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家宴果然並沒有請別人,只有賈寶玉和雲霓兩個孫兒輩。

用膳之後時辰已經很晚,太后便問賈寶玉今晚歇哪。

賈寶玉還沒有說話,雲霓便道:“景桓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就住馨寧宮。”

太后和周圍服侍的女官便笑了。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嘛,我的馨寧宮那麼大,房間那麼多,大不了我把正屋讓出來給他,我住旁邊不就好了。”雲霓皺著眉頭,氣鼓鼓的瞪著她們。

她才不是不懂她們笑什麼,她是氣憤這些人討厭。

她景桓哥哥在她那裡住一晚怎麼了,要是別人,想住她那兒她都不許呢!

賈寶玉忖度此時若是說回賈家或是別院,太后或許都不會高興,因此在摸了摸雲霓的頭,感謝她的熱心收留之後,便說今晚回王府歇息就好。

“你冊封典禮的日子選出來了沒有?”

“禮部已經議定,二十六日是個吉日。”

太后算了算日子,覺得沒什麼問題,便道:“如今你已經是太孫,按制要到上書房學***之禮。只是皇后又要帶著後宮中人去感業寺為皇室祈福,只怕內宮諸多紛亂,你進出宮之時讓你身邊的人做好防護,莫讓奴才衝撞了。”

太后的意思,是叫賈寶玉進出宮時注意安全。

賈寶玉點頭應道:“皇后雖然出宮,但是卻會留下賈貴妃代理內宮中事。賈貴妃娘娘素有賢德之名,相信她能替皇后統領好六宮,不會出現什麼亂子的。”

太后點點頭,又說了一會話,便讓賈寶玉回去休息。

王府就在皇城,離熙園也不遠。

其實此時應該叫做太孫府,只是還沒有換匾額而已。

距離婚期只不到一個月,王府卻早已忙碌、籌備起來,各處已初顯喜慶的氣息。

除了本身就在王府充當各職的一百太監及一百宮女,還有許許多多太后和皇后抽調來的,協助王府籌備婚事的人員。

零零總總許許多多的人和事,若無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統籌總管,要麼就是紛亂不堪,要麼就是中樞權柄操持於他人之手。

賈寶玉這樣重視權柄的人,自然不會允許。

探春,就是他信任的人。

“二哥哥~”

賈寶玉到正院的時候,探春還領著“手下”在屋內忙碌。

揮退其他人,賈寶玉走過去,隨意瞧了瞧,笑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探春便做了個有些苦兮兮的臉,回說:“以前看璉二嫂子管家,覺得也沒那麼難,誰知道這裡面事情這麼多。前面的事情還沒有鬧清,這不是年底了,各處皇莊的貢銀和租子也陸續送了來,又要清點,又要核算入賬……對了,聽說二哥哥現在是皇太孫了?”

探春忽然想起這事,眼睛亮堂堂的。

賈寶玉笑著點點頭,拉著她坐下,道:“那些事交給奴才們去做,然後叫他們彙報便是了,就沒那麼累。”

“也不能事事甩給他們吧,二哥哥你不知道,奴才們也慣會欺上瞞下,這些銀錢之事要是不清算好,他們保管會貪墨的,再說二哥哥叫我來管家,我要是只圖安逸,當個甩手掌櫃,豈非尸位素餐?……那,二哥哥以後就是皇帝了?”

探春的關注點,顯然還是在太孫這件事上。

賈寶玉心裡覺得好笑。不過也無妨,小姑娘精力旺盛,她願意費心多學些東西也不是壞事。

因此拿起她的手來握在掌心,笑道:“是呀,以後你就是皇妃了。”

探春便把小臉一紅,終於不再好意思問這個。

過了一會覺得一直被二哥哥把玩小手很難為情,便垂著頭岔開話題:“有一件事跟你說,就是各處皇莊送來的東西,好些都比以前少好多。月娥姐姐和管事們都說,王府才換了主人,以前的管家和管事們也都不在了,所以底下那些人才敢這樣。

偏偏他們每個都有理由,不是鬧災就是別的,實在可恨,又拿她們沒辦法。”

探春說著都有些氣憤,顯然為這個事她定是生過悶氣了。

賈寶玉倒是不太在意,這種事他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頭上換了天,底下的人總想試試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雖然有些可恨,但對他而言畢竟是小事。

不過看探春這般生氣,賈寶玉竟也覺得那些人罪不可恕起來。

“我這裡有兩個方案,一個就是先把賬記下,待回頭府裡的大事忙完了,再一一清算。

另一個便是,我現在就交給你一隊親衛,你連夜帶著人馬下去挨個莊子的清查,查出一個算一個,該殺的殺,該打板子的打板子,然後就地換一批人管理莊子。”

不怪探春生氣,這個時代地租就是普通貴族和地主最大的進項來源,而先時的齊王府名下皇莊本來就多,加上後來太上皇和太后賞賜給賈寶玉的,那就更多了。

這些人隨便貪墨一些,就是一筆頗大的數字,對於探春來說,這些人就是在盜竊她家二哥哥的基業,豈能容忍?

“啊,那還是算了吧,還是等葉家姐姐進來之後,由她來處置好了……”

雖然想想能夠帶著二哥哥的兵下去“懲奸除惡”是件威風的事,但是眼下畢竟是年關了,再說,這種事該是當家主母去做,她還是算了,太越俎代庖。

賈寶玉便就笑了笑,他本來就不覺得探春會去做這種事,換成王熙鳳還差不多,她估計喜歡。

不過想想賈寶玉也察覺這件事完全放任不理不大好,容易使底下的人溝通串聯,做的更過分。

雖然他現在不好大動干戈,但是敲山震虎還是必要的。

“這樣吧,你把差的最離譜的幾家莊子報給我,我派個人下去查一查。”

“好啊……”

探春立馬就回去翻冊子。

賈寶玉笑看了一會兒,正好侍女過來回稟說浴池的水放好了,請他過去沐浴,賈寶玉才站起來,往他的寢殿這邊來。

他的王府與賈家還是有些不同,比如這沐浴的地方,叫做“淨閣”。

賈寶玉覺得這個名兒不好聽,回頭還是給改一個好了。

及至進了淨閣,賈寶玉才知道裡面的奢靡程度。

長、寬各數丈的大殿之內,雕樑畫棟,梁壁之間,纏繞懸掛著黃色與藍色的綢子,色調格外馨香。

大殿中央,一個凸起大型露臺,中間挖空,用漢白玉鑲砌的一個長寬約一丈的圓形浴池。

浴池裡面漂浮著花瓣,上空水霧嫋嫋。

從房門處直到浴池階下,鋪呈著紅毯,共計有八名穿著單薄的侍女,兩兩一對,跪候在紅毯兩側……

賈寶玉到王府來的次數不多,過夜更是只兩三回,都是深夜而來,一早而去。

觀察最認真的一次,還是上次帶探春過來,領著她各處轉看的時候。

浴房,他沒有來過。

佈置的這麼完整、奢靡的浴房,他也是第一次直面。

這就是帝王的生活場面麼,果真將舒適和享受安排到了極致。

“殿下,請……”

甘露殿領事宮女月娥試探性的扶過賈寶玉手臂,將他往裡迎。

月娥本姓孫,之前是皇后身邊的女官,在探春沒來之前,王府中的太監宮女幾以她為首。

月娥瞧了一眼連賈寶玉沐浴都要跟進門的女護衛一眼,卻不敢多言。

將賈寶玉領到浴池之前,又上來四名侍女,兩人來到賈寶玉身後,兩人跪蹲而下,皆與他寬衣解帶。待賈寶玉只剩下貼身的一層中衣之後,眾侍女很有默契的停頓了一下,察覺賈寶玉沒有反對之意,才繼續動手,將賈寶玉脫的只剩下一條寬鬆的絲質褲袍。

又兩名顯得更加嬌柔的侍女上來,扶著賈寶玉上了臺階,其中一人低聲問道:“王爺先試試水溫是否合適……”

賈寶玉便當真伸腳踩了踩,覺得略燙,卻也無大礙,便慢慢走下去,靠著邊緣浸沒在水中的石露臺坐下。

“呼~”

多少年沒有泡過溫泉了,這感覺,確實與大浴桶有些不一樣。

可惜,這個好像也不是溫泉,應該是宮人們一桶一桶提水灌滿的。這般一想,也著實太過耗費人力。

月娥帶著多餘的人,拿著賈寶玉換下來的衣裳出了去,只留了四名侍女。

兩名之前扶她下水的此時則蹲跪在賈寶玉的身後,一左一右給他捏起了肩臂,另兩名則跪在階下的架子旁,顯然她們的職能是傳遞香皂、巾帕等物。

賈寶玉沒有多說什麼,就是想看看她們全部的流程,此時看來,除了房間旌旗招展一點,池子大一點,也沒有什麼太過特別的地方。

四個女孩都不敢說話,還沒有在怡紅院的氛圍旖旎……

轉頭看了看旁邊杵著跟塊木頭似的陸詩雨,賈寶玉知道她為什麼跟進來。

陸詩雨不是很相信王府中人對賈寶玉的忠誠度,所以只要賈寶玉不開口,在王府中她就會如影隨形。

賈寶玉剛才只是走神沒瞧見她,此時也不好趕她走。

不過也沒什麼,反正三教九流混過的這娘兒們接受能力挺強,倒也不怕她搗亂。

“殿下,需要擦洗身子麼……”

捏了一會,身後的兩女孩適時問道。

賈寶玉正閉著眼睛享受,覺得這兩宮女按得很舒服,聞言也沒有拒絕。

於是兩個女孩便變換了陣型,塗抹了一些香胰子在賈寶玉的肩臂和胸膛上,就小心翼翼的搓揉起來。賈寶玉都生怕她們一個不小心會掉進池子裡。

不得不說,這宮裡調教出來的侍女,服侍人的本領確實不差。

那幾隻滑嫩的小手動作之間,輕柔而有度,要不是因為緊張和呼吸急促,賈寶玉相信,她們會服侍的更好。

但是賈寶玉也不怪她們,從她們的反應,正好說明她們都是未見過“世面”的清白處子。

而賈寶玉也自信,任何這類女孩,見到他赤裸的胸膛,敢於無動於衷……

配合她們的動作之間,賈寶玉也能細看她們的容貌和長相。

“你們兩個多大?”

許是沒想到賈寶玉會突然問這個,兩個女孩頓了一頓,才嬌羞回應。

“奴婢十五。”

“奴婢十四。”

難怪看起來這麼稚嫩。

賈寶玉知道,宮裡除了差不多幾年一次的大選秀,每年也會適當的從民間挑選一些秀女填充入宮。

這些秀女入宮的年紀要求,是十三至十七歲,等到二十五歲過後,會度其情況,分批放出宮去。

十三到十七,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紀,而二十五歲往後,青春便會逐漸下沉。

由此可見,選秀制度,只是為皇家服務的,它將一個女子一生最美麗的一段時光留在了皇宮。

比如這兩個服侍他沐浴的宮女,一個十四一個十五,大概都是剛入宮的,而且肯定是其中的佼佼者,才能經過層層選拔,最後到他身邊,還被安排近身服侍。

她二人,模樣幾乎無可挑剔,體態亦是十分嬌美。

儘管這個時代的女子較為早熟,十三四歲嫁做人婦並不新鮮,但是賈寶玉卻還是十分憐香惜玉。

他覺得這樣的女孩讓她們捏捏肩、踩踩背,作養嬉戲便足夠美哉,無謂定嘗魚水之歡。

因此笑道:“跪在上頭也不方便,你們下來服侍吧。”

雖然屋裡燒著銀霜炭,但畢竟是大冬天,他可不想鑽出水面趴在露臺上,所以讓侍女下水服侍,大家一起泡著,他可以安心享受服侍,對方也能舒舒服服的工作,才是兩全其美。

但是兩個女孩子顯然回錯了意,也或許她們私底下議論過主子叫下水的含義。

總之,別說她兩個扭捏起來,便連邊上跪著的兩個,面頰都紅了,以為要見到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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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吩咐完正等著,半晌不見響動,偏頭一看,兩女孩子正在解扣除衣,很快就只剩下肚兜和小褲褲不說,還紅著臉,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再脫……

“好了,就這樣吧……”

賈寶玉有些汗顏,總不好意思叫人家再穿回去,因此只能回頭瞅了瞅陸詩雨,給了個無奈的神情。

陸詩雨眉頭一挑,倚在柱子旁很是不屑的轉過了頭去。

這就是賈寶玉不叫陸詩雨一起下來泡澡的原因,他知道,這娘兒們好面子,在外人面前不會放下身段服侍他。

唉,別的女人能這麼容易碰自己,都怪你們自己不懂得爭取,也不懂保護自己的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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