負良辰景,定要護國行,她憑幼小之軀都奮力而反抗,況乎我等修行輩呢?”

“姐姐所言甚是,妹妹已有對敵良策,破陣之法。”芍藥仙子也現了真身而說道。

“芍藥妹妹真知何法可破嗎?快說於我等聽聽。”牡丹仙子迫不及待而問。

以“草中之怪,石內之才”方可滅陰轉陽,轉死作生,啟生門之路,破紅花飛天勾魂陣,然草中之怪乃取萬靈之祖,而石中之才……則取七性之才,方可解魔陣也。”

聞言後,隨即一片喧譁之聲便響徹於園中,眾靈皆議論紛紛而不知可行與否。

牡丹仙問� �:“芍藥妹妹,此法真可行否?就算可行,萬靈之祖倒也好尋,但卻是不易尋到那七性之才呀!這可如何是好?”

此問一出,誰知芍藥仙子竟神秘的一笑,反問道:“姐姐呀,神機老人乃楚河大仙所變化,她用靈石起的迷幻陣,而引入夢中之人便是這小姑娘,試想平常女孩者何人有此膽魄,必是非同尋常者方乃為之,不正說明此問了嗎?”

正所謂“生死智,死生誓,生即死,死亦生;轉瞬即,佛魔系,魔佛易,佛成魔,魔作佛。迷情燈,照心夢。爍今夕,幻虛盛。探意石,索秉正。性本初,憫慈生。匯義朋,結忠盟。紅芳陣,繽妍縫。丹絲升,霞焰猛。冰玉澄,雪瑩騰。穿七拱,曌九宏。還天都,投死城。召碧魂,轉生門。拂翠萌,破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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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素來有一心,一心源系一根莖。

此莖自隨本株行,繽紛趣遊乾坤性。

採食丹華陰陽精,浴洗清露身淨霖。

天劫全仗各中通,淡褪烏陰化月明。

清月影江水內形,玉宸曌心人中性。

衝破紫門還生路,草弓穿日騁素瑩。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

斷腸酒成全續命人,

幽冥宮相會月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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