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郭璟氣鼓鼓往家裡走,越想越氣,也越想越委屈。

回到家中,趕走了侍女,便獨自關上了房門,嗚嗚咽咽哭了大半個時辰。

“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混人,你以為你是誰啊?還和一幽門作對……,還不讓我幫,我看你明天怎麼辦!”她在心裡罵著,可又想到他明天可真有性命之危,不由又抽噎了起來。

“我明天一早就去求我娘和哥還有嬸子,讓他們跟我一起去,也許能阻止那個該死的上生死臺。求爹沒用,他才不會去管這種閒事,說不定還會罵我。”

她就這麼想著,心中怒罵一會兒,為難一會兒,又傷心一會兒,眼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就這樣過了大半夜,直到疲倦襲來,她才往床上一趟。

中途她驚醒了一次,霍地從床上彈起,但見眼前一片漆黑,恍惚中她又重新躺了下去,這一趟便直睡到日上三竿。

“小姐,小姐,小姐。”

東郭璟睜開朦朧的眼睛,見是小敏,便嘟噥道:“怎麼了?我還想……。”她這句話還沒結尾,便忽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啊’的一聲驚叫道:“小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還是早上呢,小姐有客人來了,是……。”

東郭璟火急火燎的打斷她的話:“我娘、我哥他們在家嗎?沒出去吧?”

“他們天剛亮就一起出去了,聽說荀家堡有人來景城,帶了大量的貨物,他們想先去瞭解一下。”

東郭璟又是啊的一聲,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這可怎麼辦?我嫂子、嬸子她們也跟著去了?”

“都去了,虹妹在小瓶哪兒。小姐你怎麼啦?”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叫醒我?”

“夫人先讓我來叫過你一次,小姐你睡得很沉,我叫了兩聲,就沒忍心叫醒你。”

她拍著自己的腦袋,在房間裡直轉圈。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兩眼又紅又腫,是不是生病了?”

東郭璟忽然站定,一咬牙道:“我沒病,別問了,好了,我要出去,你和小瓶跟著我,讓丁勇多叫幾個護衛跟我一起去,對了,你讓他們別聲張,別讓我爹知道。”

“小姐,你有客人來找你。”

“快去,管他什麼客人,我這會兒有事。”

“是星月宗的衛小姐,還有……。”

“什麼?是衛雙靈?”

“嗯,是她。”

東郭璟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然後霍地轉身向門外走去,“她們是在書房吧,跟我去。”

“小姐,等等,你頭髮有些亂,眼睛又……。”

可東郭璟彷彿沒有聽到她話一般,腳步輕快如飛。

她踏入書房門,便見兩個女子,彎著腰正在逗弄著小瓶懷中的虹妹。

她走近輕聲低喚了一聲,“雙靈姐。”

那兩個女子直起身,衛雙靈連忙拉起她的手說道:“東郭妹子,你都長這麼大了。”

衛雙靈那白皙的臉龐,如晴空裡的一朵孤雲,略有霞紅。說話間一抹微笑淡顯,紅唇皓齒,就連同為女兒家的東郭璟也是看的心神盪漾。

“雙靈姐,你越來越好看了。”

衛雙靈抬手摸了一下她臉蛋,嗔怪道:“好像你比我長的醜似的,咦,你怎麼了?誰惹你了,臉上都還有淚痕,眼睛都……。”

“雙靈姐,我沒事。”東郭璟連忙打斷,隨即望向一旁臉色黯淡微黃的女子。

衛雙靈見狀說道:“東郭妹……算了,我還是叫你璟妹,這個是陸渺瑩,你叫渺瑩姐吧。”

“啊,原來是你,不不……,渺瑩姐姐,我聽過好多你的事,你好厲害。”

東郭璟的話,讓陸渺瑩心中苦笑,——這是在誇呢還是在貶呢?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她自己可明白,很多時候都是在胡鬧,至少在她家人眼裡是如此。

幾人落坐,東郭璟雖是笑顏應對,可仍顯有些神不守舍。

“璟妹,你的運氣可真好。”衛雙靈來此,也並非只是前來訪友,不過也發現這個小姑娘有些不對勁,頭髮頗顯凌亂,而且那又紅又腫的雙眼明顯傷心流淚過。

“嗯?”東郭璟聽她這話,一時有些不解。

衛雙靈笑指那侍女懷中的寵獸說道:“你這小寵獸可珍惜得很,好漂亮好可愛。”

東郭璟恍然,點頭應道:“嗯,它叫虹妹,可它不是我的,是一個朋友見我喜歡,借給我玩的。”她說到這裡,忽地渾身一顫,眼淚刷的一下就奔湧流淌了下來。

“璟妹,怎麼了?”衛雙靈驚奇的望著她,陸渺瑩也是不解的睜大了眼睛。

東郭璟連忙抽出手絹擦拭淚水,“這個朋友,他……他今天……下午就要和人上生死臺。”她越說眼淚愈流。

陸渺瑩拉過她的一隻手,“你說來聽聽。”

“都怪我,今天早上起來晚了,本來我昨晚就想好了,準備讓我哥他們幫我,去阻止他上生死臺的,可我一覺醒來,我哥他們都出了門。”

衛雙靈輕撫了一下她的頭,介面道:“你說他下午才上生死臺?還沒到下午呢,也許我們可以幫你。”

“雙靈姐,真的嗎?你們願意幫忙?”東郭璟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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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一會跟你去便是,你說的朋友是你……,瞧你這麼緊張。”衛雙靈調侃道。

“不是,”東郭璟當然明白她的話中意,連忙否定爭辯道:“就是一個朋友,也沒認識多久,而且很混蛋,我昨晚就要阻止他,讓他到我家來避一避,可他……。”

她說到這兒,氣得直喘粗氣。

“別急,我們會幫你的,他和誰上生死臺?”陸渺瑩在一旁道。

“一幽門的人。”

“一幽門?”陸衛兩人聞言同時發聲,陸渺瑩接著有道:“他怎麼惹上了一幽門的人?”

幾問幾答之間,東郭璟便把昨晚蕭南和那方臉男子的對話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說了個完整。

“是他!”陸渺瑩聽完彷彿神遊天外,很肯定的自言自語道。

衛雙靈也隨即蹙眉嗯了一聲,又問道:“璟妹,這個叫陸遠的人,你是怎麼認識的?”

東郭璟又只得把其中的經過說了一遍,幸虧她認識蕭南的時間不算長,從開始說到結尾也沒有花多長時間。

可聽話的兩人卻聽得心潮澎湃,陸渺瑩已顯得焦躁不安,身子都在時不時的顫抖,而衛雙靈也是臉色潮紅。

“走,已經近中午了,我們去琉璃廣場。”衛雙靈站起身拉著東郭璟說道。

“等等,不用急,這事我兩解決得了,”陸渺瑩對衛雙靈眨眼又道:“我兩還是換做男子出行,方便一些,……對了,小璟妹,你別對人說出我兩的身份。”

東郭璟心中焦急,儘管覺得這兩位聞名天下的女子行事有些怪異,也只道是尋常,何況她兩竟然還這麼熱心的援手,那還顧得去想其它。

三人步履匆匆,半個時辰也就到了琉璃

廣場,遠遠便看見廣場居中的生死臺前,圍滿了黑壓壓一片的人群,而臺上正有兩人飛躍騰挪、在來往的刀光劍影中拼殺。

“我們來晚了?不會是他吧?”東郭璟感覺腦中一炸,脫口驚呼道。

很快三人便擠到了生死臺前,東郭璟看清了臺上的兩人,長舒了一口氣,面帶微笑的說道:“還好,不是陸遠。”

幾分鐘後,戰鬥結束,勝者受傷,敗者已亡,鼎沸的人群也漸漸的閃開。

“我們去公證登記處等。”已經一副男人模樣的陸渺瑩對兩人說道,她的聲音也是沙啞的男聲。

在琉璃廣場的一邊,有一棟建築,陸渺瑩所說的公證登記處便在這建築底層的一個大廳內,管理這生死臺的人也是由四大宗門派遣,專門負責維護這生死臺的各項規則。

景城各處都有這種解決仇怨的場所,由管理者判定上生死臺的雙方、皆都是心甘情願的上臺,不允許一方脅迫另一方。

而且還需雙方繳納一定的靈石,這筆費用不少,需要每人繳納五百靈石,可對於需要用生死才能瞭解心中仇怨的兩人來說,這不菲的價格也已不在雙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最後一步,還需上臺的雙方簽訂早已擬定好的生死文書。

如果蕭南知道,上得生死臺,便只有生死兩種可能,而無第三種,他昨晚很可能就不會接受那方臉男子上生死臺的提議。

他以為和他以前經歷過的無數次拼鬥一樣,打的過就打,萬一打不過就跑,逃跑他可是在行。

可這生死臺,自有宗門佈置好的陣法,只要雙方上臺,這裡的管事就會在第一時間啟動陣法,而這無形的陣法便會籠罩整個生死臺,唯有生死已定,管事才有可能開啟。

因為有這陣法,所以兩人在臺上的生死鬥就會絕對公平,那怕臺下有你的親人朋友,他們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而無法穿透這無形的陣法對你施以援手。

於是兩人上的生死臺,便沒有兩活的可能,要麼是一死一活,要麼便是兩死,即便是很特殊的情況,兩人都無法殺死對方,累得精疲力竭罷了手,這管事也會等待一人死去後才會開啟這陣法。

東郭璟在前,女易男裝的陸衛兩人猶如她的隨從一般,一左一右的跟隨其後。

進得大廳,三人找了一處對門的位置坐下,雖各懷心思,目光卻都直盯著大廳的入口處。

“小姑娘,你的朋友怎麼還沒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在三人一側響起。

三人同時扭頭,東郭璟冷哼一聲道:“是你,他不來了,你以後也別再找他了!”

男子臉皮一個抽搐,陰冷的道:“他不來了?你怎麼來了?是他叫你來通知我的?”

東郭璟也不知道是為何,此時對這人恨意滿滿,而且因有身旁兩人,更有了無視對方的底氣,“你算個什麼東西?要我來通知你!”

男子聞言,似乎並沒因她侮辱性的語言而產生波瀾,和他很平靜的來一樣,他又平靜的轉身離開,在大廳的另一方坐下,如一隻悠閒的獵犬一般。

東郭璟有些不解,左右望望身邊的兩人,心想:“她兩是來幫忙的,怎麼見到了這人,為何不聞不問?跟無事人一般。”

陸渺瑩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輕聲安慰道:“你別急,先等陸遠來,剛才這人,反正是一死。”

可這一等就是一兩個時辰,三人都焦急的坐立不安,反倒是那個一幽門的男子始終保持著那副沉穩的面孔,如坐著的一尊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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