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言淺西沒有想到的是,宋寰宇這次拒絕了她。

宋寰宇一直是一個謙和有禮的正直君子,就像他的職業一樣。他對待言淺西就像對待一個老朋友。

宋寰宇的至真至誠讓言淺西非常感動,所以言淺西一直對他也是坦誠相待。

“淺西,我不僅是你的朋友,更是臨瀾的朋友和兄弟。”宋寰宇一句話讓她知道自己確實很失敗,這麼多年沒有見到幾個知心可靠的朋友。但是,宋寰宇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反省。

“淺西,你如果只是為了感謝臨瀾幫你收回公司,就不要找他了。況且,我想你也並沒有那麼迫切的想見到他,那麼在乎他。否則,以你的能力不會求助與我。”

是啊,自己確實是因為什麼想快點見到嶽臨瀾呢!

也難怪宋寰宇和文西特對自己失望,自己現在還瞞著媽媽,她和嶽臨瀾的事,甚至為了繼續瞞下去,而不敢動用偵探力量去找嶽臨瀾。

言淺西,你真的付不起嶽臨瀾的深情。

那個人愛慘了自己,但是為什麼從來都不像自己說清楚呢?

——安全感。

嶽臨瀾是一個極度群缺乏安全感的人,況且他又那麼驕傲。說出來後,如果得不到回應,豈不更丟臉?

嶽臨瀾,對不起。為了你,我願意去試一下。

——

言淺西驅車前往少華山,去找她的那個人。想到寺廟中的各位修行人,而只有嶽臨瀾這麼個方外人,言淺西不禁有點擔心。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嶽總,您不是要四大皆空吧!

“言小姐,嶽總裁目前正在少華山的寺廟中小住。”偵探告訴她。

當偵探告訴她的時候她愣了一下。寺廟???嶽臨瀾??!這兩者可能有關聯嗎?

嶽臨瀾那清冷的臉,配上神聖的寺廟……

言淺西感到事情怎麼會這樣?

言淺西隨著小師傅懸空去嶽臨瀾的廂房,越接近,她越緊張。近鄉情橫切就是這種感覺吧!

言淺西的心就像不安的發情期的動物,燥燥不安,彷徨不安。

當懸空師傅把她帶到地方了,就告辭了。

言淺西舉起欲敲門的手抬起又放下,她不敢……見了嶽臨瀾第一句話說什麼呢?難道先說聲“hi,好久不見……”……或者“嶽臨瀾你怎麼進寺廟了,難不成要出家?……”……亦或是“老公,你……”……

言淺西想第一次見面到底要說什麼,一點也沒聽到腳步聲。

“言淺西,你怎麼在這?”

“啊……”言淺西陌的聽到嶽臨瀾的聲音,往左往右看,沒人,轉過頭,才見到。

嶽臨瀾不是平時的西裝革褸,就是普通的休閒裝,休閒褲和短袖。頭髮也放了下來,鬆鬆散散的。頓時一看,年輕了好幾歲。

“嶽臨瀾,你走路沒聲音的,嚇我一跳。”

嶽臨瀾被言淺西剛剛的舉動逗笑了,那慌張的表情就像一個傻傻不靈動的小狗,讓他想去抱一抱,摸一摸。怎麼這麼可愛?

不過,這只是他的一時衝動。當他冷靜下來,就灰飛煙滅了。

“是嗎,如果驚擾了言小姐,是嶽某的不對,像言小姐道歉。”嶽臨瀾說完話,就越過言淺西就要去他的房間。

言淺西看到嶽臨瀾冷冷的舉動,有點難受。

不過她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很快就剋制了一下。

“哎,嶽臨瀾,你去哪?”言淺西及時抓住嶽臨瀾的胳膊。

“言小姐,放手。男女授受不親,何妨,現在是在寺裡。言小姐,也該注意一些。”

“嶽臨瀾,你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我依然是我,言小姐如果無事,嶽某要休息了。”

“嶽……”言淺西眼睜睜的看著嶽臨瀾進去廂房,不在理她。

言淺西就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

嶽臨瀾已經進去了,她自己站在廂房外就像個傻子似的。

言淺西低著頭哭喪著臉有氣無力的往回走。

嶽臨瀾透過廂房的窗子看著揹著雙肩包的言淺西向外走去,眼中一種失望的表情不言而喻。

“果然遇到點挫折就放棄了……”

自己還有什麼可期待的呢?

嶽臨瀾你此生也就這個命了。

嶽臨瀾初到平安的時候,就去求了個籤。寺廟的解籤師傅看著他求的籤不禁皺起了眉頭。嶽臨瀾不知道籤的意思,也不理解老師傅為何露出這樣的表情。

“施主,最近可是為情所困麼?”

“師傅何出此言?”難道一個籤真的可以窺測人心?

“此籤是下下籤,施主遇事不要太過強求,放手也許會得到不同的結局。如此,雙方才能得到圓滿。”

“……”是嗎,就是因為自己一直在強求,所以……

嶽臨瀾想到年幼的時候他母親也曾為他求過一個籤。簽上說的孤獨之命,不也應驗了嗎?他母親早逝,得不到父親的庇護,妻子與他同床異夢……哎,難道命果真不可違嗎?

嶽臨瀾的神情更加迷茫了。

命,難道真能決定一個人的幸福?

他順應命運,前半生過的坎坷不平,可以說是刀上舔血的日子……在以後,他逆命而行,現在不是更痛苦?

罷了,也許他該真的順命。

嶽臨瀾感覺人生無常,早在半年前,他還是那個自命不凡,睥睨天下,信心滿滿,不可一世的遠鵬總裁,現在,他卻像個不得志的仕人一樣自艾自憐?

嶽臨瀾感覺累了,我感覺老了……

心裡原本鬱鬱蔥蔥的鬥志瞬間枯了葉,化了灰……他的心血摯愛也一瓣一瓣的凋零,一片一片的成了護花春泥。

……

……

嶽臨瀾感覺自己真的一下子變成了文藝青年,那情緒就像漲潮一樣膨脹,膨脹,直到把他裹挾進去,淹沒,淹沒,最後沒了生息,隨著海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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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嶽臨瀾在浮想中睡去,睡得並不安穩。

“呼啦……呼啦……”是什麼東西被砸了。怎麼這麼亂……

“玟玟,不要砸了……你的手……把這個包上……”

……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你走吧,我沒有你這樣忘恩負義,見利忘義的丈夫,臨瀾也沒有這樣的父親。你不要帶壞我的兒子……他是我唯一的一樣了……你要我死嗎?”

媽,你怎麼知道麼說這樣的話,媽,臨瀾在呢……媽……

嶽臨瀾掙扎著要醒過來,可是想被制住了呼吸一樣,他渾身無力,他掙扎著,掙扎著,就要掉下去……

他直覺的覺得那是個危險的地方,他不能掉下去……

他掙扎的更厲害了,他不能掉下去……他媽媽還等著他……

“啊……”嶽臨瀾滿頭大汗的醒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看看表,凌晨兩點半。是個好時間,可以看海棠花未眠。不過,他沒有那個大文豪的纖細的觸覺……

這個點,能幹什麼?

嶽臨瀾穿上衣服,看著月色正好,庭中水荇交錯,該是竹柏影。可惜了了,他沒有個好朋友在此陪他庭中漫步,他也沒有馬車或舟輯可以讓他乘興而去。

嶽臨瀾萌生一個大膽的念頭,那就是乘月去爬少華山。

少華山高兩千米,不算低,但是也不算高。

就當這是為自己下的一個賭注。

嶽臨瀾不是個賭徒,但是他在一個人身上賭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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