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方望著蕭南,其他人的目光也匯聚到了他的身上,想知道他說的會是什麼樣的大生意。

此時燉煮的肉香撲鼻,荀悅烤架上的幾隻野禽也被烤的金黃,油脂滲出,撲哧作響。

蕭南吞嚥了一下口水,開口道:“要不我們邊吃邊說。”

“等會兒,還差點火候,不過也快了。”荀悅的小臉在火焰的映襯下,嬌豔的猶如一朵半開的玫瑰。

蕭南只好舔了一下嘴唇,望了望左右,問道:“你們誰帶的有紙筆?”

“我有。”陸渺瑩幾人盡皆點頭。

蕭南從儲存玉裡取出一張小方桌,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陸渺瑩竟然取出了筆墨紙硯。

蕭南拿起毛筆,不由一陣發呆,這倒是他先前沒有想到的,“毛筆?好久沒碰過這東西了,還在年少讀書的時候,偶爾練過毛筆字。說練過都不準確,說是一時興起,玩過一段時間還準確一些。”

不過在以前的影視當中,見古人揮毫潑墨,那一個瀟灑大氣,無端便令他仰之又仰,敬之又敬。

“你發什麼呆?你要寫什麼?我來給你研墨。”陸渺瑩乖巧的湊近,俯身向到桌前,取出清水滴入硯臺之中。

蕭南見她殷殷的舉動,不由哼哼呵呵的笑出了聲,心中暗道:“我寫什麼?用這個寫?”

“你傻笑什麼?你這個傻子。”陸渺瑩好不容易對他醞釀出來的柔情蜜意,瞬間消散。

蕭南眉目一挑,玩心大起,輕咳了一聲,接著便又是聳肩又是搖頭的,最後肅了一下表情,盡顯凝重與悲愴。

他很不規範的拿起毛筆,在硯臺裡沾滿了墨汁,展開紙頁,就要落筆,可熊熊的火堆裡扇出的熱浪,又把紙張掀起了一角,他眉頭剛皺。

“等等,我幫你。”衛雙靈快速起身,讓依在她肩上的衛雙琦在毫無準備之下差點側翻。

衛雙靈來到蕭南的另一側,伸出纖纖小手,幫他重新展平並按住了潔白的紙張。

這一場景,無不令山丘上的所有人心生感嘆:這可是崇陽大陸最有地位也最美的兩個女子,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能夠使得兩女為其自薦左右。

這一小小的插曲,打亂了蕭南想要抒發情感的節奏,於是他又重把那開始的一段流程再次做了一遍,搖頭晃腦,聳肩擴背。

“裝模作樣的,你到底是寫還是不寫?”衛雙琦也湊近了些,不耐煩的嘀咕道。

此時他的身後也圍滿了人,兩個名滿天下的美女,一為其研墨,一為其鎮紙,再加上他本人那風騷的做派,想必書寫出來的東西非同凡響,指不定還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極妙之書。

可當他結結巴巴,一筆一畫的寫出幾個字時,眾人無不瞠目結舌:這寫的是什麼玩意!

陸渺瑩看著,渾身都覺得尷尬,想笑又想哭,“這混蛋,你不怕丟臉,我還怕呢。”

衛雙靈也是被驚的目光呆滯,望了望在紙上爬爬停停的筆,又望望一副寶相莊嚴的蕭南。她知道蕭南喜歡胡鬧,可每次胡鬧都有其特別的趣味。可這會,她還沒有找到其中的趣味在哪兒。

“你在鬼畫什麼?”衛雙琦看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心裡滿是鄙夷。

他身後圍攏的人已經有人搖頭離開,皆有種他被戲弄了的感覺。

作為修煉者,成百上千歲的他們,自然是見多識廣,雖沒有深研其純碎的文化,但也因年年歲歲的時間沉澱,自是積累了不淺的文化素養。

一旁的荀千狐也很疑惑,只是不動聲色的望著那猶如初學識字的孩童一般所寫的字,幾行過後,她忍不住喃喃的念了出來。

她剛念了幾句,便覺有一股神奇的熱流流竄全身,心神頓時興奮激動不已。

旁邊聽聞者,也有了同樣的感

受,隨即跟著念出了聲,一個、兩個、三個……,聲音相和一處,越念越有力,越念越鏗鏘。

離開的人重新圍了上來,加入到和聲當中,聲音悲壯一處,只向四周震盪而去。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念到此處,眾人心中皆是一顫。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吟誦到此,豪邁之情豁然而升,齊頌之聲盡顯酣暢之意。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頌聲振林樾,彷彿整個空間都被這激盪的詩中情懷給粘稠了,齊頌的眾人,胸膽舒張,酣醉在這奇妙文字的厚重之中。

蕭南擱筆,環視眾人,不和諧的咧嘴一笑,朗聲做作道:“小陸、小衛,給我取酒來!”

兩女起身,只是望著他,像是望著最熟悉的陌生人。

用同樣目光望著他的人還有荀悅,烤架上的肉已熟,被她拖離了火堆,她先前也加入到了眾人的頌吟之中。

“大家都坐吧,我還有正事要和大家商議呢。”蕭南對望著自己的人群一揮手道。

眾人激情未消,聞言也只得各回其位,擺出桌子,已有數人去盛善婷婷和周晴熬製的肉湯。

“渺瑩姐,把這紙收起來。”衛雙靈回過神來,提醒陸渺瑩道。

“等等!”荀千狐突然把蕭南往旁邊一推,她也取出了一張紙放到桌上,提起毛筆,沾了墨汁,便對照著蕭南的醜書抄錄了起來。

“我也要抄一份。”另一旁的衛雙琦也把蕭南往後面一推,擠到荀千狐身邊說道。

“哼!”荀悅不滿的撇嘴,“你們現在不嫌他的字寫的難看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她自己也覺得蕭南寫的字很丟人。

“我覺我寫得很見功底啊?”蕭南一本正經的揚眉道。

衛雙琦聞言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你這字醜的我都想吐。”

“這不就是嗎?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功底,能醜的這麼超凡脫俗、這麼有威力嗎?”

幾人聽聞他這話,也只有翻著白眼,不搭他這茬。

見桌子被佔,自己又搗鼓了這半天,要做的正事還沒做,只好對陸渺瑩說道:“再給我張紙,不要筆墨了。”

重新擺了一張桌,鋪開了紙張,蕭南望向火堆旁邊,俯身尋了一根燒黑的木炭。

“你又要做什麼?”陸渺瑩輕聲問道。

此時衛雙靈也取出了一張方桌,荀悅在上面切割著烤肉裝盤。

但幾人的目光都時不時的投向蕭南,蕭南對問話的陸渺瑩一努嘴,陸渺瑩臉一紅,另外兩女也是抿嘴一笑。

只見他手指輕拈著木炭,在潔白的紙上勾畫塗抹,片刻功夫就出現了一個清晰的輪廓。

“這是一套服裝?”

蕭南輕嗯了一聲,繼續在第一幅旁邊圖畫,這次畫的是一個穿著先前那服裝的人。

他本就有些素描功底,畫這些簡單的東西,很是得心應手。

荀悅探頭望來,驚訝道:“你還會畫,畫的真像。”

的確很像,衛雙靈也是目不轉睛的望著,輕聲驚訝道:“你畫的這服裝,我像是在哪兒見過。”

陸渺瑩把嘴湊到她耳邊說道:“就是你腕錶裡放出來的那些人穿的。”

衛雙靈恍然大悟,不過心中也甚是疑惑,不知道他又要玩些什麼花樣。

蕭南的確是想設計一套服裝,他專心致志的畫了好幾幅,也換了好幾張紙。

此時,荀千狐、衛雙琦、東郭璟等人也都圍坐在他身邊,邊吃著東西邊看他素描。

“蕭南,先吃東西吧,剛烤出來的肉才好吃。”荀悅無奈的望著聚精會神的蕭南說道。

蕭南聞言,也不應聲,只是對說話的她把嘴巴一張。

“你,你……。”不服的她想要訓斥他這種輕挑的舉動,可最終還是依然無奈的挑選了一塊精肉放到了他嘴裡。

別人對此會怎麼想,蕭南不知道,但他覺得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所以仍舊凝神做著眼下的事。

如問座中感慨誰最多?但見荀千狐的目光流轉,一會兒右,一會兒左。

就這麼吃著,畫著,有時候為外酥裡嫩的食物美的直哼哼,有時候又為畫中設計直搖頭。

半個時辰後,他才再次扔了木炭筆,把數張紙依次鋪開在桌面上,舒了一口氣,暢的了一下神經,側身伸手去取一旁桌上的肉塊。

荀悅見狀用手一擋,“別,你看你的手。”

蕭南咧嘴一笑,會意,指了指桌上的幾張話,對圍在身邊的幾人道:“你們幫忙看看,覺得那套服裝更好看,也更適合行軍打仗,選一張出來。”

從這幾張圖中,最明顯的有三種風格,一種就是這個世界裡最常見的素腰長袍,不過畫中也做了些改變,比如袍子更貼身,原本的廣袖,也緊縮了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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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種風格就是:只見上半身的衣服和下半身的褲子,外面沒套長袍,雖很簡潔,只是於這個世界來說略顯怪異。

第三種,便是前兩種的綜合,既有第一種的飄逸流暢感,也有第二種的簡潔舒適感。

有些像影視裡的古代夜行服,只是稍微寬鬆一些,盡顯幹練與清爽。

“我覺得這個好看。”荀千狐指的是蕭南也認可的第三種方案。

“我也是要選這個。”

幾女都把指頭伸向那張繪圖。

“那就定這張?你們確定?”蕭南環視幾人,嚴肅的問道。

幾人盡皆點頭。

蕭南滿意的拿起那張紙,望著對面的嚴方和袁弘招手道:“嚴兄,你兩過來一下。”

兩人來到旁邊,善婷婷和周晴也跟了過來,蕭南把紙遞給嚴方,說道:“琦城那麼多人,能找到縫製衣服的婦人吧?”

“當人能,縫製衣服的作坊,我都見過幾家,其中一家和晏修筠經常來往,好多孩子的衣服,都是晏修筠去找他們做的。”嚴方把紙傳到了善婷婷手裡。

“這衣服好奇特,不過真好看。”善婷婷本就一直在揣摩、感嘆蕭南這邊的情形。

“蕭兄,這尺寸大小該怎麼做?要做幾套?”嚴方坐下後問道。

“尺寸大小,你要找人裁縫來量,不過也就幾個型號,大號、中號、小號,總共先做一萬套吧。”

“什麼?”

“一萬套?”

“蕭大哥,你做這麼多幹嘛?”

身邊的人都沸騰了起來。

“這兩千多人都得穿上這衣服,服裝統一了,才像一支作戰的軍隊。”

見沒有人應聲,他又接著道:“你看看著幾千人,穿的五花八門,看著都凌亂,到時候誰知道我們是一起的?統一服裝的作用可以凝聚軍心,而且讓他們也多了一份榮辱感等等。”

“我贊成蕭兄的這個想法,勞煩蕭兄也給我們幾人各分派一套。”

蕭南向話語聲望去,他頗感意外,因為說話的是那俊秀異常的顧蛟,見面到如今,這異域王子還是第一次對蕭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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